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着黄锦帛的檀木桌上,搁置着一枚灯盏,映衬在老太君一双清明睿智的月牙眸上愈发显得哀怨,老太君伸手抚摸着手中的一双婴儿绣布鞋,那浓烈渴望曾孙的眼神几乎要将地那婴儿衣饰给望眼欲穿。
这是顾兮言在临走时交给她的,当时并不知道是婴帛,若是知道她定然不会让她离开。
她居然连亲手做的婴帛都不要了,可见她是对澈儿彻底死心了。
原本她还想着让澈儿这几日暗中保护,让言儿静一静,两人隔离一段时间,或者能有回旋之地也不定,可今,唉!
太君叹息一声:“老头子,你说这该怎么办呢?好好的一个孙媳就这样给气走了,本来还能指望抱上的曾孙就这样没了,这几件绣布鞋,绣花帽,婴孩绸帛的,看着老身我难受啊……”
身后的门被人推开,完颜澈端盘走进屋内,眸子睨向老太君手中的绸帛和布鞋时微微一怔,双眸敛颤,心头似被什么锥敲着,堵得发慌。
“太奶奶,该用膳了,澈儿让厨娘做了你最爱吃的桂花鱼和南杏鸡汤,先趁热用膳吧!”完颜澈低沉的声音透着三分无奈和七分忐忑。
都说老人如婴童,不能急,得哄。以前,有顾兮言在的时候这差事都搁到她手上,每次她一闹,兮言都能毫不费事的把这老人家哄得服服贴贴,眉笑眼开。
而今,佳媳不在,老人哀郁寡叹,完颜澈只觉得心力交猝。
果不其然,正在睹物思人的老太君听到孙子的话,原本还哀怨的月牙眸转蓦变得犀利,转首冷睨一瞪孙儿,怒道:“出去,我薛凛华没有你这种孙子,真是丢尽了完颜家的脸面,滚!”
完颜澈连忙将饭菜搁在圆桌上,一时有口难言,扑通一声跪地,哑声道:“太奶奶,全都是我的错,你用家法罚澈儿吧,只要你肯用膳,澈儿怎么挨罚都行!”
老太君摇头道:“现在你跟我认错又有什么用,人都走远了,当时没见你出来拦着,怎么现在到跟我忏悔起来了?我完颜家怎么到这一代就整出你这么一个混小子,你,你真想要太奶奶我进棺材不成,你这混小子真,真是气死我了!”老太君愈说愈是动怒。
完颜澈蹙眉,心虚道:“我,我当时就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舍得了我,我一直在看着呢?也想着追上去来着,可是,可是我又觉得自己理亏,不敢惹她生气。而且,兮言在与你们道别的时候连提都没提起我,那么漠然冷决的眼神,我敢上去吗?后来她突然折回来说要借人手,孙儿就派家将跟随着她,澈儿心里思量着让她消气后就上去赔理请罪,哪知道她,她会摆了澈儿一道,消失得无影无踪!”
听完这一席话,老太君的怒火才有平息的现象,看着孙儿一脸憋屈的模磁,心里直喊痛快,怒迸出两个字眼:“活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