“你说什么?”顾珉安正激动地要冲过来。
许慎言心里一动,看了顾珉安一眼,许慎言罢了罢手,示意顾珉安稍安勿躁。柔声问道:“婆婆,您说的,是您要找的人吗?”
那婆子点了点头。“那是我家小主人!”
“顾家的?”许慎言小心地问道。
那婆子警惕地看了许慎言一眼,并没有立即应答。
许慎言微微一笑,道:“之前那五个贼人,口口声声说是什么长兴顾家的,我猜着,您指不定与那顾家有什么牵绊!”
“长——兴——顾——家!”那婆子咬牙切齿地吐出四个字来,恨意滔天。“只要老婆子我能逃出生天,定与那顾家不死不休!”
“你到底什么人?”顾珉安再也忍将不住,冲上了前。
那婆子闻声缓缓地转过头来,看清了顾珉安的面容后不由愣了一愣。“你,你……像,真像!”
“我?像谁?”顾珉安声音一紧。
“我家姑爷……”婆子的眸光变得有些空洞起来,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还记得那年,那个锦衣少年,满腹经纶,她的清姐儿一眼就看上了。清姐儿的眼光自是好的,便是家里遭逢大难,那少年也是不离不弃,力排众议地迎娶了清姐儿。本以为此生夫唱妇随,举案齐眉,可是谁曾想,那顾家却是个火坑。清姐儿没了,姑爷也一蹶不振,她离开的时候,姑爷已经病入膏肓。而眼前的少年,虽说与姑爷有几分相似,很明显不是。
“你家姑爷是谁?”顾珉安紧着追问了一句。
“长兴顾家三少爷顾善!”那婆子一字一句道。
顾善!许慎言心中一震,当初她去顾家冲喜,合生辰八字的时候,正巧瞄了一眼,顾三爷的名讳正是一个善字!
“你是谁?”顾珉安从这陌生的婆子口中,听得父母的名字,更是激动难捱。“你到底是谁?”
他实在想不起来,家中曾有这么一号人!若说是顾家派来谋害他兄妹二人的,这苦肉计也是代价太过了些,折进去五个壮汉,把一个伤重垂死的老婆子送到他身边?
“你是?”老婆子瞧着顾珉安神情激动,突然一个激灵,想起之前那在破屋内的事情来,不由挣扎着想起来。“容姐儿,容姐儿!”
顾琬容呆呆地走上前来,正欲应声,被顾珉安一把拦在身后
顾珉安定定地看着老婆子的眼晴,一字一顿道:“我姓顾!我是顾珉安!”
“顾珉安?”老婆子重复了一遍,猛地回神,顿时喜极而泣,道:“安哥儿?你真的是安哥儿?”
“你是谁?”
“安哥儿,是我,你不记得我了?”那婆子伸手去拽顾珉安。“我是余嬷嬷,你娘身边的余嬷嬷,你不记得了?”
“余嬷嬷?”顾珉安本待甩开那婆子的手顿时就僵住了。“你真的是余嬷嬷?”
“安哥儿,你小时候,不喜乳娘,哭闹不休,一直是你娘亲自喂养。”那婆子见顾珉安心中有疑,就有些急了。“后来,你爹身子不好,你娘没有精力照顾你们父子二人,你一直都是跟在我身边的。你不记得了”
记忆深处,似乎是有那么一个人,儿时也曾对他百般呵护,可是自从娘亲过世后,便再也没有在他的生活中出现过。“你当真是余嬷嬷?”顾珉安又重复了一遍,然而语气之软,显然是信了。
“老人家,你如何证明你就是顾三奶奶身边的嬷嬷?”
许慎言亦是怕这婆子别有用心的接近顾珉安,她不容许顾家兄妹身边有任何居心居心叵测的人存在!
“容姐儿,容姐儿的飞鱼玦是我亲手戴上去的。”那婆子想了想说道。
许慎言想起顾琬容遇险时,这婆子正是看了顾琬容的玉饰之后才博命相救。口中却冷道:“这并不能什么!”只要从顾家出来的人都有可能知道这玉的来历,焉知不是顾家使的苦肉计?
“姑娘,我真的是安哥儿他娘的乳母。”那婆子见许慎言质疑,顿时急了。“当年安哥儿他娘难产而亡,老奴心中悲愤难平,这才抛下他们兄妹二人,前去他外祖家想让他外祖托人查明死因,为安哥儿他娘讨个公道,只是没想到,等我赶到京城,本不过被撤职的余家最合家上下被流方北境。我在京中,连个商量的人也无,便赶去北境寻找余老太傅,却不料被当逃奴扣在了北境,这才一走十年。至到今年,陛下赦免了余家,将余家老小全数召回京中,老夫人思念外孙,让老奴前来接他兄妹二人上京。岂料才到长兴,便被人擒了。老奴侥幸逃了出来,却被他们一路追杀。若不是遇上你们,只怕老奴此刻也早已命归黄泉。姑娘,安哥儿,老奴说的句句属实,若有半点不实,天打五雷轰!”
“老人家,非是我有意刁难你!实乃真不敢拿他兄妹二人的安全开玩笑!您若是不能拿出别的可靠证据来,只怕我不能让安哥儿认你!”
“证据?有,有,我有证据,我有安哥儿他外祖的手书!”那婆子将手伸进怀里一阵摸索。半晌,才眨了眨眼,猛然醒过神来,苦道:“先前被顾家抓住,东西尽数丢了!”
“安哥儿,姑娘,你们信我,我真的是余嬷嬷,是奉了余老太傅之命,来接安哥儿和容姐儿的呀!”那婆子急得哭天抢地的。
许慎言微微一叹。却听到顾珉安蓦然应了一声,道:“我信你!”
余嬷嬷哭天抢地的声音嘎然而止。许慎言也是一愣,看了顾珉安一眼,顾珉安宽慰道:“姑姑,我瞧她也一把年纪了,且被顾家派人伤成这样,哪怕是苦肉计,顾家总不至于派个重伤难行的人来谋害我和容儿。”
余嬷嬷喜极,拉着顾珉安的手,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一口气没上来,又晕了过去。
吓得许慎言急忙让顾珉安去隔壁请那两位壮士过来。
那二人过来给余嬷嬷仔细瞧了,面色沉重,摇了摇头。“只怕熬不过三个月!”
“什么?”虽说许慎言对余嬷嬷仍有戒心,但余嬷嬷救了顾琬容却是事实。许慎言也盼着余嬷嬷能康复。
“若能安心静养,尚可能多活几日。”
安心静养?可是他们还要起程去句容。难道就这样将人丢下?
“姑娘,我觉得回句容这事,你们先缓一缓。”那二人道:“既然这老婆子是找你们的,却被人追杀伤得至此。若这什么顾家知道你们与句容有联系,只怕守株待兔来得更为省事些。”
许慎言脸色一白。这怕顾家守株待兔,也是她十年不敢回家的原因。
(终于赶在十二点前完成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