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寂静，哪怕一点点轻微的动静，在寒夜中也显得格外清晰。屋内的打斗，终归是动静大了些，惊醒了背风处依墙而眠的车夫。

“什么声音？”车夫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晃悠悠地朝破屋走去。没有发现，身上顺墙滑下两道身影，一晃，就到了他身后。

身后两人到得车夫身后，相互对视一眼，一颔首，其中一人一个手刀劈向车夫的后颈，车夫身子一软，应声倒地。两人如闪电一般，极快地奔向屋内。

屋内，境况正危。

许慎言和顾珉安又被其他人围攻，根本来不及救援，眼见那把匕首就要刺中顾琬容的胸口，只觉得肝胆俱裂。

“容姐儿！”

“妹妹！”

顾琬容哪里见过这阵仗，只吓得双眼紧闭，尖叫连连。竟是连躲避都忘了。那婆子见状，也不知哪来的气力，使劲拽了顾琬容一把，顾琬容一个踉跄，身子朝后一仰，匕首斜斜地划破胸前衣襟，露出一丝莹莹玉光，在昏黄的夜色中闪烁。

那婆子见了，竟顾不得凶险，直接将手探向顾琬容胸前，用力一拽。红绳系着的鱼形玉饰就显现在众人眼前，莹光卓然，更是显眼，一看就不是凡品。

那婆子眼中闪过一道狂喜，全然没有注意追杀她的那几个贼人眼中流露出来的贪婪。

“兄弟们，有好货！”为首嘿嘿一笑，眼中凶光毕露。

那婆子本就伤重虚弱不堪，顾琬容早已被吓呆了。哪里是那人的对手，只见那贼首手起刀落，眼见无从可躲，要命丧贼人之手了。那婆子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竟直接挡在了顾琬容身前，生生替她受了一刀。

那贼首见一击未中，试图推开那婆子，那婆子死死拦在顾琬容跟前，半步不肯让。那贼人恻恻一笑，道：“倒是主仆情深的很，老子就成全你！”

那边顾珉安才撂倒一人，奔到半路就见那贼首狠狠一刀扎了下去。绝望犹如魔爪狠狠地掐得顾珉安心如刀割。“妹妹！”

所有人都以为那婆子和顾琬容难逃毒手，必死无疑。

忽听叮的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伴随着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匕首哐当落地。只见那贼首捂着手，鲜血淋漓。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只见两道黑影闪过，不过眨眼，围困顾珉安和许慎言的四人瘫倒地，气息全无。

许慎言来不及害怕，连滚带爬地奔到顾琬容身边，一把将瑟瑟发抖的顾琬容紧紧地拥在了怀里。直待此时，那婆子才似松了口气，软软地瘫倒在地，昏死过去。

两道身影合围到那贼首身边。那贼首捂着流血的手，面露惧色，一步一步地后退，色荏内厉地喝道：“你们什么人，胆敢动长兴顾家的人……”

许慎言多年不曾听到长兴顾家四个字，此时不由心中一突，下意识地转头看顾珉安，只见顾珉安也是神情多了几分凝重，却是在看那个昏倒在地的老婆子。

如果这伙贼人真的是长兴顾家的人，那么这个老婆子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被他们追杀？正想着，便听两道黑影冷笑两声。

“长兴顾家？”其中一道黑影疑道。

“正是，我们家大老爷可是险……”那贼首话未说完，便见另一道黑影甩出一道寒光。

“刀下……”许慎言心中一动，然而制止的时候已然晚了。“留人……”

声音嘎然而止。

那黑影收回手中寒刃，轻轻地擦拭干净，啪的一声，利落归鞘，眼皮轻抬，看了许慎言一眼，道：“姑娘？”

“没，没事了！”许慎言看着地上死得透透的贼首，喃喃道。

“姑姑，你没事吧？”顾珉安将顾琬容上下仔细打量了遍，确定她没有受伤。转身又打量了许慎言一番。刚才许慎言被贼从缠上，也是危机重重，只恨他武艺太差，自顾不瑕，根本无力保护姑姑和妹妹。

“我没事！”许慎言哪里看不出来顾珉安的自责愧疚，摇头安慰道。

顾珉安点了点头，默默地将那老婆子夫扶起。适才若不是这婆子，只怕顾琬容小命难保。这婆子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被长兴顾家的人追杀？他们不过是萍水相逢，根本半点交情无也，她又为什么拼死要护着容儿？

顾珉安将那婆子扶到一边，这才起身向那后来的两人道谢：“多谢两位壮士搭救！”

“路见不平，应该的，应该的！”那两人却是客气异常，道：“几位不如回马车上歇息，这里交给我兄弟二人便可！”

许慎言虽没见过什么世面，却也知道这一下子死了五人，却是大事，不是她和顾珉安有能力处理的，且顾琬容被吓得狠了，此时还在瑟瑟发抖，也是不适合再面对这样血腥的场面。当即福了福身，谢道：“多谢壮士高义！”

顾珉安亦向二人深深一揖，这才抱起那昏迷不醒的婆子，同许慎言护着顾琬容回到马车上。

那二人看到他们三人走远了，其中一人才道：“刚才姑娘说，刀下留人！”

另一个人正弯身准备处理尸体，闻言手中一顿，却没有啃声。先前那人又道：“那小姑娘胸口的玉饰你可曾看清？”

“东宫有玉，形若飞鱼，其色莹润，价值连城。”在处理尸体的人应声道。

“你瞧着可像？”先前那人问道。

另一人摇摇头，不置可否。

“也是，东宫之物，又怎么可能在这个小姑娘身上，定然只是其形相似而已。”先前那人失笑道，遂与他那兄弟一同处理尸体。

待这二人收拾完，东方已然泛了鱼白。车夫依然靠着墙脚睡得正香。

车上，顾琬容正缩在许慎言怀里，惊魂未定。“姑姑，老婆婆会不会死？”

哪怕她再年幼无知，也是知道刚才若不是那婆子博命救她，说不定她早已命丧黄泉了。

许慎言瞧着那婆子虚弱的样子，却也不敢肯定地说这婆子会平安无事。

“姑姑，她为什么救我？”顾琬容把玩着胸前的玉佩，心有余悸。这块玉据哥哥说是娘前生前留给她的，伴随了她十年之久。刚才那婆子扑上来时拽她的玉佩的时候，她还以为那老婆婆要抢她的玉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