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猜不透,这刻意的举动到底是为了什么?
熟悉的家门近在眼前。人说,近家情怯,她却没有一点那样的感觉。说是近家心烦才是真的。甫一下了马车,对上的,便是如姨那谄媚的嘴脸,如何能不烦?
她知道如姨想要做什么,八成是要自己不去追究她与仪妹合伙陷害自己的事情,不让身旁的男人追究。
只是,算盘打的精,却是打错了地方。
如姨看不出这男人的虚情假意,到底是她太过于攀附权势,抑或是他太擅长于伪装?
凤目一转,尚未查探清他的表情,一声陡然拔高的声音惊会了她的注意。
"小姐!"
回过身去,尚未反映过来,娇柔的身子猛的被一个突如其来的身影冲撞了下,幸得身旁的人及时的将自己拉往一边才不至于难看的摔倒。
定睛仔细一瞧,却是一脸兴奋之色的夏竹。
"小姐!真的是你!"
好笑的拍拍小丫鬟红通了的脸颊。说真的,她还从未见过夏竹如此激动的模样呢。
"好了,不是我你还当是谁啊。"笑着回应,多天以来第一次放松了心情。
一直紧绷着防备,久了是件极累人的事。
展露的笑颜美的让人无法忽视。驭飞惊讶的发现,眼中冷若冰霜的她,原来还有如此灿烂的笑颜。
如暖阳,能轻易的融化雪山。
只是可惜,这暖阳的温暖尚不足以融化他心底的冰寒。只因为,一颗心早练成了万年的玄冰。
无意触及他颇富兴味的眼,笑容,凝在了嘴角,无法自然。
一时的忘形,让她忘了他的存在。不知,这是否会干扰到自己寻获自由?
怔然间,只见如姨走上前来,硬是将夏竹挤了下去,涎着一张谄媚的笑脸,巴巴的看着那名为她夫的男人。
"王爷,府上下人不懂事,还请别见怪才是。"
"罢了,夫人无须烦忧,我不是那般不明理之人。"一句简单的话,换得了婉如一脸安心的笑。
趁着人多不注意之时,她刻意的用受肘顶了顶允蝶。黑眸中闪现的光芒,是她心知肚明的邀功。
好像一桩闹剧。
她不明白如姨的得意是打哪儿来,更不明白她卖了自己为何还有这个脸面露出那样的神色来。
讥诮的看着这一切,直到母亲柔和的呼唤将她拉离这样的旋涡。
玉府大堂。
早已有个意想不到的人在里头候着了。甫一进门,对上的,竟是玉清臣那略带歉意的眼神。
歉意?
又是一个好笑的词了。
既然心怀歉疚,当初为何会与如仪她们同流合污,将自己当做了替死鬼的送出。现在才来表现歉意岂非太过可笑?一直以来,他从未表现过身为父亲该有的关怀。她没有忘记,他的关怀,向来仅止于如仪。而她,充其量只是一个可以为她谋得利益的工具而已。
"蝶儿。"他轻唤。
将心绪抑下,允蝶上前,美丽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只是礼貌性的欠了欠身。
"爹。"
玉清臣没有再说话,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有道犀利的眼光一直盯着他,像是恨不得撕裂了他。但一回身,对上的,却又是一双不带任何情绪的眸子。驭飞的坦然让他震惊。涉足仇人之所,他怎会毫无反应?
驭飞的眼在周遭转了下,不觉露出了讥诮的笑来。
看四周陈设富丽堂皇,可想而知,玉清臣的生活有多奢靡。这奢靡,只怕又是建筑在了他人的痛苦之上。如同当年,父亲做了他攀附权势的垫脚石一样。
一道清冷的目光射了过来。回头看时,见到的,是满含警告的双眸,提醒着他切莫轻举妄动。他不禁笑了。
他不是蠢人。
纵然再恨,也不会笨到当堂起了冲突。玉清臣再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不会轻举妄动。
深夜。
紫苑。
总算是没了闲杂人等,只剩下了潇音,春梅,夏竹几个自己人,也终于可以无所顾忌,畅所欲言。没有人盯着的感觉,真好。
少了王府之中的那股压迫,整个人好象都轻松了下来,变得惬意自在。
潇音拉着允蝶的手坐上了床,想要说些什么,却一时间又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娘,怎么了?"允蝶笑着问道,柔和的声音宛如上好的蜂蜜般甜美。
忙着端茶递水的春梅和夏竹同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三人以一种担忧的眼光看着她。
叹一口气,潇音转过身来,无比的严肃认真。
"蝶儿,你老实告诉我,这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出嫁的明明是如仪,何时换了人选?为什么这一切她都被蒙在了鼓里后知后觉?
沉默,寂静的可怕。
娘的关怀让她一时之间竟开不了口。
要如何说?
实话实说,只怕引来的是更为深刻的担忧。
定了定神,尽力的,挤出一个灿烂的笑来:"娘,这事也是事发突然,没来得及及时跟娘说累得娘担心,是蝶儿不孝。其实这事也是缘分使然,仪妹不喜欢王爷,而这婚事又是皇上所赐,我们总不能失言欺君吧。"淡然的口吻,轻易的瓦解了众人的疑虑。
合情合理的说法,无懈可击。只是,春梅还是有些不安。
"小姐,这是你心甘情愿的吗?"
"怎么,梅姨担心我隐瞒什么吗?"她笑着回应。柔美的脸上看不出有丝毫的牵强,浑然一副幸福之中的小女人的模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