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抄过来的黑衣人大喊了一声:"你去死吧!"
柳清菡眼瞳猛缩,雪亮的刀光划过她的眼睛,心脏也突然跟被人攥着一般,眼睁睁看着刀剑挥过来,她根本来不及躲避,就在她以为自己要一命归西的时候。
猛扑过来的黑衣人蓦然钉住原地,手上的大刀应声而落,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柳清菡站在他面前被他喷出的血液溅到,他仰面朝着柳清菡的方向倒下,不过他没有倒在柳清菡身上,被后面过来的人一脚直接踢开了。
柳清菡骤然呼出一口气,不能不说,这种悬在生死一线的滋味太不好受了,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想起刚刚的挥过来的大刀还心有余悸的,差点惊出身冷汗。
她抬起头来,看向走过来的人,午后的阳光耀眼从茂密的树梢落下,因为背着光,只能隐约能看出一个身材高大修长的人,看着大骨架应该是个男人,穿着一双黑色的靴子。不过除了看出这些,柳清菡的眼睛酸涩受不了午后明亮的光芒就跟从镜子射过来的光束一般,刺眼的她眼眸泛起水雾,她拼命眨了眨想要看清楚面前的人,可惜她越眨眼睛,眼睛更是跟泉眼出水似的泛起泪光,别说是看人了,就是面前的世界都模模糊糊的。
她正要伸手揉一揉眼睛。
突然被一道外力拽手臂,一道清冽醇厚的男低音响起:"手这么脏,眼睛不要了。"
他一说完,拽着她的手臂微微施力,直接把她整个人从地上拉起来,柳清菡一个没准备因为惯性差点摔进对方的怀抱,幸好她立刻扶着对方的手臂,才能免得这么尴尬。
靳殊离看柳清菡杏眼水润的,拼命眨眼睛要看清楚东西,长长卷卷的黑色睫毛也就跟黑色的蝴蝶扇动的翅膀,白皙的脸庞上左一道右一道灰色的痕迹,甚至狼狈的溅了几滴鲜血,细长的柳眉紧皱,显然是眼睛很不舒服,嘴角微微牵起一抹歉意的笑容。
"谢谢这位壮士出手相救了。"柳清菡也不知道面前的人大概年纪,连衣服服饰也没有看清楚,并不知道要怎么称呼,才换了一个比较通俗的称呼。
面前的人半天也没有说话,但是柳清菡能够清清楚楚的感受到注视她炽热的眼光,柳清菡不大自在的侧了侧脸,微微退后一两步。耳边听见厮杀的一声,不过很快这声音就销声匿迹,就跟刚刚有人打斗是她的错觉似的,林子里寂静的鸟儿的扑棱扇动翅膀的声音都听得见。
"那里有一条溪水,我牵你过去洗把脸。"靳殊离一手握住柳清菡的纤细的手腕。他说话虽然没有居高临下,但是几乎是命令式的陈述,连给柳清菡拒绝的机会都没有,直接牵着柳清菡走过去了。
柳清菡微微错愕,她显然没想到面前的人也太自然熟,还有现在的古人都不在乎这男女大防吗?
