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失去了视线,听觉却变得极为敏感。
有脚步声,不重。
筱笑笑对这个脚步声并不陌生,应该是绑架她的人,隔几个小时就会来一次,目的是保证她还活着。
这一次仍不例外。
对方撕了她嘴上的胶布,力道不小,疼得筱笑笑流出了眼泪。
趁着能说话的空档,她道,“你到底是谁?绑着我干什么?要不然你就干脆杀了我!”
前几日的挣扎和惊叫已经耗尽了力气,连嗓子都哑了,现在一说话,喉咙像是被刀子刮过似的。
对方还跟以往似的,无声无息。
只等她嚷完,一如既往地往她嘴里塞饭。
对方绑了她,却不杀她,每天保证她的饮食和水源。
只是,在吃过饭后,筱笑笑总要受尽折磨。
是刀子出鞘的声音。
筱笑笑的汗毛又竖起来了。
刀刃轻轻贴在了她的脸颊上,她能感觉到刀子的冰冷。
然后,慢慢下滑。
压在她的颈动脉上。
有多少次筱笑笑都以为刀子会狠狠划下来,紧跟着她会感受到自己血液的温热。但对方没有这么做,日行一日的精神折磨,她宁可对方一刀捅了自己。
“这张脸可真好看啊……”
是经过变声器处理过的嗓音,听不出是男是女,她只能肯定,这几天都是同一个人。
刀子划开了她的衣服,她拼命挣扎,无济于事。
眼泪渗透了蒙布。
“别哭,这么漂亮的脸一哭就可惜了。”
筱笑笑的眼泪止不住。
“我叫你闭嘴!不准哭!”对方猛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筱笑笑一时间透不过气来,血就呼呼地往上涌,想要张口喘气,嘴巴又被胶布粘得紧紧的。就在她以为这次会见阎王时,那人又松了手。空气回来了,筱笑笑用力地喘着气。
“要不是看你这么漂亮,我早就杀了你了,你这个多事的女人!”对方前一句还似温柔,后一句语调骤然提高,紧跟着抬手,一巴掌打在了筱笑笑的脸上。
筱笑笑的脸颊火辣辣地疼,她死死咬着牙,这一次不再出声。
“怎么不叫了?”那人阴惨惨地说。
筱笑笑紧咬牙关。
“哎,我还是喜欢听你叫啊,尤其是听漂亮的女人叫……”那人的手伸了过来,笑得狰狞,“没关系,我会让你叫的。”
筱笑笑头皮一阵发紧,意识到对方要做什么时就开始拼命挣扎,从鼻腔里挤出歇斯底里的叫声。
那人笑得刺耳,声音透过变声器近乎都能刺穿筱笑笑的耳膜。
“你们把自己整得这么漂亮,不就是为了勾引男人吗?我来成全你。”
筱笑笑惊恐地大叫。
很快地,筱笑笑就感觉到钻心的疼袭来,她攥紧了拳头,指甲狠狠扣进了掌心,眼泪就一颗一颗地砸了下来。
那人在她身上狞笑,甚至再度掐住了她的脖子,力道越来越大。
筱笑笑终究体力不支,昏厥了过去。
顾初从梦中惊醒时天已大亮。
身边没了人。
陆北辰什么时候走的她浑然不知。
最早飞往北京的航班,老洋房这边离机场还挺远,他许是起的极早。
卧室的光线较晚,顾初赤着脚下了床去敞了窗帘。秋日万缕的光线就挤了进来,暖了脸颊。她静静地在窗子前伫立了许久,神情恍惚。
昨夜噩梦,血淋淋的。
是笑笑在跟她求救,全身都是血,艰难地在地上爬,朝着她伸手大喊:顾初救救我……救救我……
风过,梧桐叶摇,略有泛黄的叶脉显得有些青黄不接。几只鸟扑腾着翅膀落在了窗子的台棱上,叽叽喳喳很是欢快。这才扯回了顾初的注意力,看了一眼时间,这一觉竟睡到了快中午。
床头有字条,是陆北辰留下来的。
字迹苍劲有力:天黑不要出门,有事打我电话,
叮嘱的口吻像是家长。
顾初将字条收好,又打了个电话给徐阿姨告诉她中午不用来了。简单洗漱,又随便弄了吃的填了肚子,过了晌午,她便出了门。
陆北辰临走前的意思是,科洛下机后会直接来找她,但她觉得对方毕竟在给自己办事,不去机场迎接显得没诚意。
出了门,秋风有点紧,寒流在上海斡旋了几日,虽是阳光明媚,但见风总要穿些厚的才好。
她紧了紧身上的羊绒披肩,刚迈出家的大门口,一辆黑色商务车如幽灵似的在她身边缓缓地停了下来。顾初一愣,刚要提醒车主这里是私人家不能停车,就见车门一开有人下来了。
五十多岁的样子,白衬衫黑色西装裤,同样颜色款式的衣服穿在不同人身上就会有不同效果。穿在陆北辰身上就叫一个阳春白雪的,穿在这位大叔身上倒显不出伟岸英挺来,许是对方微微有点啤酒肚?
但跟她没关系,她不认识他。
“顾小姐,您打算去哪儿?”
“你认识我?”顾初诧异。
“我是陆先生指派过来的司机,陆先生不在上海的这段时间您的所有出行都由我来负责。”
顾初愕然,半晌后摆摆手,“不用了,我打个车很方便。”瞄眼一瞧,劳斯莱斯竖着的女神在阳光下极为耀眼,她要不要这么招摇啊?
“不好意思顾小姐,这是陆先生吩咐的。”
怪怪的。
“陆先生可没跟我说这件事,我怎么知道你是真司机还是假司机?”
司机大叔一笑,紧跟着掏出手机,“您可以打电话给陆先生。”
顾初有点烦躁地一挥手,昨晚入睡前倒是听陆北辰说过那么一嘴,意思是他不在上海时要保障她的人身安全,但当时她太困了,后来他又说了什么她就没听进去。
“我要去机场。”她看了一眼时间。
“好的,您稍等。”司机大叔说完,并没有按照她的吩咐上车,反而拨了一通电话。
顾初一头雾水。
很快,就听司机大叔恭敬地通话,“陆先生您好,顾小姐现在要出门,她想去机场。”
顾初在这边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要不要小心谨慎到这种程度啊?她还没向陆北辰打电话质问呢,他倒好,反而事事汇报,这跟限制人身自由有什么区别?
又听司机大叔连说两声“好的”,将手机递给顾初,“是陆先生的电话。”
顾初接过手机,情绪有点不悦,“陆北辰,你干什么?我以后出门都要跟你汇报吗?还有,司机是怎么回事啊?”
那边嗓音含笑,“去机场干什么?”
“我想亲自去接科洛,他毕竟是你的朋友,又是来帮忙笑笑的事,我至少要尽到地主之谊吧,这是最起码的礼节。”她说了自己的理由,更重要的是,现在知道笑笑最大可能是被绑架了,她更是坐立难安,倒不如早点见到科洛早点说明情况。
许是陆北辰也理解她的心情,没阻止她去接机,稍稍沉默了会儿,说,“初初,我是担心笑笑的事会牵累到你,所以一些安全措施务必是要做的。你可以去机场,但必须要坐齐叔的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