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北辰清了清嗓子,“知道还问我?”
顾初被他的别扭劲给逗坏了,忍不住笑出声,搂住他,“我这不是想要确认一下吗?这么说,你在我之前就没恋爱经验,在我之后也没交过女朋友是吗?”
陆北辰将她推到一边,干脆躺下来翻过身,扔了句,“睡觉。”
“哎,话还没说完呢,睡什么觉啊。”顾初趴在他的肩膀上,借着光亮这么一瞅过去,又忍不住笑了,“天啊,你脸红了!”
“什么脸红?灯光晃的。”陆北辰一副很别扭的模样。
“承认自己没有恋爱经验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呀?”顾初爱煞了他这个孩子气,忍不住捏他的脸。
她又想起他第一次吻她时那涨红的脸,现在终于可以确定那的确是他的初吻,更重要的是,此时此刻的他就跟那次她问他之前有没有吻过别的女孩子一样别扭,这对于生性骄傲的他来说,恋爱经验近乎为零着实是“奇耻大辱”。
听说像罗池那种再没时间恋爱的人以前都谈过恋爱,更别提他身边那些长得比女人还漂亮的男人们了,他倒好,白纸一张,看来平时没少被潘安他们拿来做笑料来讲。
也怪不得一问他这种事,他就近乎孩子般的执拗和不自在。
还想继续逗他,岂料被他翻身压过来,这一次轮到他居高临下,将她所在床与他的胸膛之间,“捉弄我很有意思是吧?”
他的嗓音低低沉沉的,深邃好听,她主动搂住他的脖子,“不是捉弄,是幸福。”
陆北辰的眼神变得柔和,低头下来,轻吻她的唇角。
那清清淡淡的气息沾染了她,她心口微微地胀疼,呢喃,“北辰,不要离开我了……”
他凝视着她,许久没有说话。
“虽然斯密斯没给我看过你的病例,但我相信你脑中的血块一定不是很乐观,你回来却对我避而不见,就是担心你的病情是吗?”
陆北辰低低开口,“初初,我只是不想连累你。”现在,连他都不知道自己以后会怎么样。
顾初伸手,手指轻轻穿过他的头发,“我想知道你的具体情况,北辰,我们一起想办法,好吗?”他这次没有选择开颅手术,并不见得说他的病情不严重,相反的,有可能还因为存在巨大风险所以迟迟不能手术。
陆北辰侧过身,将她搂在怀里,道,“我脑中有一处血块靠近延髓,这半年来虽说一直在进行物理康复,但压迫性症状已经开始严重。”他微微抬起右手,说,“你也知道我并不是天生左撇子,但现在,我唯一能够精准拿捏解剖刀的右手也出现颤抖和麻痹的现象。”
顾初闻言骇然,“延髓?”
延髓位于脑干后段,如局部受损严重可威胁生命,她想到了他脑中的严重性,可万万没想到会这么严重,怪不得连斯密斯都不敢轻易动手。
“心脏呢?出没出现疼痛的迹象?”她紧张地问。
延髓如受到严重性压迫会影响心肌功能,这才是最可怕的。
陆北辰笑着将她搂回怀里,道,“还没那么严重。”
“可是——”
“初初。”他打断她的话,轻声说,“放心,既然我敢出来见你,那么我一定会积极配合治疗,斯密斯是这方面的专家,你要相信他,对吗?”
顾初轻轻点头,可心里总是惶惶不安,末了说,“我能看你的病例吗?”
陆北辰迟疑了一下,但很快扬唇,“我会告诉斯密斯你的要求。”
她闻言,将他紧搂,“北辰,你一定不能扔下我知道吗?”
“好。”他笑着承诺。
她没抬头,所以没看见他略有复杂的眼神,想来人的生命始终脆弱,生死不由人,他没告诉她的是,其实这大半年来他的心脏已经有时不时会有抽痛,这是一个十分不好的预警,也是他迟迟不敢见她的原因。他回来,想她想得厉害时总会偷偷看上她几眼,直到北深将他逼得无路可退,他也只能面对。
“我不管,总之你以后要是再敢有做缩头乌龟的念头,就别怪我跟你急。”顾初恨不得将他搂进身体里去,藏起来,不让他再受到一丁点的风吹雨打,“你要逃我就追。”
陆北辰闻言她的话后喉头一阵发紧,心中动容,却挑起她的下巴,故意轻松道,“缩头乌龟?敢这么形容我?”
“都不敢面对我,难道不是缩头乌龟?”
