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慎言才下花台,便见一红衣女子娉婷而来。“许家姐姐!”
许慎言顿住脚步,抬眼望去,只见该女子容颜艳丽,杏眼桃腮,明眸皓齿的,甚是眼熟。“你是——袁姑娘?”
“正是玉颖!”袁玉颖微微一笑,道:“许家姐姐这就回去了吗?”
许慎言点点头,并没有多说。她与袁玉颖不过两面之缘,好像并没有想熟到姐妹相称的地步。
“我瞧许大人和许夫人尚未回来,许家姐姐就这样自行回去,平白让许大人和许夫人担心。”袁玉颖又道:“上元佳节,京中人多,鱼龙混杂的,万一又有哪些个不长眼的,冲撞了姐姐便不好了,依我看,许家姐姐不必着急走,那边姑娘们组了个花灯诗会,许家姐姐不若去那边坐坐,待许大人回来更为妥当些。”
袁玉颖所指之处,是一处小花台,上有亭子一座,四周挂满了花灯,此时,台上已聚了不少世家贵女,瞧着气氛甚至是热络。
只是许慎言向来不喜欢热闹,这京中贵女们之间的应酬,她自认应对不来,所以向来很少与人接触。正待开口婉拒,就听得翠儿小声道:“姑娘,袁姑娘说的也有道理,夫人本就担心你,倘若回来见不到你,又从别人口中得了消息,还指不定担心成什么样子呢。”
许慎言最怕的就是增加许慎行夫妇的困扰,闻言,心中不免略有迟疑。“说出来不怕袁姑娘笑话,我虽然虚长了几年,可这学问却大大不如各位姑娘小姐们,这吟诗作对,我却是不行的。”
“这吟诗作对,不过是凑个趣,逗个乐,有哪家姑娘还能是大文豪了不成?”袁玉颖轻笑道,主动伸手挽了许慎言,拉着她朝花台那边的亭子行去。
袁大将军深得帝宠,被康平帝从西南召回,调任北境,接替项辰的位置,镇守北境。以袁家在朝中的地位,袁玉颖在众贵女中也是说一不二的,此时见她挽了许慎言进得花台,早已有人迎了上来,道:“玉颖姐姐,你怎么才来?”
“刚才路上遇见了许家姐姐,聊了两句,顺便邀了许家姐姐过来坐坐。”袁玉颖应道。众女虽说与许慎言不熟,然而在场有几位却都是参加过汝宁公主的花会的,却是已经认出了许慎言。众人虽然不怎么瞧得上负有寡妇之名的许慎言,然此时见袁玉颖对许慎言颇为敬重,却也不敢轻怠了,当下有人将上首的位置让给了许慎言和袁玉颖。
袁玉颖也不客气,当即就拉了许慎言坐下,笑道:“姐妹们玩到哪了?”
“袁姐姐你没来,我们哪敢开动,自然是要等姐姐来开个好头才是!”说话的是一位圆脸少女,两眼轻眨,巧笑嫣然。
袁玉颖伸指轻点了她额头,嗔道:“就你这丫头嘴巴甜,你堂堂大学士家的小姐,号称京中第一才女,你不来起个头,却要让我来出这个丑,看我饶不饶得了你。”
显然,袁玉颖和那圆脸少女关系甚为亲密,只见那少女也不在意,仍是道:“我算什么才女,姐姐却是得明郡王亲口称赞的,京中女子中不输须眉的,唯玉颖姑娘尔——”
饶是袁玉颖行事作派再大方,也被那少女挤兑的红了脸,羞恼道:“你再胡说八道,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扑过去作势要撕打那圆脸少女,那少女咯咯地笑,边绕着亭子跑,边告饶道:“好姐姐,你就饶过妹妹吧,你不去寻说这话的人的麻烦,却来寻妹妹的不是,如何说得过去?”
半点没有害怕的样子,显然不过是两人之间的嬉闹。
许慎言瞧着,不由有些羡慕,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没能交到这样朋友。
前世,自她知事起,除了学习,就是围着项子谦转。
今生更不必说了,她拖着顾珉安兄妹二人隐居乡间,唯一勉强可算得上的朋友的二娃媳妇,却早已在十年前难产而亡,进京之中,因为汝宁公主花会上闹的那一出,之后她再鲜少出去应酬,接触的女子,除了身边的人,便也只和白兹见了几面,算不上什么交情。
“袁姐姐,李姐姐,你们在干什么呢?”就在众人笑看着袁玉颖和那圆脸少女打闹之际,亭外传来一声娇俏的声音。
亭中笑闹之声顿歇。袁玉颖的脸越发的红了,敛了敛神情,领着众人行礼。“臣女见过孝王殿下,明郡王殿下,惠安郡主,嘉柔郡主。”
亭外台阶上,站着一高一矮两名少女,正是惠安郡主和嘉柔郡主。二人身后,还站着数人,为首正是明郡王和项辰。两人身后,还站着各朝世家公子,各自周围又环侍着不少侍卫随从,其中便有白兹和陆川。
陆川和白兹看到许慎言,不由对视一眼,不着痕迹地看了项辰一眼,项辰仍是一脸冷漠,似乎完全没有看到许慎言一般。两人松了口气的同事,不由又有些感慨。
“你们在干什么呀?”惠安郡主领先走进了亭子,又问了一句。
“回郡主,臣女们闲来无事,便趁着这上元节,猜个灯谜,吟几句诗赋凑个趣。”其中一名少女见袁玉颖和那圆脸少女都没有应对,便抢先应道,眼光却不住地朝明郡王瞥去,显然又是一个心悦明郡王的女子。
“好啊好啊!”惠安郡主娇笑道:“不如我们两位哥哥出点彩头,给姐姐们凑个趣?”众女哪有不依之理,都纷纷称好。
明郡王出的是亲笔题了字的一柄扇子。项辰出的却是一把普通的匕首。
“孝王哥哥真是个不知情趣的,这给姑娘家添彩头,你给什么匕首啊?”惠安郡主嗔道。
“匕首可以防身。”项辰冷声道。
众女一片哑然。谁家闺秀会没事会拿着个匕首防身啊!
许慎言却是心中一动,刚刚她才被登徒子冒犯,项辰这话,莫不是在提醒她?然而在她朝项辰瞧去时,项辰却仍是一脸冷漠,仿若不过随口敷衍罢了。许慎言瞧不出端倪,心中不免又是一阵遗憾。
“孝王哥哥说的对,这匕首却是防身的良品。”嘉柔郡主讨好的奉承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