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羽成见她如此吃力,便迎了上去,手里的竹篓子里满是跳跃不安的蟾蜍,或低沉或清脆的叫着,赭色罗裙上沾满了泥巴,鞋子早已污浊不堪,可她却喜上眉梢,“王……相……相公,田里有好多的蟾蜍,没多少工夫就捉了一筐。”
赵羽成心头一颤,听她亲口叫相公,宛若清凌溪水淌过枯萎的麦田,一点一点的渗入干涸的大地。老妪接过她手里的竹篓,帮她拍着身上已干透的泥土,“快进屋换件干净的衣裳。”
她羞涩的跑进门里,轰隆一声关紧大门,心中像是长了鹿角不停的乱撞,不由的摸着面颊,只觉得滚烫,身上其实早就湿透了,晚间昏暗,路面湿滑,一个不小心便进了泥潭,她赶忙脱下了外衫罗裙鞋袜,只着了亵衣,在柜中翻找着老妪给她的干净衣物。
“吱呀”一声门却开了,带进一线光亮,投在檀色的柜面上,显出隐隐的花梨纹,她受了一惊,回转身却见赵羽成进了门里。柜门由上落下,险些砸到手指,“王爷……”
“怎么不叫相公了?”赵羽成笑着走过来,她却羞得在柜前踌躇。
忽的被腾空抱起,赵羽成就这样抱着她坐在了炕沿上,颜沁蕊低垂着头不知所措。
屋内一片昏暗,惟见她胸前那点猩红的朱砂痣,缃线绣成的浅菊轻飘的覆在领口,缟白的亵衣上却缝着几个大小不一的口袋,摸上去还沉甸甸的,赵羽成轻笑着,“你把银子藏得如此隐蔽,若本王急用,岂不是要褪了衣衫来取?”
他宽大的手掌托在腰际,见她果然像是个受了气的小媳妇儿,心里边痒痒的,顺势撩起亵衣,露出一双修长白皙的腿,颜沁蕊把头深深的埋在赵羽成的胸前,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细白的脚腕上满是乌黑发紫的淤青,团在脚踝处,他心里一紧,又向上看去,原本的旧疾处也满是黑紫,方才见她深一脚浅一脚的回来,便知道又受了伤,他喉中带哽,平复了许久才开口问她,“疼么。”
颜沁蕊的心里暖暖的,她弯着眼眸笑着回答,“刚开始有些疼,不过是扭到了脚,没什么大碍。”
一瞬间,如蜻蜓点水般的轻吻伏在额上,却是坠入颜沁蕊的心扉,搅得心里作乱,她挣脱了他的怀抱,匆忙的穿上衣衫,揪扯着垂在胸前的发丝一瘸一拐的跑开了,“奴婢去看看王爷的草药。”
门外是她细碎的脚步声,脑海中却是她含羞抿唇微笑的模样,赵羽成起身站在门边,摸出身上的那枚玉佩,对着阳光捻起,浴着金边的佩身上是对翼齐飞的凤与凰,佩缘镂刻着繁复的藤花。
日月同辉……呵,这玉佩竟跟着他经历了如此多的磨难,摇曳的绦穗上是沥干的血痕,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旁人的,都说它是世上稀有的珍宝,盛宠一时的母妃得到了它,却是走上了不归路。如今又落在他的手上,却害得他四处躲藏。
举案齐眉……永结姻好,母妃说要等他大婚那日,把日月同辉送给儿媳,他一直以为这玉佩会是表妹的,可是表妹却也走了,真是可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