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相士说的那些话,又代表了什么?
她不懂,真的不懂。
一路上,她就一直思索着这些问题,直到临近家门方才察觉天色已晚。
和夏清告别之后,她蹑手蹑脚的进了家门,希望不要被母亲察觉。
哪想世事并不尽如人意。你越是不想的事情,却越是有可能发生。
当她推进门,见到迎接她的那一室明亮的灯光时,她就有了这样的觉悟。
果不其然,母亲就站在灯下,状似无意的看她,轻轻吐出一句貌似关心,实则训斥的话来:"回来了。"
允蝶沉默不语。她知道,接下来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依着母亲的个性,是决计不会这么轻易的算了的。
漆黑的夜里,清澈的小溪旁,一个纤细的身影半蹲着,一下一下费力的搓洗着衣物。
允蝶专注的清洗着脸盆里的脏了的衣物,时不时的将落下的秀发捋向耳后,继续搓洗的动作。
她就知道,母亲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自己的。果不其然,这一大堆的衣物若是不能洗完,她今天也就没得休息了。
疲累的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她继续着手头的工作。
远处,一张金线绣着的帕子顺着溪流缓缓而下。月色下闪耀着的金色的光,吸引了她的眼球。
"那是什么?"允蝶放下了手中的活计,缓缓走近那闪耀着金色的地方。
一阵刺眼的光芒,麻痹了她的神智。
脑中一晕,她只感觉到眼前一黑,就此人事不知。
允碟悠悠的张开了眼,看到的,竟是一个全然陌生的世界。她环顾四周一番,愈加肯这个世界不是自己原先熟知的那个世界。
她在那里?难道,属于她的宿命已经开始轮回?
那块绣着金线的绣帕,到底代表了什么?为什么一经接触她便人事不知了?
一个又一个的疑团将她果覆其中。她迫切的想探寻一切事实。
旁边,传来了人交谈的声音。
"恭喜郡主,宝宝看样子很健康。"那是一个较为年老的声音,听得出,话里饱含了喜悦。
允蝶疑窦顿起,她张嘴想要询问,却惊讶的发现自己说不出任何字词,只能咿咿呀呀的出声。她懵了。举起手来,却发现自己那双嫩白藕臂,不知什么时候退化成了一双处于婴儿的胖嘟嘟的小手!
惊讶,茫然,顿时席卷了她。
只是,这样的惊讶和茫然并未持续多久。相士和方丈的话在她脑海里回响起来。
她记得方丈说的:你的未来在几千年前的过去。难道,她真的穿越到几千年前,去完结她前世未能完结的事?
可若不是,这一切又如何解释?她一个大学生,居然成了一名甫出娘胎不久,不会说话也不会行动的婴儿。这一切,实在是太匪夷所思。若是之前有人告诉她她会再出生一次,她一定笑那个人是妖言惑众。可如今,事实摆在眼前,历历在目,容不得她不相信了。
或许,世间真的有轮回一说。
只不过,她的轮回不在下一世,而是在前世罢了。
明白自己再无反抗命运的能力,她只能选择静静的,不哭也不闹。当务之急,是要好好认识这个新的环境。毕竟,少不得,自己得在这个全新的世界待上几十年了。
但听一个虚弱的声音悠悠一叹,似乎充满了无限的悲凉。
"是男孩还是女孩?"她的声音苍白无力,可允蝶听得出,其中包含了多少希望。
"回禀郡主,是个漂亮的女孩子。"这声音,是为她接生的女人所说。
床榻上的女人瞬间失了血色,苍白的脸蛋更显灰败。
"女孩?为什么是女孩?难道我真的只有生女孩的命了吗?"女人歇斯底里的叫着,精致的脸上有着绝望。
"郡主!"抱着她的手臂一僵,似乎有些被惊吓到了。
"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要对我这么残忍?没有儿子,我要如何挽回清臣的心!"女人哭叫着,全然不过才生产完的虚弱,只是一迳的迷乱在自己的悲痛之中。
没有儿子,她要如何挽回丈夫日益远去的心?
为什么?她要的不多,只是想要丈夫的深情对待。难道这一点点的渴求也是奢望,上天也觉得她要的太多而不肯成全吗?泪,无声息的落下,糊了一张精致的脸,变得坑坑洼洼,一如她早已破碎了的心。
她的夫啊。曾经山盟海誓,誓言矢志不渝的恋人,如今哪儿去了?那曾经只属于自己的宝贵的柔情,什么时候变得是那么多的女人共有的了?
她后悔,懊恼,气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会那样傻,帮着他建功立业,帮着他飞黄腾达,帮着他光宗耀祖。如今,她的付出换来了什么?是他的冷然相对,是他将一个又一个女人娶回家的事实,是她终日以泪洗面的悲哀。
她悔,她恨,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听父母的话,为什么被鬼迷了心窍,因着他的几句甜言蜜语跟他亡命天涯。如今,风雨过后,他风光了,而她,却沉沦了。迷失在自己当初努力换来的局面里。
为了他,她什么都付出了。父母之情,兄妹之义,她都放弃了。可她得到了些什么?
他灭了她的家,他杀了她的家人,到头来,他更是残忍的告诉自己,他不爱她!他要的,只是她潇音郡主的名望,只是她背后的雄厚实力,只是她所代表的那条平步青云的捷径。
她的痴情,如今看来却是这么的可笑。可无奈,心失去了,就再也挽回不了。若能放开,她又岂会庸人自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