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东西给我还回去。”项辰冷冷地看着许慎言,言语之间,有着隐隐的怒气。
“什么?”许慎言被项辰劈头一喝,弄得一头雾水,愣愣地问道。
项辰面色沉郁,一把抓起许慎言的手,瞥了一眼,冷道:“还回去!”
许慎言看了看自己的手,这才想到自己手中还握着顾珉安给的玉玦,项辰指的是这个?
“这个?”许慎言略微晃了晃自己的手。
项辰抿嘴不语。
“为什么?”这是顾珉安送给她的,虽然她也觉得此物贵重,不想收,不过是为了暂时安抚顾珉安,这才勉强收下,想着等到顾珉安成亲直接交到顾珉安妻子手中。可是,这是她和顾珉安之间的事,与他项辰何干?
项辰启了启嘴皮子,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许慎言瞧见他的挣扎和踌躇,猛然一道灵光闪过,心嘭嘭地跳个不停,问道:“王爷凭什么要我将别人送我的礼物还回去?”声音中,带着明显的颤意。
凭什么?就凭……项辰心底一片惨然。
是啊,他凭什么呢?哪怕他是阿麦,他也没有权利阻止她收取别人的礼。可是,她收什么人的礼物都好,却唯独不能收顾珉安的。
满京城谁人不知道,顾珉安是她一手养大的,名义上,还是他的继母,她如何能收得?若是传了出去,她还要不要做人?“你收谁的礼都可以,唯独不能收顾珉安的!”
他早该料到,顾珉安那小子的心思还没有歇。
“我为何不能收顾珉安的礼?”许慎言踏前一步,追问道。
项辰被许慎言逼得露了一丝窘意,他不自在地躲开了许慎言的目光,回道:“你不知道顾珉安那玉玦代表什么你就敢收?你还要不要名声了?”
名声?许慎言看了看手中的玉玦,心中一突,莫非这玉玦有什么来历讲究?然而看到项辰那躲躲闪闪的神色,心中有漫过一丝愤怒和委屈。
“顾珉安是我一手养大的,好歹叫我一声姑姑,送个礼孝敬我一下又怎么了?”许慎言反问道:“再说了,王爷是我什么人,居然还能管到我名声上头来了?”
“我……”项辰被许慎言堵得语结,恼道:“我就不信你不知道顾珉安那小子对你的心思!还是说,你……”
还是说,许慎言也瞧上了顾珉安?这个念头划中脑海,项辰心中一寒,到嘴的话凭着最后一丝忍耐生生咽了回去。倘若许慎言并不知道顾珉安的那点小心思,他此是说破,岂不是横生枝节?
许慎言却又逼进了一步,喝道:“我怎么了?难不成我收个礼还碍着王爷了,得要王爷恩准?”
项辰深吸了口气,神色越发的阴沉,道:“我让你还回去,你还是不还?”
“王爷您是我什么人,凭什么管我?”许慎言左右试探不出项辰底细,心中更急。自在京城与项辰相识以来,项辰在对她的态度上一直古古怪怪的,然而,他虽然长了一副与前世项氏总裁同样的脸孔,然而行事作派却半点瞧不出前世的任何印迹,不像项子谦样,还有前世的记忆。倘若项辰没有前世的记忆,那么今生他对她的这些古怪行为又怎么解释?
从翠儿的行事作派看来,她背后的主子定然也是位高权重之人。然而翠儿却只承认了她是阿麦所指派,抵死不认是项子谦。那么,阿麦到底是不是项辰?然而许慎言却没能在项辰身上瞧出阿麦的影子来。她很多时候在怀疑,是不是经年累月,她将阿麦忘却了?
“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许慎言又逼问道,心中无限期待,兴许项辰当真就是阿麦呢?
“哦?本王是谁,许姑娘不知道?”项辰反问道。
许慎言听他自称本王,就知道探不出什么底细来了,心中越发的烦躁,冷道:“王爷日理万机,不曾想还有这闲心管小女子收礼之事,王爷您未免也管得太宽了。小女子另有要事,恕不奉陪了!”
许慎言用力挣脱项辰的手,转身便走。项辰没有多想,一伸手就拽住了许慎言,许慎言猝不及防,轻易就被项辰抢去了玉玦。
“还给我!”许慎言伸手便去抢。项辰人高马大,不过轻轻一举,任许慎言如如跳跃,也够不着。许慎言抢了数次不得,再好的耐性,此时也消磨殆尽。“项元喆,将东西还给我!”
“你当真不知道这东西意味着什么?”项辰最是瞧不得许慎言为了这区区一个玉玦紧张的样子,心中又气又急,怒道:“还是说,顾珉安那点小心思,是你有意纵容的?”
“项元喆!你是我什么人?”许慎言是真的怒了,既然项辰不是那个人,又有什么资格来管她?有什么资格来指责她的名声?不管顾珉安出于何种心思,顾珉安既然将东西交到了她的手里,至少,在这一刻,东西就是属于她的,既然是她的东西,项辰又有什么资格夺去?“我的事情轮不到你来管。”
项辰窒了一窒,只觉得心中气血翻涌。一个闪神,竟被许慎言够着了系着玉玦细绳。许慎言用力一扯,项辰下意识地往回一拉,那细细的红绳如何经得住这般的角力,卡嚓一下,断了。项辰一愣,那玉玦便从项辰手中飞了出去。
许慎言尖叫一声,项辰一回头,便见那玉玦穿过回廊,直直撞上了假山。项辰脚尖一点,飞身扑出了回廊,试图去接那玉玦,却仍是晚了一步,只听得哐当一声,玉器撞击石头的声音,清晰地穿透在场每个人的耳膜。
许慎言慌乱地朝假山跑去。“项元喆……要是东西摔坏了,我跟你没完!”
项辰却定定地站在假山之前,丝毫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许慎言心中怒意更盛。“项元喆,我跟你说……”
“将军,怎么了?”守在假山外的白兹听得动静,走了过来。
“别吵!”项辰突然出声,并轻步走到假山跟前蹲下,神情专注,不知在看什么。
许慎言和白兹对视一眼,也跟着上前。许慎言侧首,目光越过项辰。只见假山脚下的草丝里,那形如飞鱼的玉玦竟分成了两截,静静地散落在草丛中,玉玦当中却有莹莹光线透出,映照在假山石上,隐隐现出图案,弯弯曲曲的,似是一团乱麻。
许慎言眨眨眼,懵了。“这是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