不过柳清菡摸了摸自己脸上黏黏腻腻的鲜血,眼睛又难受,看大不清楚,估计是刚刚滚地的时候,混了风沙进去,确实有点难受,也就跟着面前的人走了。
柳清菡虽然是跟着人走了,心里还是有些警惕的,眼睛再难受也依然睁开闭上睁开闭上的,至少要确定大致走向。
靳殊离轻轻笑了笑,依他对柳清菡的了解,也知道她这时候对他虽然心有感激,但心里还是防备警惕的,一副随时看清楚路径好注意到不对劲就跑路的可爱模样。
越发想要逗弄她,没想到换了一个世界,她的眼睛还是敏感的不像话,很容易受到外界的刺激,就流眼泪。
靳殊离想到每次上数学课,柳清菡看着看着老师黑板,眼睛就开始流眼泪,弄得一贯严肃的数学老师还以为柳清菡怎么了,他们的数学老师是他们的班主任,下课了找她谈话,让她不要心急自己的成绩,又问了问生活情况,十足的一个谈心的架势,柳清菡一直解释自己不是在哭,偏偏数学老师看她哭的泪眼朦胧的还不相信,回来柳清菡哭笑不得跟靳殊离把这件事情当笑话说。
靳殊离盯着眼眶红红,一眨眼睛就掉眼泪的,水雾蒙蒙的,眼尾粉粉,杏眼水润的柳清菡,也难怪数学老师会误会她在哭了,就是他了解他有这么个老毛病的人看着都心疼的,恨不得把自己拥有的东西悉数奉上。偏偏她殷红的嘴唇还带着一抹灿烂璀璨的笑容。
"那些人?"柳清菡被一个陌生人牵着有些不大自在,只能听见踩碎落叶清脆声,迟疑片刻,打破目前的平静问道。
"放心,有人处理。"靳殊离简单说一句话,牵着柳清菡走到溪水边。柳清菡听见淙淙流水声,眼睛也能隐约看见。刚想要对方放开自己。
偏偏靳殊离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合适的力道捏着柳清菡的手腕,让她不能挣脱又不至于捏痛她。
"我自己来..."柳清菡忙说道。
"有手帕吗?"靳殊离询问道,丝毫没有理会柳清菡的拒绝之意。
"我自己..."
"我牵你过去,免得掉进河里。"靳殊离又牵着柳清菡走近了几步。柳清菡道了一声谢说道:"我可以自己来了,谢谢。"
柳清菡掏出自己的手帕,在河溪边荡了荡,拧干,正要往眼睛上抹。
一只大手伸过来,猛然直接把她手中的湿透的帕子拧干,捏着她的下巴,覆上她的眼睛。
柳清菡愣了愣,显然没想到这人有这么一出。
"你每次擦眼睛总是那么粗鲁,就跟自己的眼睛不是自己的眼睛似的,擦得红通通的。"靳殊离微微叹息一声,微不可见闻,甚至比流水淙淙声还轻微,偏偏柳清菡听得一清二楚的。
她早就觉得这人说话总是给她一种不对劲的感觉,虽然从刚刚开始没有说很多话,但是话语里的亲昵她还是感受到了。
"你还猜不出我谁?清清。"靳殊离顺势捏了一把柳清菡的耳朵,他冰凉的手指冰的柳清菡一个激灵。
柳清菡杏眼猛然睁大,嘴角咧开一个惊喜的微笑,不可置信扯着靳殊离的手臂,说道:"阿殊,是你,是你,你也穿过来了!"
"总算是以前没有白疼你。"靳殊离故意用沾了冰凉溪水的手拨弄柳清菡的细嫩的耳垂。柳清菡立马捂住自己的耳朵,免得遭受摧残。
柳清菡以前要是听见这种话早就跟靳殊离掐起来了,她刚刚想要回嘴,鬼才要你疼。结果话还没有出口,柳清菡顿时哽咽出声,倏忽撞过去,一把揽住靳殊离的脖颈,把脸埋在靳殊离的胸口,要不是死死咬住嘴唇,估计眼里又要掉下来了。
柳清菡一直以为只有自己一个人穿过来,虽然那段艰难的日子已经熬过去了,但是她依然忘不了刚刚穿过来日子被人当畜生虐打干活,吃不饱饭穿不暖的日子。
就是现在她虽然称不上富可敌国,也算是小有资产不是负翁了。只是她总感觉自己有一种浮萍一般飘零空空落落的悬在半空的不踏实和空虚感,啃噬自己的内心,有时候在这里生活两年,回顾以前现代过的生活就跟她是做梦似的,她有时候想要是自己在这里住个十年二十年的,会不会彻底忘记以前现代的生活。
而且这种事情完全没有办法跟别人说,这种事情放到现代都估计有一大把的人怀疑质疑,更何况封建不能随意谈论鬼神的古代,要是被人知道,当做妖怪一把火烧了都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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