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们玩累了，在游泳地的躺椅上，闲谈了一会，随后，大家就开始吃饭，吃饭少不了喝酒，酒桌上，陈亦兴致最高，他对睛红的照顾也显得格外热情，全然不顾余波在场，余波不看睛红，倒是对惠芷和柳芳挺热情的，特别是柳芳，说说笑笑，老拿余波开涮，对余波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喜好。

客人们在这种笑闹的气氛中，也显得格外随和，这对陈亦来说，是意想不到的。三个北京姑娘，地道的北京话，给广东客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再说柳芳人小鬼点多，北京这样那样的胡同幽默让客人们很开心。生意有了好的氛围，谈起来很容易成功。在酒桌了，客人们已经明显表态，愿意和陈亦友好和作，陈亦一高兴，酒也喝得格外勤，再加上睛红在他边上，给了他一种从未有过的愉悦感觉，陈亦更显得意气风发。

整个吃饭的过程，是一场快乐的游戏，各自的目的达成以后，接下来就是更轻松的娱乐跳舞。

在舞厅，余波故意疏远睛红，刻意不倍睛红，余波从陈亦的言谈举止中，隐约觉得陈亦一直喜欢睛红，陈亦让他找几个姑娘，余波还没在意，可是在游泳场里，陈亦自始至终一直陪着睛红，那群客人却让余波打理着。

余波一直坐在一个不显眼的位置，让余波意想不到的是，陈亦没有请睛红共舞，睛红一直陪广东客人跳。直到最后终场，陈亦才找睛红跳了最后一曲。

余波很想一直坐在离睛红看不见的位置上关注她，可是柳芳生拉硬拽地把余波拉进了舞场。

陈亦和睛红在说话，余波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落到了他俩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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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么最后请你跳舞？”在暗淡的灯光中，陈亦的眼睛格外明亮，他盯着睛红，毫不掩饰自己的情感。

“你的部下在场，还有客人，领导都会塑造形象。”睛红阴阴地损了陈亦一句。

“错了。我一向敢做敢为，在官场我作最大努力，就算失败了也没关系。官场嘛，就那么一回事，不能太上心，过于强求的官职，没啥意思。我虽然当了一个小头头，但我是用正绩换来的，我做了好几个大项目，给部机关的经济创收带来了丰厚的利润，这是众人注目的。”陈亦有感而发。

“那你是为了什么？”睛红有些猜不透陈亦。陈亦同余波，雨涛，还有安在韵都不是一类人，陈亦的领域太陌生，但是陈亦是有家室的人，这一点对于睛红来说，她感觉很宽慰。

“我说，你别生气。我是怕看着你这张令人心动的漂亮脸蛋。”

“你只管看，处长大人。”睛红笑得几乎要弯下身子，是陈亦撑住了她。

“你笑什么？”陈亦不解地问睛红。

睛红自己也不知道她笑什么，睛红做人是坦荡的，她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会偷着藏着。

“我不知道自己笑什么，你们这一代人呀，就是处心积累地算计别人太多。”

“小红，你不懂官场，你不算计别人，别人一样会算计你。今天我们不谈这个，小红，我真的有些怕自己会伤害你哟。”陈亦的手在睛红的腰眼上暗示了一下，贴得近了一些。

睛红心里一阵机灵，干脆一下贴着陈亦，反正是最后一曲了，做个顺水人情，余波不就是希望她这样吗？睛红想到了余波。

“我不是泥塑的，你搂不坏。”睛红又开始调皮，在陈亦耳边开心地说。

“小红，我注意你好久了，真的。”陈亦已经管不住自己，酒精发挥了作用，陈亦紧紧地贴着睛红，手在睛红腰身处上下不停地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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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亦沉浸在睛红的身体之中，音乐嗄然而止，舞厅的灯迅速明亮起来，陈亦依依不舍地放开睛红，向广东客人走去。

睛红这时很不高兴，从一开始到结束，余波都没陪过她。

陈亦喜欢睛红。余波越来越清晰地认识到了这一点，其实余波早就该知道这一点，连叶晶莹都看出陈亦喜欢睛红，聪明的余波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只是余波不想承认，也不愿承认。余波想到这一点，心里就酸酸的很不是滋味，可是余波却故意避开了睛红，他一直让自己将这种酸酸的感觉压下去，他故意陪柳芳打得火红，他甚至就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直到舞会结束，余波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干什么。

