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沁蕊捡起散落在地的缎带,不免心中唾骂,果然是蛮夷,彷佛上古不开教化的野人,“若是养好了病便赶快回去吧,你的艾玛一定等急了。”
呼伦纪的心被收紧,多日不见的心痛阵阵袭来,嘭的一拳砸在镜上,细碎的镜片扎入肉里,顺着衣袖淌出鲜红的血,染红了丝白的亵衣。
“她……死了……”
颜沁蕊不由的攥紧了缎带,原来她从一开始便伤害了他,这个男人到底承载了什么样的苦难.
她掏出袖中的丝帕,拉过呼伦纪的手,小心的为他包扎着,不经意的抬眼,他皱起的眉中从未舒展,那一刻,心中竟起了怜悯与哀伤,这样的苦楚她也品尝过,那疼痛犹如抽丝般一点一点的从身上剥离,待你以为忘记了全部,可不经意的熟悉,依旧会在瞬间击垮那颗伪装已久的心……
此时暗道里忽有急促的脚步声,颜沁蕊心中有些慌乱,前去查看,却见气喘吁吁的小杜子。
“出了什么事?!”
“蕊姐姐,王爷令你不要出地牢,陌都的人来府上了,一定不要让牢里的人暴露。”小杜子传完话便离去了。
只留下心悸的颜沁蕊,呼伦纪也察觉出异乎寻常的味道,“陌都来的人么?”
她点点头,只见呼伦纪斜靠在墙上闭着眼帘,“听说陌都很美,有机会定是要去瞧瞧的。”
***
地牢里一片漆黑,牢外却是春光明媚。
赵羽成带着四邑城的官员站在城门的吊桥上,远远的,却见恢弘无比的仪仗,金光耀眼,彩绦飞扬。他默默的撩起衣襟半跪在浅薄的积雪上,身后的官员也都全数跪拜,只听窸窸窣窣的声响。
清街的响锣沉闷的敲打着,每一声都撞击在赵羽成的心里。他不由的抬眸看去,冗长蜿蜒的仪仗铺陈开竟有数百米之远。攀着花纹的车舆缓缓的行进,硕大的车轮压下一串厚实的车辙。
礼乐终是停止,舆上宝珠金冠束发的男子站起,一袭杏色四爪银蟒长衫,只在腰间扎了凝白的玉带。
“臣弟参见太子,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赵羽成垂首恭敬的行礼,随后便是连绵不绝的千岁纳福。
太子赵羽良甩开内侍搀扶的双手,趋步向前扶起已跪了许久的赵羽成,“二弟快快请起,竟让你在此等候许久,是为兄的过错。”
“太子此话折煞了微臣。”
话音未落,赵羽良已握紧他的双手,“二弟怎连一声大哥都不肯叫。”
赵羽成抬起头,却见那消瘦惨白的面颊,没有一丝血色,那双紧握他的手还透着沁凉,不由的心头一阵,“大哥……”
赵羽良终是露出温润的笑容,拉着赵羽成向御辇而去,赵羽成见他如此,倏地停下脚步不再向前,赵羽良回转身,眼神中多了一丝落寞,“二弟可曾记得,儿时的我们一起坐在牛车上逐鹿?白驹过隙,只几年……便生疏了。”
赵羽成听闻不再推脱,嘴角也浮上一丝笑意,赵羽良心满意足的携着他坐上御辇。
响锣声骤起,辇上只听闻轰隆隆的仪仗行进,赵羽成看着华盖上摇曳不止的宫绦,心一阵纠过一阵。四邑的街边跪满了来看天颜的百姓,他们山呼千岁,偷偷的窥看着车上之人,眸中无不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