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桐也疯了,她从没见过这种“任性”的老板。
所以这次,她倒也是找到了他的“软肋”,清了清嗓子回复,“那您最好以后按时用餐,否则,您再心疼您的下属也没用,我会毫不留情行使我的权力。”
盛天伟叹了口气,双手按住了她的肩膀,“我是有事跟你说。”
“您先用餐。”
她的“冷面无情”终于令他投降,举了双手,“好好好,我先吃饭。”
闻言后,许桐上前,将餐筷摆放整齐,餐巾纸抽了几张折好放置旁边,精美餐布平铺开来。盛天伟动了筷子,又觉得他坐着她站着怪怪的,便邀请她一同用餐,许桐却淡淡地说,“我中午吃过了。”
“让女士看着始终不礼貌。”盛天伟笑道。
许桐却说,“您该习惯,这是我的工作,更重要的是您需要纠正一下说辞,在公司,我是您的下属,不存在性别之分。”
盛天伟重重地叹了口气,无奈摇头,“年柏彦真是害人不浅啊,好端端的姑娘给糟蹋成这样。”
许桐听见了这番话,但没说什么。
就这样,在许桐面似“彬彬有礼”实则员工利益相逼的情况下,盛天伟用完了迟来的午餐,许桐命秘书撤去了盘碟,恭敬地站在他面前。盛天伟见状叹了口气,伸手要来拉她,许桐却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半步,他的手就落空了。
一时间,盛天伟有点尴尬。
“许桐,你好像对我一直有抵触。”这段时间他近乎是强势“侵略”她的生活,甚至也见识过她软弱无助的一面,但每每到了公司,只要职业装上身,她就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这令他有点困惑,说实在的,他身边没有这样的女人。
他以为他已经在瓦解她的防备,在一点点攻克她的理智,但实际上她的冷静和理智远超出他的想象。
“您误会了。”许桐的语调始终风波不起,相比在饭店被吓得惊魂失魄的她,今天如同换了个人,“您找我有什么事?”
“我是找你有事,私事。”盛天伟的语气稍稍强硬了些,指了指沙发,“我需要你坐下。”
许桐看了看他,从容地在他旁边的沙发坐下。
“关于饭店洗手间的事。”他发现,他竟然摸不透她的心思,如果她只是想用这种方式引来他的注意,她已经很成功了。对于他来说,从没有征服不了的高峰,她越是如谜他对她就越是感兴趣。
“您说。”许桐淡淡。
盛天伟点了支烟,优美地吐出烟圈后,说,“我看过监控录像,没发现任何可疑。”
他不眠不休盯着监控录像,从早到晚的资料,没发现任何可疑的人进入女洗手间,当然,洗手间里不可能有监控摄像头,他怕再落下什么线索,又命人向饭店索取了当天每一位出现在洗手间走廊的客人资料,能进入那层洗手间的客人都不可能是外来不做登记人员,要么是参加晚宴的,要么是住店的。结果查来查去,每个人都无可疑。
许桐闻言后,反问,“您是不相信我?”
“我没这个意思。”盛天伟向她解释,“我在想,你会不会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了,所以出现了幻觉。”
许桐静静地坐在那儿,不说话,像是在思考。
盛天伟看着她,脑中又浮现出她吓得脸色苍白一下子扑到他怀里的模样,心口就几番悸动。起身,于她面前探身下来,双手轻轻搭在了她的肩膀上,低语,“这样吧,你休息两天,我带你去什么地方散散心。”
可许桐的神情没有太多变化,她亦起身,肩膀就脱离了他的大手。
“也许您说得对,是我的幻觉。”
盛天伟一怔,他以为她会跟他力争到底。
“盛总,我不需要放假,谢谢您的好意。”许桐态度恭敬却又疏离。
“许——”
“今晚您需要我陪同吗?”她又说回了公事。
盛天伟没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她。
她没催促,始终等待他的命令。
良久后,他才开口,嗓音低沉,“如果我命令你今晚陪床呢?”
许桐眼里的冷静终于有了一丝震荡,她怔了一下。就这么转瞬的怔愕被盛天伟捕捉到了,他的唇角微微上扬,补了句,“陪我。”
这样的话他不是没说过,所以她也很快反应了过来,淡然道,“您说笑了。”
盛天伟缓步靠近她,见她有意后退,他伸手,有力的大手就钳住了她的肩膀,见她眉梢明显皱了一下,他微微眯眼,将她拉近了自己,低头低语,“许桐,你知道我可以君子可以小人。”
“是的。”她没看他的眼,目光平平地落在他的领带。
这些天他鸠占鹊巢,总会赖在她家里很晚才走,如果他有意想要做什么,单凭男女力量的悬殊她就已经输了,所以,她明白他给她的暗示。
盛天伟被她的这种冷静钳制,不免有些烦躁,抬起了她的脸,命她看着自己,“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什么都没想。”
他皱了眉头,耐着性子,“事关你的安全问题,我从没含糊过。”
“我很感谢盛总您。”
盛天伟箍住她肩膀的手微微用了力,在女人面前向来无往不利的他从没这么挫败过,不管他怎样,她总像是块木头似的不冷不热,看着对他恭敬,实则对他疏离,这种捉摸不透的感觉是他深深厌恶的。
想着,他干脆低下头,强势地吻上她的唇。
怀中的女人肩膀一颤,下一秒,他被许桐推开,看得出她是用尽了全力。
盛天伟笑看着她,等待她如狂风暴雨般地控诉,又或者,会面露怒色。因为她的呼吸加促了,脸色微红,明显是有了情绪上的变化。可令他失望的是,很快地,她的呼吸就恢复了正常,她是在抑制,明显的抑制。
“盛总,请您自重。”
一句话又是风轻云淡,气得盛天伟差点吐血。
“没什么事的话我出去工作了。”许桐冲着他微微欠了下头,转身离开。
办公室的门被关上的瞬间,盛天伟抡起了拳头想狠狠砸在了沙发上。
该死!
