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翡无奈的看向管家。
管家犯了愁,苏沐马上要见苏翡,可是苏翡腿上趴着的哈士奇死活不愿意离开主人,又不能带着宠物进书房,这不是给他出难题么。
"苏小姐,怎么站在门口还不进来?"
正在这时,一个站在书房门口、身穿旗袍的妙龄女子出声问到。
"啊,这狗。"管家指着KIKI,表情纠结。
"牵进来吧,苏小姐的狗,苏先生自然是允许小姐牵进来的。"漂亮的女子爽利的发了话,"还有几位先生,一起进来吧,不好让苏先生久等。"
管家的表情明显有几分诧异。
苏沐的书房,堪比是整座宅子最严肃重要的地方,再加上苏沐家教甚严,连一般的下人不经允许都不得进入,现在居然允许一个才认识了几天的曾外孙女儿领着宠物进去,这份子宠爱真是...
苏沐虽然已经年近五旬,但膝下无子无女,因为早年经历过一场滔天大祸,左腿受了重伤便有些不利索,也有人说他在早年的那场事故里也丧失了生育的能力。
这些年来苏沐一直是深居简出,除非一些十分重要的场合才会出现。偏偏他的势力背景是极大的,也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有多少的家产。
苏翡就一边安抚着KIKI,一边朝着书房走去。
苏沐已经等在了书房,坐在金丝楠木椅上,仍是拄着手杖,见苏翡走进来,冷峻的脸色缓和了一些,甚至对她招了招手,让她坐在自己旁边的椅子上。
"苏先生。"落座前,苏翡乖觉的先打了个招呼,KIKI也乖乖的蹲坐在了苏翡脚边。
"恩。"苏沐略微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妙龄女子说,"阿姿,给苏翡上茶。"
被称为阿姿的女子,柔柔的应了一声,盈盈一挽宽大的袖摆,芊芊素手拿起桌案上的紫砂壶给苏翡倒茶。
"谢谢。"苏翡对着阿姿道谢。
"苏小姐客气了。"阿姿对着苏翡笑了笑,唇边两个梨花涡,确实是个美人儿。
正在这时,苏沐对着一干正装的律师抬了抬脸,"你们带来的文件,开始念吧。"
"是的,苏先生。"为首的律师恭敬地弯了弯腰,翻开手上厚厚的一叠文件,微微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开始逐字逐条的念了下去。
苏翡刚刚听了几条,就感觉额角有冷汗滴下来。KIKI更是干脆趴在了地上,合上眼呼呼睡了起来。
这个律师念的居然是遗嘱!
是苏沐的遗嘱!
"苏沐苏先生如遭受人身意外事故身亡,其名下所有房产,股份,现金,以及张家名下的几所矿场...由苏翡苏小姐全额继承..."
"等等!"苏翡突然出声阻止了律师的讲述,惊得她脚旁的KIKI也猛地仰起了头,四处打量。
苏翡从位子上站起来,表情冷淡却倔强,雪白的肤色和凉薄的眉眼,真真是像极了苏沐,她看着苏沐,态度恭敬而眼神疏离,"苏先生,这笔财产对于苏翡来说受之有愧,我不能答应。"
双手扶在手杖上的苏沐淡淡打量苏翡,不置一言。
律师被打断了也不敢与苏翡计较,只能捧着文件夹在原地,一动不动。
顿时,整个书房犹如突然被抛进雪山顶端的冰水寒池之中一般,安静的甚至有些发渗。
许久之后,苏沐才开了口,"谁说你受之有愧,我苏沐一人无子孙缘分,唯有你这个血亲,怎么就不能把家产传给你了?"
苏翡刚要开口,苏沐又继续说了下去,"再说,这份家产,你就算要接下,也需要些子本事,张家本家自我这一脉虽然人丁单薄,但分家却是旁支诸多,你以为我把什么都给了你,你就拿在手上了?就凭你这个性子、这点历练,哼,只怕几年下来张家家产就易了姓"
饶是苏翡性子冷清,此时也有些发怒了,语气间也带了几分冷意,"那苏先生何不找一个血脉更近、又有能力的继承人来,苏翡自认本事卑微,恐怕受不得苏先生青睐。"
苏沐直视苏翡的眼睛,语气有些意味深长,"苏翡,你该感谢,你有个好母亲。"
"我的母亲是很好,所以我一直很尊敬她,我跟着苏先生来这里的初衷,也是希望能与您返回夏城祭拜母亲和外祖父母,并非为了什么家产,"苏翡垂下眼帘来,放缓了语气,"如果没其他什么事情,苏先生,我回房了。"
在苏沐的锐利目光注视下,众人的瞠目结舌之中,苏翡走出了门外,KIKI也站起身来,一溜小跑的跟在苏翡的身后,临出门的时候,居然转过了半个身体,嗤了嗤鼻子才走出去。
剩下的律师都在战战兢兢地看着苏沐的脸色,生怕这位性子清冷、却出身望族的先生震怒,要知道,苏沐不发怒则已,一发怒,不管是他身边跟随了十几年的老手下,还是仅仅是为他办了一件事的人,都有一种天崩地裂的感觉。
可是比天崩地裂更加惊悚的事情是,这位苏先生在眼睁睁看着苏翡走出门外之后,居然声音喑哑的笑了几声。
"苏芸,你有个好女儿啊。"
苏翡在迈出书房门的那一刻,眼中一阵酸疼,还未及反应过来,眼泪已经簌簌掉了下来,她连忙伸出手来,接住了那些泪珠,手上的温热让她神情有些恍惚,就匆匆绕到一座假山后边,抵着山石哭泣出声。
她真的很想念母亲...很想很想。
离开夏城三年多时间,她甚至没有机会到母亲的坟墓前祭拜一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