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没良心的，当初我就不该出钱让你手术，就应该让你死在手术台上！”

程澄眼睛里没有一丝波澜地淡淡地望着她，冷冷的说道：“让我活下来的，是我妈对你儿子的那一跪！”

听了她的话，吴湛明心里顿时像被石头重重的砸了一下，“澄澄我……”

程澄根本就懒得看他，“签字吧，这是你唯一能做出对得起我们娘俩的事了。”

“一定是这样！”老女人跳起来，“一定是你为了离婚，故意骗我说生了臭丫头！把我孙子还给我！”

说着，她就不管不顾地去抢孩子。这老女人发起疯来，力气也不小。程锐居然差点没拦住她。

即使这样，还是被她抓到孩子的包被，差点让她把孩子扯到地上。

程澄平静的脸，顿时难看起来，“吴湛明，我女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会拿你家人陪葬！你知道的，我说到做到！”

说着话，她已经把孩子重新包好，紧紧抱在怀里。

孩子哭的更大声了，撕心裂肺的声音，刺的人心难受。

老女人这一闹，也让她看到程澄怀里的婴儿，确实是女孩。她愣了好一会儿，有些颠狂的吼道：“我孙子呢！你把我孙子藏哪了！”

“程澄，你对我再有意见，也不能这样刺激我妈啊。”吴湛明责怪地说道。

就算对他们一家失望透顶，程澄还是因为他的话，心里一痛。

她用力拍着出生证明，“你妈受一点刺激你就受不了了，我妈在手术室门口给你跪下，被你妈打，就是活该吗！这是出生证明，是男是女上面写的清清楚楚，你自己看！我要离婚！离婚！你们愿意也得愿意，不愿意也得愿意！反正咱们户口没放在一起，孩子上我的户口！”

吴湛明没等说话，老女人跳起来，“是刚才那三个人把孩子抱走了，对不对！你还真阴险！”

说着，她已经像个疯子一样追抱孩子出去的骆海霞了。

程澄没想到会连累到骆海霞，急急的对程锐吩咐道：“快去把那个疯婆子给我拉回来！”

程锐应了一声，随即像一阵风一样冲出门去。

吴湛明调头就想拦。

“你以为我弟弟会像你妈一样，不管不顾就打人？”程澄无情地说道。

听着她带着挖苦与讽刺的话，吴湛明的背僵了僵，顿了一下，再转过头来看着程澄。

“一家人把事做这么绝，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到了此时，吴湛明依旧不相信程澄会离婚。

程澄仰头，无声的笑了笑，“你就当我死在手术台上了吧。”

“你没有……”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换来程澄怒目而视。他不敢再开口，转而求道：“就算为了孩子，你也不能离……”

程澄轻飘飘的看过去一眼，看的他不敢再说下去。

“我生的是女儿，你妈会善待我们母女？与其把我们娘俩的命赔在你家，现在就离婚，对谁都好，我也不耽误你生二胎。”

“澄澄……”吴湛明还想挽救两人的关系。

“现在不想签也没关系，等你想签的时候再签就行，反正要离婚，也要六个月后。”程澄面无表情的说完，突然抱紧女儿，哽咽的哭起来，“我真是瞎了眼，才会相信你，嫁给你……”

————

老女人追着骆海霞三人跑出去，左右看看，很快找到抱着孩子的三人。

“你给我站住！”她大喝一声，随即冲过去。

骆海霞没觉得会有人喊自己，也没在意。只是郑铭远回头看了一眼，看到她像一个疯子一样冲过来，下意识的挡住骆海霞。

那老女人的目标不是骆海霞，而是抱着孩子的何玉铃。她冲到何玉铃背后，就用力揪住何玉铃的衣袖，往后扯。

事出突然，但何玉铃反应也快，紧紧的抱住孩子，又让反应过来的郑铭远扶了一把，她才站稳身子。

在老女人再一次攻击之前，郑铭远已经把她和孩子护在身后。

“你把孩子还给我！”老女人尖叫着，扑向骆海霞。

还好，追着她出来的程锐只比她晚了一步，虽然没挡住她的第一下，但这一次，她却没有碰到何玉铃分毫，就被他扯着头发，往后拉了回来。

老女人被拉疼了，回身就往程锐脸上招呼。

程锐早就对她的泼辣和不讲理有所准备，在她抓回来的同时，自己往后退了一步，并没有让她得逞。

“疯婆子，你闹够了没有！”程锐觉得，姐姐正在和她儿子闹离婚，而且她还打了自己的母亲，就没有必要对她再客气和尊敬。

“你居然说我是疯婆子！程家就是这么教你的！”老婆子气得大声嚷嚷，“真没家教！”

