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太后离开后，紧跟着小欧子也来了嘉阳宫，只有他一人，并未见天子的踪影。

茯苓看了一眼小欧子的身后，没有见到天子，便低下了头认真听着小欧子的话。

“皇上心里担忧着娘娘，但是政务繁忙，便叫奴才瞧瞧。皇上说了，让你们小心伺候着，娘有什么立即去请太医。”

茯苓应下：“奴婢遵命。”咬了咬唇，茯苓还是觉得应该解释一下的：“欧总管，娘娘她没什么不舒服，只是累了想休息一下。”

小欧子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似得，惊讶地等着一双眼睛：“茯苓姑娘，你说什么？皇后娘娘她只是累了？”

茯苓点了点头。

小欧子心里嘀咕了两句，暗道这还真是大乌龙。想来也是皇上过于关心梁怀音了一些，不过是听着她不舒服，便叫了他过来看看。

这下小欧子心里也更明白梁怀音在天子心中的地位了。只是小欧子尚且有些不明白的地方是，既然皇上心里也有皇后，又怎么会对那个人的事儿耿耿于怀呢？

昨个儿天子没有过来嘉阳宫，不就是因为知道了方宁跟赵琰过的很好吗？

表示不懂这些情情爱爱的事儿，小欧子想着赶紧回去复命，叮嘱了茯苓两句后，小欧子没有去打扰还在睡觉的皇后，便动身回乾元殿了。

“皇后可还好？”赵珩的手上还在批阅着奏折，听到小欧子的声音头也没抬起来。

“回皇上，娘娘只是昨夜没睡好。奴才找嘉阳宫的人打听过了，好像娘娘昨夜一夜未睡。”小欧子素来是不会瞒着赵珩什么的，这次有心替梁怀音表明心意，特意大胆地将自己知道的如实跟天子交代了。

赵珩皱了皱眉头，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抬眼看着小欧子：“昨夜没睡？”

小欧子见天子感兴趣，才又道：“皇上，奴才听说皇后娘娘昨夜一直等着您，连晚膳都没有用过。”

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觉得梁怀音有些傻，可是又觉得有个人在等着他，昨日郁闷了一天的心情突然就好了不少。

只是面上依然波澜不惊，天子随意吩咐了一句：“晚膳提醒朕去嘉阳宫用膳。”

小欧子应下，立马就去着手准备了，看来他这一次押注压的准啊。

嘉阳宫这边，梁怀音已经醒了，只是脑子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如果不是殿外那一群闹哄哄的声音，她没准儿能直接睡到天黑。

“婉瑜，外面怎么回事儿？”声音有些沙哑，嗓子干的快要冒火似得。

“娘娘，你醒了。外面是各宫娘娘和小主来看你了。她们都是先前听说了太后带客了御医过来，所以都来看你来了。”

大概是困意还在，梁怀音难得没了平日的端庄持重，嘟囔了一句：“真是烦死了，屁大点事儿。”

“娘娘！”婉瑜愣了一下，自从梁怀音进宫，她很久没有听到这么亲切的话了。

梁怀音似乎也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脑子里瞬间清明了不少。尴尬地咳了两声，梁怀音才道：“倒茶。”

哦。乖巧地为梁怀音端来茶水，伺候了她喝下之后，婉瑜问道：“娘娘，你要见见她们吗？”

没来由的心里一阵烦闷，挥了挥手：“不见，让茯苓打发了他们。”梁怀音心里清楚这些人并不是真正的关心她怎么了，而是都来关心她的肚子怎么了的。

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梁怀音不能说没有期待，只是想到那个不小心没了的孩子，她都还没有想清楚如何再接受一个新的生命。

这些日子，赵珩都是歇在她这儿的，她的身子在小产后也恢复了，可惜肚子就是没动静。不管这后宫中的斗争如何厉害，孩子始终都是一个女人的依靠。

如果没有孩子，哪怕她现在是皇后又怎样？难保不准以后不会被废。

思及这儿，梁怀音甩了甩头。想那么多干嘛，她连眼前都不能保证，又如何去改变未来？

赵珩的出现是梁怀音始料未及的，所以天子来的时候，她依然是尚未梳洗的打扮。

褪去所有的修饰，没有锦绣华服的加持，梁怀音整个人都变了样子，更多女人的味道。

赵珩不是没有见过梁怀音卸妆的样子，但是从来没有见过梁怀音在白日里这般随性。她背对着门口，只穿着寝衣歪在软塌上，手里握着一本书，随意套着一件白色的外套，三千青丝被一根木簪子盘在脑后，整个人都带着几分慵懒的味道。

赵珩庆幸自己没有让人通报就走了进来，才有机会目睹这样的梁怀音。他走近了之后才发现，梁怀音哪里是看书啊，分明就是一件闭着眼睡着了。

轻轻拿去梁怀音手里的书，赵珩随意翻了几页，颇感兴趣地在一旁坐下来细细读来。

许久，梁怀音才悠悠转醒，坐起身来，看到坐在软塌上的人，以为这是梦。拿手捂住眼，又移开，人还在。

“这是还在梦里？”说着便也坐到赵珩旁边，“不许看我的书。”

动作粗鲁地抽掉了赵珩手里的书，语气却是有些撒娇的意味：“我的书才不要给你看，我的书只能……”

梁怀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偏头看着身旁紧挨着的人，手中的书毫无防备落在地上；“皇……皇上！你怎么在这儿？”

看了一眼四周，一个人都没有，梁怀音有些怀疑这到底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中。她突然站了起来，又做下去，可是很快又站了起来，给天子行礼：“臣妾不知皇上驾到，在陛下面前失礼了。”

这一下子，梁怀音已经彻底恢复到了清醒的状态。

赵珩紧紧地盯着眼前脸色变化如此之快的女人，良久，就到梁怀音汗水快要滴下来的时候，才一把拉起梁怀音：“皇后如此可爱，朕还是第一次见到。”

梁怀音咬唇，不敢抬头，天知道她如今的脸色是红还是白。不过赵珩手心的温度倒是一点点传到她的身上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