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黑暗中,暗哑的嗓音,是他独有。
她笑。
烛火,跳动着,映照在两人的脸上,竟是出奇的和平安详。
他走进,高大的身子脱离那角落中的黑暗,走到她的面前,出乎意料的拿走她手上的梳子,替她梳理起柔顺的长发来。
这样出乎意料的温柔,竟让她有些迷惘。
毕竟,这是王府,而不是忘忧谷。
王府中的他不会是忘忧谷中那个温柔的男人,那个可以揽着她一起观赏满天星斗的男人。这点,她深有体会。
"怎么了?"或许,是因着某些不知名的原因才有了如此不同以往的表现。
他不答,只是细心的梳理着那如瀑的秀发。
而她,也住了口,静静的等待着,等着他愿意开口说话的那一刻。闭上眼,安心的沉醉在他如风的温柔中,唇角漾出满足的一笑。
又能见着这个温柔的男人,真好。
或许,他的狂妄无情更让天下女子痴迷,而她,却只着迷于如此温柔的他。
只因,一切的无情都只是表象,温柔却又略带伤感,还有浓浓的无奈。那才是真正的他,足以让她为之心痛,也更让她生出救赎的勇气。
如果,他的无情是来自于心灵的不完整,那么,她愿意付出一切将它补全。
她不是普渡众生的观音,不是大慈大悲的菩萨,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女子,她自私,只关注自己想要关注的人、事、物。
天下人如何与她无干,她唯一在乎的,唯一想要的,只是将他从仇恨的泥淖之中拔出来。就算不能原谅,至少也能宽怀。
寂静,在空气中蔓延。
"今天下午,你妹妹来过了?"他问,放下梳子,看似那般的漫不经心。
"恩。"那一颔首,是她的回答,云淡风轻。
"还不想把你妹妹送回相府吗?难道你不怕她惹出什么事来?"疑惑的问。这一直是他心里最大的疑惑。就连他都快被那女人弄的不堪其扰了,为什么她还能无所谓的坐在房里?他相信,依着如仪的性子是不可能会善罢甘休的,她,只怕也没有少被打扰过,却为何直到现在,迟迟的将她送走?
真的太奇怪了。
如仪都四处表明了不认她这个姐姐,她居然还能如此淡定从容,是太不在乎,还是...
听见他的问话,她笑了。
"王爷莫不是忘记了如仪此来的目的了?"
"我当然知道她所为何来。"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明锐如他,怎么可能感觉不出?
"既然这样,王爷觉得她会听我的话,善罢甘休,如此轻易的就放弃了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乖乖的回相府去?"那只是空想。如仪除了盲目自大认不清自我之外,还有一个非常麻烦的特点。那就是一旦她想要得到什么,便会不计一切代价,不达目的决不会罢休。
"难道我们就听凭她继续胡闹下去不成?"他说,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看得出对于如仪,他有多么厌恶了。
她笑,这次却是带了些些的狡猾。
"那就请王爷遂了她的心愿,纳了她做侧妃不就皆大欢喜了?"轻柔的建议,带笑的眼眸,看不出此话是真是假。
她素来的淡定,让他有片刻的怔愣,却在下一秒笑了开来。
"什么时候你也变的这般爱计较了?真要纳了她,你会不生气?你真以为我是色中饿鬼啊,有女人上门就照单全收?真要纳了她的话,只怕日后休想安生了。"难得她使使小性子,他也就顺水推舟。
看着她笑开了颜,那样灿烂的笑容眩了他的眼。
唇角噙起一抹邪笑,那么的狡诈。趁着她没有防备的当儿,猛的将她整个人抱在了怀中,换得她一声惊呼,更是加深了他唇角的得意。
"你胆儿大了,居然敢来试探我?"他竖着眉,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却掩不住眼底的笑意。
"王爷见谅啊。"她笑着,第一次如此的放纵。娇俏的小脸涨了个通红。
看着她迷人娇媚的模样,他的心一暖,一股暖流从内心深处缓缓留出。他不再否认。
他爱她。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将她带到那原本只是属于他的胜境之中,那一直是他不容许别人踏足的,而她,却是唯一的例外。
这曾是多让他排斥的事。可是感情就是如此的微妙,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容不得人一个不字便打回原样。若单凭人力真能如此轻易的掌控,他会牢牢的把握住自己的心,不让它陷入这混乱之中。只是,他又如何能够成功?
见面的第一眼,他的视线就离不开她。新婚之夜洞房的惊险,更是让他从心中泛起了甜蜜。一切,不早已昭示了吗?只是他太过愚蠢,才想蛮横的将一切封印,把一切当做不存在,掩耳盗铃的过日子。若非那日忘忧谷中是轻柔叹息,他仍会是如以往的愚蠢,痛苦的在其间煎熬着。
决定了。
即便她是玉家女又如何?他要她,要定了她!但这并不能改变他对玉家的恨,不能阻碍他任何的行动,只能说她例外了。
或许,当有朝一日她知道了自己会如何对付玉家,她回恨他,会唾弃他,会诅咒他,但那又如何?他会以耐心,来弥补她失去的,企求她的谅解。终有一天,她会明白,会体谅。
也许,他将一切想的太顺利。但他相信,只要他有心,一切都会成功的实施。
身子,被他轻柔的置于被褥中,他俯下头来,灼热的眼神烧红了她的脸,也烧融了她的心,她的灵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