程锐眼皮也不眨一下，脸上带着怒容，“我姐这婚是离定了，你还算是个什么东西！少拿长辈的姿态和我说话，我的脾气可没我姐的好！”

“我不同意！”老女人再次尖叫，“你们合伙把我孙子藏起来，休想就这么离婚！”

说到这里，她又想起追出来是为了什么，转头就对着骆海霞冲过去，“把我家孙子还给我！”

“什么孙子，我姐生的是女孩。”程锐皱眉。

“是啊，那天你们家生的是女孩。”不知何时，那天为程澄接生的护士站在程锐的身后。

“你们骗我！”老女人疯了一样，就要扑向那个护士。

程锐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不可能让她打着人家。他的大巴掌，像铁钳一样捏住她的胳膊，捏得她痛叫起来，却充耳不闻。

大概她是太想要一个孙子了，突然听到是女孩，一时无法接受的大叫起来，“你们骗我！你们把我孙子藏哪了！医院偷孩子！我要告你们！告你们！”

说着，她对程锐又踢又打。

虽然程锐脸上凶，但对她除了阻拦她动手打别人之外，还真没对她下过手。

她指着护士，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是你告诉我，我家生的是孙子，现在怎么变成臭丫头了，一定是你们把孩子给我换了！”

被提起这段，护士一脸怒容，“我已经和程家人说清楚了，是生的女孩没错，如果我不说生的是女孩，你们肯定不会让她去吸氧？”

那天闹的动静太大了，虽然没亲眼看到，但在医院的人，多少都听说一些。现在看到事主，纷纷对她的行为表示不耻。

谁家没有女人，如果遇到这么一个婆婆，不气死，也得被折磨死。

她被说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你们少多管闲事！一个个的，都太闲是不是！”

“是没法闲，我家儿媳给我生了两个孙女，我宝贝的不行，送大孙女去幼儿园，还要赶着照顾小孙女呢！”

“好像你不是女人一样，怎么能这样对待儿媳！”

“就是，以后你老了，还能只靠着儿子？最后贴身照顾的，还不是得儿媳？”

“十年看婆婆，十年看儿媳。婆婆做的不好，以后儿媳怎么照顾养老？也不怕儿媳跟你有样儿学样儿！”

“我看她那么不要脸，肯定觉得儿媳养她是应该的，不养她，不得打死人家啊！”

“那她也得打得动啊！”

听到这里，众人哄笑起来。

老女人被气得脸色铁青，身子都忍不住颤抖起来，“我以后靠孙子！谁要靠那个女人了！”

听了她的话，人群里发出一声嗤笑，“嫁到你们家的女儿，还真倒霉！指望孙子？那你自己慢慢指望去吧！”

“你儿媳都要保不住了，还生什么孙子！”

“就你这样的，谁敢把好好的闺女嫁到你们家？给你们家生孩子？”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把她说的脸色更是发黑，“我有孙子！是他们给我藏起来了！我要告医院偷孩子！湛明！吴湛明！”

在病房里还想争取程澄的体谅，听到她喊自己，只能匆匆忙忙跑出去。看到她被人团团围住，他自己也明白，那天在医院做的事，是他们不地道，因此，十分心虚。

“妈，咱们先走吧。”

“凭什么！”老女人见儿子来了，反而有了许多底气，“医院偷了你儿子，你还不快找！”

吴湛明只觉得无数指责的目光不断地往她背上扎，他心里难受的像被刀子戳着，“妈，你少说两句吧，你们带孩子走了，护士就和我说了，是生的女儿没错。”

“啥！”老女人不敢相信地瞪着吴湛明，“那你还让我们浪费了那么多钱！”

她这一句话，差点让众人忍不住想揍她。

“妈，你别说了，除了第一天咱们出了五千之外，剩下的医药费，全是岳母拿来的。”

她终于接受了程澄生的是女孩的事实，冷情道：“什么岳母！他们不是要离婚吗！你哪来的岳母！”

吴湛明还想说什么，但不想在外面与她争吵，丢了面子，急匆匆的把她拉走了。

事主走了，其他人也就不再围着，纷纷散开。骆海霞也由郑铭远扶着回到病房。

骆海霞三人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走进去，与程澄打个招呼，就上床休息。

程澄憋了一会儿，才闷闷的说道：“对不起，吓着你们了。”

骆海霞轻轻叹口气，“没事儿，这也不是你的错。”

说完这句话，骆海霞和程澄都感觉有些尴尬，回避着没有再说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