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大家都知道沈妍儿对王爷的心意,她纤弱的手指在碗缘婆娑,瓷上凹凸的花纹浅浅的印在指腹上。屋内那般安静,只有隆隆的火声。
“沁蕊,你要好好的照顾王爷,若是能跟了王爷……最好。”
颜沁蕊倏地抬起头,却见阿丝的眼眶微红,还有着点点闪烁,“阿丝姐……”
“在陌都时,我答应过王爷一辈子不离开他,可如今却要嫁人了,只要一想起来便愧疚。”阿丝无法忘记南王独自徘徊在偏殿甬道上的身影,那般落寞,那般脆弱,却又不让人轻易的触碰。
她只能远远的跟在他的身后,远远的陪他看尽皇宫的落日夕阳,远远的看尽花开花落,“即使所有的人都离开王爷,阿丝也不会。”她犹记得赵羽成转身显出的复杂眼神,许久沉默的他才露出微笑,“好,阿丝说到就要做到。”
可如今,她竟是第一个违背誓言的人。颜沁蕊紧紧握着阿丝的手,阿丝微微的战栗,那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无声的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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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几日便是除夕了,府里上上下下已有了年味,花坊的侍从在廊庭旁摆满了杜鹃,白如雪绯如霞,大团大团的肆意开着,崭新的纱灯透着幽幽的火光映在阑下的湖水中,微微的涟漪旁是一盏盏游走的荷花灯。
赵羽成丝毫没有睡意,外面一片的繁华似锦,而地牢里依旧是阴潮黑暗,手中举着火把,提着衣襟一级一级的向下而去,声响回荡在地牢中,叠叠不休。
还是那个人呆过的监牢,他俯首而立,火光舔舐着黑暗,那人的光华早已不在,像死尸般静静的躺在木板上。赵羽成对身后紧紧跟随的暗卫问道,“他一直都是如此吗?”
“回王爷,一直如此。”
赵羽成又向前探了探火把,却还是未能看清那个人的面容,他也便不再勉强,心头不由阴云密布,情况果真不妙。出了地牢,门外小杜子举着灯笼恭候许久,抬头眺望,纵然再华丽的火光依旧遮不住夜的黑暗,他心头一紧,“到府外驿馆。”
赵羽成的忽然造访,让还未离去的吴太医受宠若惊,他早就听闻北地雪原的紫衣王者,可如今跪在赵羽成的脚下,他却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只瞥见深紫的衣角轻盈翻卷。
“令尊的身体可好?”
沉稳磁性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吴太医不由的战栗,“回……回王爷,家父身体安好。”
赵羽成听闻只是哼笑了几声,“哦?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本王府上有刚从雪山上采摘下的七品红莲,原本是要赏给吴太医的。”
七品红莲!吴太医苦苦寻找来延续吴父性命的药材竟然在南王府上,一时间只悔恨自己的言不由衷,更加对赵羽成胆战心惊。
“吴太医是想要知道令兄的死因才进入太医院的吧,如此算来已有四五个年头,连蛛丝马迹都查不到,不会懊恼么?其实,你想知道当时的来龙去脉并不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