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而办公室外,许桐关上门后,整个人无力地倚靠在墙上,抬手,紧攥的拳头才稍稍松开,手心除了冷汗,还有深深的指甲印。只有她自己才相信洗手间里的那幕不是幻觉,青灯木偶真实存在,有人要杀她的事实真实存在,那首童谣也是真实存在,可盛天伟竟一句“没发现任何可疑”?她再如何据以力争歇斯底里都没用,因为她已经深信,这件事跟他绝对有关系。
唇瓣还有点热,有点微痛,是他下巴上的胡茬蹭疼了她。
抬手触碰嘴唇,有他的气息,还有淡淡的烟草味。
又想起刚刚的那一幕,心就猛地窜跳一下。
不,她不能想太多。
上海。
顾初蹑手蹑脚踱到卧室门口,将房门开了一条小缝儿,探了个头进去。里面毫无例外黑漆漆的,厚重的窗帘遮住了光亮。床榻上躺着陆北辰,他简单冲了澡,只身换了条家居裤,上身是裸着的,结实流畅的肌理嚣张地暴露在空气中。
他睡觉向来安静,喘气不粗,又不会像其他人似的打呼噜,自己单独休息时大多数是平躺,侧躺往往是要搂着她入眠。
她轻步进来,又像是猫似的坐在床边。
昏暗中,听不见他的呼吸声。
顾初悄悄伸手上前,用食指来试探他的呼吸,其实有好几次她都会以为他是死了。她的父亲睡觉时鼾声会很大,所以一直以来她都会觉得男人都要打呼噜才是深睡。陆北辰是在她身边深睡的第二个男人,纵使是曾经的北深,也只是帐篷里的那一晚,但据他说,他为她赶了一夜的蚊子。
食指刚刚抽离,就听床上的男人慵懒地说了句,“放心,不管用任何方式,我都会保证我比你晚死。”
吓了顾初一跳,条件反射地起身。
床榻上的男人一动不动,也没睁眼。但一句话是暴露了他还没睡,顾初又凑了上前,双手拖脸,讨好式地问,“你什么时候能睡醒呀?”
“有事?”
“那个……”她舔舔唇,“你不是说要教我颅颌修复吗?”
“急什么。”
“是罗池着急,你看上午开会的时候他急的,嘴巴都上火了。”
陆北辰没理会她。
见他不吱声,顾初当然也急,但这种事又不好意思催促他,想了想,靠得他再近一些,“要不然你先简单地跟我说一下要领呗,我回实验室自己慢慢琢磨。”
“你悟性不够。”陆北辰翻了个身。
“悟性不够才要慢慢练嘛。”顾初从他身上爬过去,凑到床的另一头冲着他的脸说道。
陆北辰又翻身过去,还是没搭理她。
“哎呀,你别这么小气嘛,这年头不会教会徒弟饿死师父的。”顾初再次从他身上爬到了床的这头。
陆北辰干脆又平躺。
顾初趴下来,凑近他的俊脸,“哎呀陆大教授,你长得可真帅啊。”
他终于领教了她的“磨人”功夫,睁眼。顾初见他睁了眼,心里就兴奋了,大眼睛在昏暗中亮晶晶的,捧了他的脸,再接再励,“都说过的话不能退的,你说你会教我嘛,男人,尤其是英俊的男人,说话一定要算数。”
“你真想学?”他没恼,似乎还有点被她逗笑。
顾初的头点得跟捣蒜似的。
陆北辰的胳膊朝旁一搭,“陪我睡觉。”
“啊?”
“想学,就陪我睡觉。”他的嗓音慵懒性感。
“我不困。”她觉得陪他回了家也就够仁至义尽了,现在,她满脑子都是实验室,尤其是那间休息室。
陆北辰微微挑眉,一转身,“那算了,你什么都别想学了。”
“别别别。”顾初反应极快,一兹溜翻身拱他怀里,“想想睡个午觉也挺好。”
又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睡吧睡吧,睡醒了好工作。”
奈何,她的“哄孩子”工作方式并没奏效,下一秒陆北辰翻身过来,将她结结实实地压在身下。
“你不是要睡觉吗?”她双手抵着他的胸膛。
陆北辰压下脸,“对,是睡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