舞会结束后，余波拉着柳芳看也没看睛红一眼就迅速离开了舞厅，他送柳芳回家，一路上，柳芳叽叽喳喳地说这说那，柳芳话特别多，唠叨起来，就没完没了，可是余波却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第二天傍晚下班后，余波才去找睛红，睛红没有理他。

“睛红，对不起。”余波向睛红道歉。

“柳芳比我好，是吗？”睛红问余波。

“睛红，瞎说什么呢，除了你，我心中不会有别的女孩。你是知道的。”余波真不知道该如何对睛红讲他的心境，睛红不理解。

“我不知道。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睛红生气地将身子扭向一边，不看余波。

“好了，好了，睛红，都是我不好，还不行吗？”余波扳过睛红的身子，开始象疯子一样吻睛红，睛红慢慢地溶合在余波的亲吻中，余波这一刻是绝对真诚的，他发现他真的离不开睛红。可是陈亦的影子，一闪而过，余波的心没有来由地往下沉。

“余波，我们结婚吧。”睛红在余波的怀里，溶化成一团柔水，女人是水做的，而爱情就是水，是女人一生中的命根子，睛红不奢望轰轰烈烈的爱，可是她真的想结婚，想有个自己的家。她有些怕陈亦，她也不明白，她到底怕陈亦什么。

余波和睛红都同时想到了陈亦，余波没有回答睛红，余波的心里只有官职的空间，没有婚姻的栖息地。

“睛红，等等好吗？等我当了科长后，我一定娶你。”余波真心地对睛红许诺。

“余波，我不在乎你当不当科长。”

“我在乎。我一定要当上科长。”余波的语气变得那么坚决，没有科长，处长，司长都免谈，再说，余波失败不起。

“科长重要，还是我重要？”睛红问余波。

“都重要。可是没有事业的爱情，象浮萍一样，让我发虚。”余波很真诚地望着睛红说，“睛红，等等我，我已经走的是政工这条道，我就得一直走下去，帮帮我，好吗？”

“我，我帮你？怎么帮？”睛红不解地问。

“你，算了，今天不说这些，以后再说吧。”余波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余波突然觉得他不能告诉睛红，他要追逐的目标。

“余波，我实在弄不懂，我都不在乎你当不当官，你这又是何苦呢？”睛红扭过头，不再看余波。

“睛红，我们去吃饭好吗？要不，去我宿舍里，我做饭给你吃。”余波把话题转到了另一边。对一个不懂官场，不懂政治，不懂权力，只懂爱情的女孩而言，余波是不能让她明白他目前的心境。

余波发觉好累，在睛红面前越来越累，他无法坦诚地告诉睛红，他的所有，也无法真正地在睛红面前剖析自己，尽管睛红是他目前惟一的爱人，可是余波却总感觉睛红离他的生活，离他的轨迹好遥远。

“算了，我不想去，我想回家。”睛红没有兴趣和余波呆在一块。

“那好吧，我送你。”余波也不想勉强睛红留下来，就算睛红留了下来，他又能和睛红谈什么呢？谈爱情？余波觉得爱情空荡无物，看不见，摸不着，虚幻得让人恐惧。

余波想要的是实实在在的一个官职，一份生活。连最起码的生活都不能保障，谈情说爱的意义就要大大折扣了，可是余波不能在睛红面前说这些，两个人在一块竟然无话可谈，余波不知道是自己彻底变了，还是睛红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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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这天，陈亦在三楼拐角处遇上了余波，“小余，晚上有事吗？”

“你有什么事吗？睛红这两天在同我闹别扭，晚上想陪陪她，要是你有事的话，我找睛红说说。”余波试探地望着陈亦说。

“也没什么事，那天广东客户玩得很开心，项目做得很顺利，这里有你的功劳，想让你轻松轻松。男人八小时之外的活动应该是丰富多彩的，要不，你把睛红带上吧。”陈亦说得很自然，特别是提到睛红时，陈亦的神色没有一丝变化，这倒让余波有些吃不透，难道是他自己多心了？不过余波没让自己继续沿着这条思路想，而是顺口问了一句：

“方便吗？”

“我个人请客，没什么不方便的。”陈亦笑了笑，就在余波的肩头拍了拍。“晚上见。”陈亦说完就楼下去了。

余波在楼梯的转角处，眼睛的余光里出现了叶晶莹的影子，余波装作没看见似的，继续往楼上走，不过余波很清楚，他和陈亦的话，叶晶莹肯定都听到了，这让余波或多或少地有一种报复叶晶莹的快感。

