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只是,想问问大哥,昨晚和大嫂..."说不下去了,相信他自能明白话后的意思。他是真的担心。听夏竹和水儿说,昨晚大哥似乎发了好大的脾气,这让他不禁心有愧疚,只怕是与自己白日里的拜托有关。想去采月居一探究竟,却不料采月居已被大哥下了命令,除他之外,任何人不得接近。情况为何,像藤蔓般紧紧的缠了他的心,令他坐立不安。鹰眸瞬间抬起,竟夹杂了熊熊的怒火。鲜明的火焰在眼底跳动,看上去竟有些许骇人,慢慢的开口,却是字字森冷。
"看来,你与她倒是挺投缘的。"一句话,却是说的那样生硬。驭岩一愣,那怪异的语调让他听出了些许的不对劲。不动声色的,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只剩眼底闪过的隐隐悲哀。
"大哥多心了,我只是与大嫂谈论关于大哥的事而已,并无其他。"他连忙解释,却在见到他眼底渐渐凝结的冰霜之时猛然住了口。刹那间蓦然惊觉,解释在他的眼中竟然成了掩饰!喉头一哽,不由自主的噤了声,只怕是多说多错。驭飞抬头,看向他的眼里有着旁人难以理解的诡异。
"怎么不说了?"
"无话可说了。"简短的几个字囊括了所有。多说,只怕有人会遭罪。冷嗤一声,他回过眼去,毫无变化的脸色看上去是漫不经心,然而眼底翻腾的怒焰,却在在表明了此时的心情。他的兄弟正跟他的妻子商量有关于他的事呢。听来,这是多么可笑的事。
"驭岩,希望你没忘记,她是我妻子,你嫂子。"成亲隔天,驭岩的错愕与难以置信他尽数收进了眼里。驭岩的心思,他知道,一直都知道。不想点明,只是怕阻了兄弟之情。而如今,会如此冲动的脱口而出,竟是全在意料之外。直到见着了驭岩乍变的神色方才意识到了自己说了些什么。气氛,竟在一瞬间沉默。窒息,混杂在空气之中,渐渐的席卷了每个人。驭飞后悔着,却不欲道歉。他的字典中,从未有过这两个字的存在。傲阳沉默了,略有所思的眼光不住的在两人之间逡巡着。直到,一方率先的开了口。
"大哥,有件事我想应该先请示过你。"
"什么事?"清清嗓子,尽量的,将一切复归平静,自欺欺人的说服自己刚刚的一切只是幻觉。他的逃避,看在驭岩眼里竟是满满的苦涩。如果,不再信任,那么,他留下也是无用,只能乞求老天能够善待风家,别铸成大错。薄唇绽出苦涩的一笑,出口的声音竟有些沙哑:"师父传来消息,说贤王已经开始四处招兵买马,我想趁这个机会混入贤王的幕僚中去。"
混进去?他迟疑了。虽然是一个绝佳的主意,但若是有危险性的话,他却是断然不会同意的。无论如何,他不会赞成他以身犯险。真诚的关心让他略略松了心:"放心吧。由于我向来不在朝廷的关系,朝中大臣和平民百姓没几人认识我,若是由我潜进贤王府探查消息的话,理应不会被人发现怀疑。即便真有个万一,大哥别忘了,我身手不算差。"他是江湖有名的游侠,一点侍卫阻不住他的脚步。沉思片刻,他微微颔了首。的确,这是收集罪证最好的方法了。更何况,贤王都已开始四处招兵买马,只怕不日便会起事。情势迫在眉睫,能早一日解决便多一点胜算。见他应允,驭岩噙着笑站起。远离,为是也是消却顾虑。站在洞门前,他却蓦地住了身子。回过头来,看着驭飞的眼眸充满了无奈。
"有些话或许不该说,但却仍是不得不说。不要再去抗拒你心中最真实的情绪,那只会招致双方的痛苦。"无奈的声音是他给的最后一个忠告。忠于自己的心,或许便能迎刃一切的难题。傲阳直直的看着前方,直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
"看来,他看的比谁都清楚。"他叹息着,一双眼睛若有所悟的看着驭飞。
是吗?真的是吗?他真的有了不一样的情绪?傲阳和驭飞的话,就好像一包炸药,在脑海里轰然暴响,一团的模糊。
是吗?真的是吗?焦急的一遍又一遍的自问着,直到那白色纤细的身影出现在脑海里,所有的苦恼瞬间明朗了。记起了初见她时她一身的清灵,记起了月色之下那无助的背影,记起了,初见她脸色苍白惊慌失措的怜惜。一切的答案,似乎即将破茧,直剩薄薄的一层纱覆盖。戳破后,便是真正的答案。只是,到了这里,他却没有了勇气继续探询下去。很懦弱是吗?苦笑,第一次发现了自己也有害怕的感觉。失去了勇气,害怕最终的答案真的会如他们所言。徘徊无措间,视线不经意的扫过那锋利的刀,不由得停了思维。眼,眯起。记忆,那刀,此刻正泛着青光,悠悠然,却是寒如冰,一如父亲那冰冷的手。一瞬间,所有的挣扎尽皆远去,熟悉的感觉,再度降临。那是属于黑夜的寒冷!这一刹那,他有了答案。不过他们的话是不是真的,也不管自己是不是真的动了不该动的感情,但那都注定了不会是他想要的!不想要,也要不起!父亲的死,就形成了一个诅咒的圈,将他的心困死。心被困死了,如何能有闲暇涉及其他的感情?情,不适合他。他是令人丧胆的绝情之人。沉浸黑暗的心,注定了任何人都无法左右!熟悉的寒意再度涌上心头,却是那般的令人满足。或许,是时候做些什么了。她已经轻松太久,平静太久了不是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