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深被她逼着学吉他学了半年,最终还是以连琴弦都按不准而告终,她气得快要抓头发,他却笑着搂过她说,不会弹吉他就没资格做你男朋友了?
我这个人爱生气,如果你要是哄我的话,总得有一技之长吧?当时的她理直气壮。
哄你的方式有很多。
例如呢?
例如……当时他在思考,少顷后说,例如给你买你喜欢的东西。
她就笑了,跟他说,那你以后就要受累了,我这个人呢最喜欢名牌上身,便宜的东西我可不要。
你值得拥有最好的。
这句话是北深说的,现在她每每想起,心总会坠着疼。翻了个身,全身的酸胀提醒了她一个实实在在的现实,与她欢好,为她提供最好的物质保障的人是陆北辰,不是,北深。缘分许是这般安排吧,曾经的她一心以为北深是那个陪她走完一生的男人,可现在,她跟了他的哥哥。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的异样感。床头是叠得整齐的睡衣,她从上海带过来的,生怕北京冷,特意带了稍厚些的。身子懒得不太想起床,陆北辰像是只贪嘴的豹子,昨晚在她身上一次次爆发了他的十足精力。
他已经起床了,一看床头时间,快十点。陆北辰每天起床的时间都是固定的,六点准时,他有着强大的生物钟,不需要闹钟,到了该起来的自然就醒了,除非,第二日没什么事,他会一直等着她睡醒,然而,没事的时候太少。顾初不知道今天他是如何安排,在床头又没见什么字条,心想着他八成也没走远。懒洋洋地穿好了睡衣,来到窗帘前打算看看窗外的风景,岂料,右手刚一搭上窗帘,顾初整个人就愣住了。
她右手的中指,不知何时多了一枚戒指。白金戒托,切割完美的钻石,不是一伸手豪气摆阔的鸽子蛋,钻石大小正正好好,又在设计上独特极了。手一直僵着没动,脑袋也僵住了,她发誓这不是她梦游戴上的戒指,戒指陌生,她从没买过。
这……
怎么个意思?
许久后,顾初才抽回手,将中指上的戒指小心翼翼地取下来。她是见过好东西的,她母亲向来对珠宝这类的设计在行,连带的她自然耳濡目染。这戒指一看就是走私人定制的,钻打磨得极度精细,这卧室里因窗帘挡了光而是昏暗,可这钻石的璀璨竟刺穿了眼前的幽暗,甚至还带了几许蓝光,如宇宙最遥远的天火,点燃了她的手指。
微微敞开了窗帘,阳光摄入,令她看清楚戒托背后的一行小字,亦是精致镌刻:MyLove,初。目光盯在了这行字的落款上,夫:辰。
夫:辰?
辰,是陆北辰。
夫,是夫君的意思?
这戒指……
顾初的心脏一下子蹦到了嗓子眼,快装不下了砰砰狂跳。紧紧攥着戒指,手心都被铬疼了才蓦地反应过来,拖鞋都没来得及穿就跑出了卧室。
昨晚回来甚晚,又因陆北辰热情的爆发力而没来得及对酒店的格局多分析。这么一跑出来只觉得眼前一亮,偌大的客厅哪是在她想象中的范围?套房利用居住和办公,很好地将起居和公事分开。客厅有整面朝阳的落地窗和花园式阳台,阳光甚好,只是楼层太高,鸟儿都飞不上来了。客厅里竟不少人,沙发坐着罗池、语境他们几个,还有几位是她不认识的,陆北辰在花园阳台,正在跟科洛说话。他们穿得都挺正式,唯独陆北辰穿得休闲。
科洛抽着烟,比比划划地神情极为激动,陆北辰没抽烟,双臂交叉于胸,状似悠哉地靠在阳台上。今日阳光甚好,秋高气爽,风不大,这么高的距离只是微微拂动了他的黑发。他高空临下,背后就是著名的鸟巢。
顾初没料到大早上就看见这么多人,一时间僵在原地忘了动弹。
罗池先看见她的,正讨论案子,一抬头就看见了只“猫”。粉红色的猫,呆里呆气地站在卧室门口,显然被这么一群人给吓着了。他笑不可支,指着顾初,“没想到我们的陆教授好这口呢?”
罗池的声音引来了陆北辰的注意,他转头朝客厅里看,下一秒,唇角忍不住上扬了。顾初穿了一身连体睡衣,通体的粉红色,帽子上是个可爱的卡通猫,还戴俩耳朵,屁股后面扬起了一条尾巴,绒嘟嘟的倒是可爱。长发散下来,又箍着一条粉红色的巾带,一看就是睡得很迷糊被人吵醒,慵懒极了。
科洛见她后,夸张地吹了个口哨,“嘿,粉猫女。”
顾初很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她哪知道会有这么多人?
