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玉清臣的另一个女儿。"乌云渐渐满布,空中亮过一道闪电。
他的神色,瞬间变得难以捉摸,似乎有些淡然,有些愤然,也有些冷然。现在,到底算是什么样的状况?
四月的天,阴晴不定。前一刻或许还是阳光明媚,转眼间就阴云满天。
肆意的笑意,从唇瓣隐去,转而是一片冷笑。
冷笑,夹带着残忍,足以令人心胆俱寒。
走近一步,他的脸上有着浓烈的恨意,那么的强烈,似乎下一秒就准备出手将她撕成碎片。
阴鸷的眸盯着她,大掌抚上她柔嫩的芙颊,不带丝毫温暖,只有沁骨的冰寒,让她忍不住的瑟缩了下。
"你说,你是玉如仪的妹妹?"
"不,是姐姐。"她抬起头来,镇定的看他。
薄唇微勾,他残忍的勾起唇角,冷酷的挖开她心底的伤痛。
"我从来不曾听闻过玉清臣还有个女儿,想来你并不怎么受重视。"他说着,眸中闪耀噬人的光芒。
允蝶一愣,继而自嘲一笑。
"你说的没错,在玉家,我本就是个可有可无之人,你该放了我。"看出他眼底的憎恶,那让她无力。
"理由。"淡然两个字,一双眼睛仍是无所顾忌的在她身上放肆。
"很简单,我不是如仪。不管你娶她为的是什么,或是有什么阴谋,我不是她,无法让你如愿。"
"留下。"对她的长篇大论不予置评,他冷冷的落下这两字。
允蝶一愣:"你知道一切了,为什么还..."
"我说留下!"他不耐的挑眉。话语中的命令意味同时间勾起了她的骄傲,冷然的性子再度起了不悦的怒火。
"王爷不是我的主子,我也不是王爷的奴才,去留应该由我自己决定吧。"无亲无故,留下作啥?看他的冷脸吗?
"你若执意要走,也可以。我明天便启奏圣上,说你玉相府欺君罔上,以另一名女子代嫁,妄图蒙蔽圣听,其心可诛。"以权势逼迫人,是他从未做过的事。或许卑鄙,但他不在意,只要能顺利的留下她。
"为什么?"灼灼的眼光盯着他,她执意着答案。冷酷的笑再度漾出,面容扭曲,狰狞如修罗恶鬼。他靠近她,轻轻吐露几个字,几个让她呆若木鸡了的字,随即转身离去。早就发过誓,他不会让任何有当年那桩案子有关系的人好过,即便,眼前这女子是自己魂牵梦萦之人也一样,即便,她曾经触动了自己的心弦也一样。
那只是曾经。这份感觉还未来得及茁壮,就被这突来的消息掐灭了。如今,悸动退去,他只注意到那熟悉的噬心之痛再度翻涌。原本微微打开的心门,这一瞬间再度合上,合得更紧。黑暗的寒冷,让他看清了一个事实。
原来温暖是他企及不了的奢望。黑暗和光明,原本就无法交融。
那就顺从天意吧,让双手沾满鲜血也好,永不超生也罢,那是他们欠他的!
黑眸留下残忍,决绝的离去。只剩下允蝶,虚软无力的瘫坐在了地上,脑海中不断的回响起他的声音。温柔,但却是那般的冰寒。
"这是你们欠下的债。"
债?什么债?
她不知道。一见着他满腔的恨意,她便不由自主的噤了声。狂傲如他,永远不是自己所能了解的。
她只知道,从这一刻起,逃不开了。
只因,那双子夜般黑色的眼睛,明明白白的透露出了一个信息。
若是不见了她,他绝不会放过相府任何一人!包括...至亲的娘...
天,慢慢的白亮。
昨日的一切,犹如一场闹剧,让人来不及招架,被攻了个措手不及。
他眉宇间的煞气,他眼角的恨意,他唇边的残酷,在在表露了他的某样决心。妻子被人调了包,她不信他会不气。只是,既然气,又何必强留下她自寻苦恼?
她想不通,只记得昨夜的灯光下,他闪烁的眼。
那眼光,是将她看做了猎物,随时准备猎杀的残忍。
逃不了了。
只怕真是就要就此受困逃不了了。她可以云游四海逍遥自在,却不能累及娘亲颠沛流离。
没有忘记他临去的威胁,娘的性命是她受制于他的把柄,无法抗拒。
难道,就这样了吗?
无言苦笑。
下山之前,原本念及的是要一个疼她怜她的夫君,是要一个能够跟她一起坐看日起日落,眺望青山群峰的良人,却未想,一切尚未实现,自己居然就这样草草的嫁了。
一整夜未回,娘一定担心了吧?
思及她病弱的身子,秀致的柳眉蹙起,迫不及待的跳下了床。
无论是否还有机会扭转乾坤,这都不是重要的。当务之急,是赶紧写封家书,让娘知道她一切安好才是。
门,被人由外推开。阳光倾泻进来之处,站了名战战兢兢的小丫头,身后,还跟了名一脸冷然的男子。
小丫头哆哆嗦嗦的来到她面前,恐惧的样子似将她当成了食人的妖魔,就连端着水盆的手也不住的打颤,看在她的眼里微微觉得好笑。
"王妃。"小丫头欠了欠身,施了个礼,却因为过度紧张,水盆不由得略略向前,打湿了她素白的衣服。
圆润的眼儿瞬间瞪大。允蝶尚未来得及抬眼,便听到扑通一声沉响,她已跪在了地上,不住的磕起了头。
"奴婢该死,请王妃饶命!"脑袋不住的上下点着地,发颤的语音彰显着极度的慌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