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音疑惑的转过头去,看见的却是被卖进来的四岁的小丫鬟...夏竹。
春梅扳起了脸,厉声训斥:"夏竹,难道你不知道这内院寻常人是进不得的吗?还这么莽莽撞撞的!"
允蝶倏地跳下了母亲的大腿,跑到那闯祸的小丫头面前:"梅姨,夏竹刚进我们家没多久,很多规矩都不懂,您就别生气了,大不了以后慢慢教就是了嘛。"
"小姐,这些小丫鬟不好好惩戒,只怕日后会嚣张起来啊。"春梅叹息着说。既为小主子的善良感到开心,又感无奈。
允蝶出身在大户,若是待人一直这么和气,只怕难以立威,难保不会有些不识好歹的人会欺到她头上去。
听了她的话,允蝶乌黑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转头向母亲撒起娇来。
"娘,蝶儿一人在家好闷的,都没人跟我玩。不如娘把夏竹给了我,陪我聊天说话玩耍好不好?"甜甜的样子让人怎么忍心拒绝?
潇音笑着拍了拍女儿的头。
"春梅算了吧,就依蝶儿说的。反正她正需要一个玩伴,我看夏竹这丫头挺乖巧的,索性给了她与她解闷。"
"郡主。"春梅无奈的叫道。
"好了,事情就这么定了。夏竹,以后你就跟着小姐吧,知道了吗?"
"夏竹知道。"被吓到的小丫鬟这会神智总算回了笼,忙不迭的点头。
潇音满意的笑笑。
"对了,夫人,夏竹忘了说了,外面有十来个凶神恶煞的人要见夫人。"
潇音一愣。
会是谁,会想着来见她?
"夏竹,你知不知道是谁?"
"夏竹不知道。夏竹从来没有见过他们。"夏竹迷惘的摇头。
"是我!"一声突如其来的声音从月洞门口传来。
潇音回头,却意外的见到了原本以为此生不会再见的人。
"是你!"
一个锦衣男子站在门口,看着她。旁边,跟着十来个花枝招展的莺莺燕燕。
"姐姐。"十来个女子一齐唤道。
大厅里,气氛沉滞严肃。
允蝶灵活的大眼不时的望望这个,又看看那个,实在是弄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也就只能摸摸鼻子,识趣的窝在了娘亲的怀里,做个不言不语的乖宝宝。
潇音绷着脸。
玉清臣的出现实在太过突然,让她的脑子一瞬间变成空白,无法反应。直到见到那十来名妖娆妖媚的女子,思想才回了笼。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想也知道,他的到来准没好事。
曾经经历过那样的心伤,她不再一相情愿的认为他是爱着自己的。那样自欺欺人实在太可笑,只不过是愈加彰显了自己的失败而已。过去,她会想尽办法去挽回,可现在...
自从有了蝶儿,她对生活有了新的领悟,不再陷在过去的悲痛之中。对现在的她来说,万物都不能扰乱她的心神。她现在唯一的责任,便是让蝶儿快快乐乐的成长,然后,看着她找到一个好归宿,她的夙愿也就了了。
或许,在玉清臣再度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她曾有过怀疑,怀疑自己是不是仍会和当初的自己一样无法自已。如今,她有了答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玉清臣不再具有那么崇高的地位了。她可以心平气和的看着他,将他当做陌路人。
抱紧怀里不甚安分的女儿,潇音抬眼看着他,没有一丝波动...或许,此刻的她是冷然的...平静的开口。
"你今天来,有什么事?"
玉清臣看着她,讶异于他的变化:"潇音,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夫妻,难道我来看你还非得有理由不成吗?"他反诘。
潇音冷淡的回看他一眼,眼底有着讽刺。
"夫妻?我只知道我是个被丈夫抛弃的糟糠之妻。你不是早有了那么多莺莺燕燕伺候了吗?你不是早就厌倦我了吗?"她冷淡的说着,仿佛她口中所说的都是别人的经历,无关自身痛痒。
心伤到了极处就死了。对他的情,早在当初搬离那表面风光的相府时便划下了句号。今天会跟他讲话,只是因为他毕竟是蝶儿的爹。
或许,他做的唯一对的事,他对自己唯一的恩赐,便是给了自己这样一个冰雪聪明,善解人意的女儿。
"潇音,一日夫妻百日恩,不管怎么说,你现在也还是我的妻子,用不着像对陌生人一般的对我吧?"玉清臣有些不甘。实在很难接受原本那么爱他的一个女人转眼间变得如此冷漠。她不是一直以自己为天的吗?什么时候变了?
听见他的话,潇音冷冷一笑。
妻子?或许更准确点,应该是棋子才对。
成婚多年,她不一直是他攀附权贵的棋子吗?他利用她,攀附上了朝中重臣,换来了今日显赫的地位。而她,一没了利用价值就被他弃置一边,不闻不问。这不是棋子是什么?
潇音默然。
或许,在当初,听闻这样的话后,她回欣喜莫名。可一旦经历了那些,这些讨好的话语在她眼里却是倍觉可笑。
他对她,何时有过夫妻的情谊?
两人尖的暗潮汹涌,让年仅四岁的允蝶也嗅出了不正常。她绞着手指,无措的看看自己的娘亲,又看看那个自己本当称呼为爹爹的男人。
"相信你今天来的目的不是找我话旧的。"抿一口茶,潇音不耐的点明了话题。
玉清臣的眼里有了惊讶,全没想到她居然能如此轻易的窥破自己的意图。但惊讶也只是瞬间的事。他撇撇唇,神色恢复自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