陆北辰回了客厅,说了句,“行了差不多了,大家可以离开了。”
罗池哪会错过好戏,嬉笑着,“公事是谈差不多了,但顾小妹难得来北京一次,我们叙叙旧呗。”
陆北辰已来到顾初身边,先是没理会罗池的“臭不要脸”,低头看了看,“拖鞋呢?”
“卧室呢……”
“回去穿上。”
“哦……”顾初还是懵着的,十分听话地回卧室穿拖鞋。
科洛摇头晃脑袋地走过来,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懒洋洋地靠在了潘安的身上,啧啧两声,“找个年龄小的女朋友就是这点好,听话。”
陆北辰想要再下逐客令时,顾初穿着拖鞋从里面出来了,还是一身粉猫,见大家都在瞅着自己,虽是不好意思,但还是清清嗓子说,“那个……我的衣服还都在行李箱呢,先委屈各位的眼睛吧。”
“哪里哪里,挺可爱的。”其中一名同事说。
顾初凑近陆北辰,小声,“还有公事要忙是吧?没事儿,你不用管我。”
“各位。”陆北辰却将她搂在怀里,目光淡然,“公事也谈完了,接下来是我约会时间。”
跟陆北辰不大熟的同事听出了意思,当然不好意思再逗留,纷纷起身。可罗池是习惯了摸老虎的屁股,还赖在沙发上不走。“哎,你们去哪玩,带上我呗,就当多带个保镖呗。”
“没问题,你先拿了所长的批准令再说。”陆北辰毫不客气,“罗警官,据我所知你接下来可能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所以想在你们俩人身上找找乐子啊。”案情有了新进展,正如陆北辰说的,他又要脚打后脑勺了。“你就当可怜我,在她还没转正之前我跟她的地位可是平起平坐,陆教授,你不能太偏心。”
顾初还没反应过来罗池口中“转正”的意思,就被陆北辰抱得更紧,他的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头顶上,从身后,当众毫不避讳暧昧关系。“谁说她没转正?”又低头,顺过了她的胳膊,将她的右手一抬,跟大家道,“名花有主。”
她怔怔,像是个扯线木偶。
大家都愣了一下,很快地科洛爆笑,指着陆北辰,“哎,你这是什么节奏?”
罗池也跟着大笑。
陆北辰没明白他们笑什么,目光落在了她的中指上,紧跟着就皱眉了,“戒指呢?”
顾初这一早上起来后脑子还在晕晕沉沉中,又不成想一下子见了这么多人,罗池和潘安几人又一副看热闹的嘴脸,一时间她还懵着,陆北辰的问话飘进耳朵里,又像是被棉团堵了思路,一时间怔怔地看着陆北辰忘了回答。后来,她再回忆起这一幕时总会想,幸好鱼姜不在,否则看见她那副傻啦吧唧的模样不定多幸灾乐祸呢,但又一想着就懊恼,鱼姜该死地为什么就不在呢,那一幕是她这辈子都难以忘怀的,更别提让鱼姜看到了。
陆北辰见她傻愣傻愣的,十分耐性地重复了遍,“戒指。”
戒指……
“哦,在呢在呢。”顾初赶忙从睡衣兜里掏出那枚戒指递给陆北辰。一大早上她的手指头就带了个钻石闪闪着实把她吓坏了,倒不是她被这昂贵的钻石给吓怕了,是被陆北辰这怪诞的行径吓怕了。
陆北辰见状,眉头蹙了蹙,接了戒指后,这一次是当着众人的面亲自给她戴上了,说,“没我的允许,不准再摘下来了。”
顾初刚要回话,眼尖地瞧见了他左手的中指,惊讶地“啊”了声。他左手的中指上也戴了枚戒指,很干净的素戒,衬得他的手指愈发骨节修长。
“你、你……”一时间她“你”个没完。
陆北辰右臂一圈将她搂在怀里,戴戒指的手与她的手相缠相扣。这一幕着实养眼,又着实令人惊叹不已。大多知道陆北辰的人都清楚他的性子淡凉,对于工作严肃苛刻,对于人情世故这方面就没那么多刻意迎合。来京这段日子里,不乏有向他示好的姑娘,但他对于这份好感都没什么好脸相对,始终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所以时间一长,大家都以为他在情感上也炙热不到哪去,岂料昨晚他在面对个姑娘时就判若两人了,今天,此时此刻更是令人大跌眼镜,令所有人都明白了,这人不是天生冰山,他的眼睛里也有深情,也会含情脉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