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辰得知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当日深夜了。
“李庆荣!”项辰齿间挤出这三个字,在深夜里听起来,格**寒。跪地禀报的张三不由哆嗦了一下。
项辰冷道:“为何待到此时才来禀报?”
刚才听到张三提到李庆荣纠缠许慎言的时候,他心中怒火丛生,恨不得一刀结果那人。待听到许慎言为躲避李庆荣去了那僻静的荒殿,竟然晕倒了,他的心简直要提到嗓子眼了。
“许姑娘晕厥的时候很短,属下听到翠儿的叫声进去的时候,许姑娘却又醒过来了,属下只能躲开。”张三可是在许慎言面前露过脸的。若被许慎言瞧到了,少不得还要横生些枝节。“许姑娘醒后,属下曾想过回来禀报,可是那李庆荣却唆使陈夫人,跟许夫人提亲……”
“提亲?”项辰两眼眯了一眯,那李庆荣什么人?凭着陈学士的名头,在都城很是结交了些纨绔子弟,整日里走马章台,花天酒地。就是这样的人,居然还想染指许慎言?
“许夫人拒绝后,那李庆荣居然起了歹意,意图半道截了许姑娘……”
“他不想活了?”
张三只听到头顶传来磨牙的声音,不由缩了缩脖子,道:“属下等怕许姑娘有什么样意外,一直暗中送护回到许府,留了李四在那保护,这才赶来禀报。”下次,下次再遇这样的事情,他一定要让李四过来复命,每次都被将军吓走半条命。
项辰这才面色缓和了些,伸手抚着案头的匣子,久久不语。张三不敢动弹。
“我记得,陈学士是秀王的人?”隔了良久,项辰才又开口。
“陈学士和兰台令史是堂兄弟,秀王侧妃正是兰台令史的嫡长女。”张三应道。
“很好,陈学士该挪挪地方了!”项辰轻轻扣了扣玉匣子,道:“着人去通知明郡王,就说陈学士嫌翰林闲散,壮志难酬!”
“是!”张三吐了口气,领命而去。
项辰轻轻地打开匣子,两支簪子并排躺在匣中,一支光华,一支古朴,相应成趣。项辰便这样默默看着,直到天明。
陈沧进来的时候,项辰正捡起木簪收入袖中。
“将军?”陈沧有脸上忧虑再现。“您又一宿没睡?”这是大病初愈的人吗?
项辰啪的一声合上匣子,转身迈出书房,道:“备车,去许府!”
“将军,您去许府做什么?”陈沧急忙追了上去。
“前些日子,得了许家的白玉碗,无功不受禄,总不好白得人家的东西,今日刚好得空,正好送回礼过去!项辰脚步微微一顿,笑道。”
回礼!陈沧一个踉跄,差点没摔跟头。想到那个种头蒜头的白玉碗,嘴角不由抽了抽。三十两银子一个的白玉瓷碗拿来种蒜头,大概也就只有他家将军了。可是,他若没记得,那匣子里装的在北境得来的精玉,精玉啊,这回礼会不会太重了点?
“将军,将军!”陈沧呆愣的一会功夫,项辰却走的远了。
项辰带着白兹一起去的许府。
许慎行并不在府中。柳氏在前院招待的项辰。
项辰等了半日,也不见许慎言出来,又不好开口,便朝白兹使了个眼色。
白兹无奈一叹,道:“许夫人,您最近,可是身上有些不妥?”
柳氏的神色微微一变。白兹连忙解释道:“在下略懂岐黄之术,瞧夫人的气色有异,是有一问!”
柳氏猛然想起,曾听翠儿提起,项辰身边有一位医术高明的小白姑娘,曾是镇北军的随军郎中,想来就是眼前这位了!柳氏成婚多年,却一直无所了,虽然许慎行说过什么,然她心里终究横了根刺,总觉得自己身上很是不妥,只是,这私隐之病,当着项辰的面,实是难以启齿。柳氏瞥了项辰一眼,略显尴尬。
项辰站起身来,道:“之前瞧着贵府花园景致不错,可否容在下前去一观。”
柳氏心中大喜,急忙唤人引路。
项辰摆摆手,道:“不必劳烦,我就随便走走!”
柳氏求医心切,一时间忘了上一回,项辰随便走走,便走到许慎言院子里去了。
果然,项辰又熟门熟路地去了后院。
彼时,许慎言正满手泥巴地在捣鼓她那些罐子里的青菜。扭曲的罐子,配着上面绿绿的青菜,端得是千姿百态,一眼瞧去,一丛丛的绿意,竟比那些精致的花草,都要赏心悦目些。
许慎言背对着小院门口,没有瞧见项辰进来,听见动响,还以为是翠儿。便道:“翠儿,将那个篓子递给我!”
项辰四下看了看,果然看到在院门口的短矮墙上,摆着一个篓子,里面装了一把去了根须的青菜,瞧上去,又脆又绿,煞是好看。项辰突然就觉得饿了。
项辰默默地取过篓子递给许慎言,许慎言连头都没回,便接了过去。项辰突然有些不悦,只觉得喉咙发痒,不由咳了两声。
许慎言听得声音有异,一个转身,便差点撞进了项辰的怀里。
“孝王殿下?”许慎言瞧着项辰,吓得了一跳,不由自主伸手揉了揉眼睛
“见到我有那么惊讶?”项辰瞧着许慎言脸上蹭上的泥巴,不由有些失笑,下意识地又抬起了手。
许慎言一惊,蹬蹬瞪地退了数步,这才站定,瞪圆了双眼,问道:“你来做什么?”
项辰面色一沉。“我来不得?”
这是内院,他一个外男居然问来得来不得?许慎言很想应是,然而看到项辰那阴沉的神色,坏脾气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想到项辰这别扭的脾气,想想还是不要招惹得罪的好,便忍了又忍,索性默不作声。
许慎言的沉默并没有让项辰有些许欣慰,反而心情更加郁卒。她,终究是将自己忘得干干净净。
项辰面沉如水,逼进了两步。
许慎言懊恼不已,连连后退,直到没有退路。终究还是惹了这杀神不悦了!“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觉得我要做什么?”项辰冷着脸,又逼进了一步。
“殿下请自重!不然……”许慎言道,在铁血杀将面前,这话便显得有些弱了。
项辰挑了挑眉,道:“不然如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