整个下午叶晶莹没说一句话，余波有时候故意弄出一点响声，但是叶晶莹自顾至始没有抬头看他一眼，这倒让余波自讨没趣。不过，余波现在的投靠对象是陈亦，他也就没把叶晶莹的态度放在心上，一门心思地设计晚上带睛红去后海酒吧的事。

下午下班时，余波拦住快出门的睛红说：“睛红，我们先去吃饭，然后去后海玩玩，哪里的酒吧特色不亚于三里屯呢。”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又发财了？”睛红笑嘻嘻地望着余波。“我们叫上柳芳吧，这丫头最爱泡酒吧。”睛红想给柳芳打电话。

“走吧，睛红，好不容易有属于我们的空间，别让柳芳来搅和，今天我一定好好陪你。”余波拉着睛红的手，出了机关大院。

当睛红站在陈亦面前的时候，睛红才发现，她又被余波骗了。睛红不明白余波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地告诉她，是陈亦请客，睛红甚至也不明白，余波到底要干什么，睛红好不容易培养出来对余波的好感，又一点一点地被余波的举措逐渐地瓦解。

余波倒象没事似的，冲陈亦说：“我将女朋友带来了，你不介意吧？”余波的戏演得象真的一样。

“坐吧，睛红。”陈亦象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平静地招呼睛红。陈亦的淡然，让睛红有一种受伤的感觉，这人都怎么啦？睛红想不明白。

菜是陈亦点的。几乎都是睛红爱吃的菜，睛红在一刹那间甚至有些模糊，她到底是陈亦的女朋友还是余波的女朋友，为什么陈亦对她如此熟悉。不过，陈亦自始至终没有认真地看睛红一眼，好象睛红压根就不存在似的。两个大男人一边喝酒，一边谈论国际大事，从美国谈到伊拉克，从人权自由谈到政权的建立，睛红茫然地吃着陈亦似乎是特意为她点的菜，怎么也不明白，这两个男人在玩什么游戏。

刺耳的手机声音打断了陈亦和余波的讨论。余波站起来，对陈亦说了声：“对不起，我接个电话。”电话是孙小羊打来的，是余波事先让孙小羊打的，他要给睛红和陈亦制造独处的机会。

陈亦喜欢睛红，面前的菜就能说明陈亦对睛红的在意程度。余波不傻，余波只是装作什么也不明白一样，给两个人提供感情深交的阵地，余波越来越觉得自己很卑鄙，踩在别人的肩膀上爬，总比平地起步要有进取的高度。

睛红是他的女朋友，他既希望陈亦爱屋及乌，又不想睛红真正地喜欢陈亦，两张牌，余波想控制在自己的手中，不同的局面打不同的牌，只有这样，余波才能更大程度地摆脱掉叶晶莹，争取自己的成功，到那个时候，余波一定会真正地爱护睛红。余波已经不能再失败了，他的主攻1号变了陈亦，在陈亦这儿，余波再也输不起，惟有投其所好，尽管余波不情愿，可是余波还是一步一步地这样做着。

余波回到座位上对睛红说：“睛红，对不起，小羊出了点事，我得去一下，吃完饭，让陈处长送你回去。”余波不等睛红说话，接着对陈亦说：“陈处，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你有事就忙你的去吧，你的女朋友交给我，我会保护好她的。”陈亦望着睛红，开了第一个玩笑。

余波的心酸了一下，但是他很快离开了酒楼，余波直接去了孙小羊哪儿，他拉着孙小羊在一个小馆子里拼命喝酒，余波只想醉，他不想清醒地去想陈亦和睛红单独在一块。

“余波，怎么啦？”孙小羊不解地问余波。

“小羊，你说，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想当官是不是一个错误？”余波舌头有些不听使唤。

“余波，我是一个科技人员，对于官场的事，我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孙小羊问。

“不懂好。睛红也不懂，不懂就好，人为什么要懂那么多？活着累，累呀，要是什么不懂，过得简单一点，该多好，象你和惠芷，单纯地赚钱，结婚，生活该多好。”

“余波，到底发生了什么？”孙小羊不明白一向沉稳的余波，今天怎么这么多感慨。

“来，小羊，喝酒，喝酒，什么都不想，今晚就喝酒。”

“余波，不能再喝了，你喝得太多。”孙小羊去抢余波的酒杯。

“不，是哥们的话，就陪我喝，喝。”

余波终于喝醉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