他坏笑,大手一拉,她就趴在了他的身上,他道,“面对你,我什么时候缩过头?”
“还说没有?你不是——”说到这儿,顾初一下子明白了他话里的真正含义,脸蹭地红了,抬手锤了他一下,“你现在最好禁欲。”
“禁食可以,禁欲,没门。”
奇怪已经被正式提出起诉,虽说经警方查实他确实没涉及杀人、绑架等行为,但窃取尸体也已经触犯了法律。一时间这件事被网友们炒得十分热闹,大多数帖子留的都是惊骇之言,纷纷没想到原来每只蜡像都有原型,还有人调侃说艺术家为了向艺术献身不顾一切。可渐渐地,人云亦云,等传到最后就成了每只蜡像都是由尸体做成的,于是乎,网上出现一堆诸如恐怖蜡像馆之类的话。
罗池今天可谓是雄赳赳气昂昂进的警局,然后,又大摇大摆地晃进了会议厅参加了专案组的会议讨论,原因是他手头有一宝贝,这宝贝就是陆北辰,当陆北辰终于点头应允作为外援实验室接手这起案子后,罗池一下子觉得春暖花开了。
这几个月以来他一直在关注这起案子,所以就算中途插了进来也完全可以跟得上案情。这次案件主要针对钱豪、刘川、冯梓莲和艾欣四具尸体进行,罗池行动力向来是不用催的,很快联系上了这四位死者的家属并且展开深入调查。
“给奇怪送尸体的人还在调查。”罗池汇报道,“相信这个人跟这四人的失踪甚至说死亡都有一定关系。”
“所以神秘人的动机很重要,这个人为什么要给奇怪送尸体?通过这个行径这个神秘人要达到何种目的?”对面的警员皱眉。
这也是罗池在考虑的问题。
在奇怪和尸体之间有个重要的环节,就是这个神秘人,他或她就像是一把钥匙,找到了这个人,似乎就能解开尸体之谜。
会议厅里安静,大家陷入沉思。
“也许,是展示。”突然,始终保持沉默的陆北辰开口了。
众人看向他,罗池坐他旁边,侧过身亦看着他,不解,“展示?什么意思?”
陆北辰今天参会穿得稍显正式,一如既往地严肃认真不苟言笑的。“从尸体情况来看,不管是跳楼的钱豪、烧炭的刘川还是割腕的冯梓莲、车祸的艾欣,这四人都不属于他杀,表象为自杀,严格定义为是由脑猝死引发的自杀性死亡。死者艾欣除了不是失踪人口外,其他几项都与三位死者有着惊人的相似。第一,他们的年龄都固定在5岁之间;第二,除了艾欣外,我对其他三人进行解剖发现其三位在视觉中枢神经上都有一定的损伤;第三,在四人足部踝骨位置都有强制植入金属物的硬伤,我已经将硬伤图形进行平面化照片,稍后会发给各位,我怀疑更像是一种组织符号或记号。另外,尸体被凃有高强度防腐剂,但还是可以从腐烂程度推算出大概死亡时间,艾欣不用多说,半年前死亡,割腕的冯梓莲死亡时间超过半年,保守估计是在一年左右,烧炭的刘川死亡时间为一年半左右,钱豪的死亡时间更久一些,大概超过两年。”
罗池脑袋转得快,惊愕,“每隔半年死一个人?”
“对,他们之间都是相差半年。”陆北辰点头,将手头的文件阖上,继续说道,“除艾欣外,实验室那边正对三位死者做进一步的解剖化验,我会重点排查这几位死者是否被人注射了某种药物或服食了某种药物。”
“你刚刚说到的展示是指?”罗池问。
“四人的脚踝骨有同样的标记,我怀疑他们是被人强制带到了某种机构,所以说他们不是失踪,只是被人监视直到死亡。”陆北辰道,“大家也看到了,四人的死亡表情各异,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他们在死前是看到了某种东西,但实际上我更倾向于是精神系统被破坏引发的虚拟性视觉误导,换句话说就是,他们也许在死前真的是看到了什么东西,但这些东西是不存在的,只是幻觉引发而已,因为,他们的视觉中枢系统都受到了损伤。这个神秘人必然是知道他们的问题,而奇怪那名蜡像师又是迫切需要震撼的作品来东山再起,这四人的死亡神情足以成为不同于其他作品的素材,所以,神秘人的目的我个人认为是种展示,又或者……”
说到这,陆北辰顿了顿,一时间陷入思考。
其他警员正听在关键头上,见他沉默,其中有一位忍不住问,“陆教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