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做决定的时候了。
如今婉如对娘的态度不再像以前那般嚣张,就连如仪也沉静了许多。想来,她上次的警告是起了作用了吧。如此甚好,若真要离开,她也无牵挂了。
转身进了屋,她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好好的想想今后的去路。
只是,允蝶没有想到的是,婉如的恭敬,只是表面。人心,毕竟是险恶的。有哪个人,会容许一个能够威胁到自己的人存活世上?
暗地里的她,早已与如仪商量好了,如何置允蝶于死地!
只有她死了,才真正不会再对自己造成任何威胁。毕竟,只有死人才是不会说话的,不是吗?
看着那抹纤细的身影进了屋,树下的婉如与如仪对视了一眼。她们该是各有各的打算的,只是对于允蝶却都有着一样的痛恨。痛恨她的存在,能够压制得住自己。
"怎么样,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
"那好,今晚便行动。"婉如狞笑着说。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允蝶浑身是血的模样了!
如仪也笑了,志得意满的笑了。
只要等到晚上,她便能够将心中长久以来的不平发泄干净了!谁让玉允蝶的存在,老是抢了原本属于自己的风头呢!这,让她如何能够咽得下气!
这世间,只要没了玉允蝶,她,仍会是当初那个最受瞩目的玉如仪!
暗夜星沉。
仍是一如既往的安宁,却是暴风雨降临之前的平静。轻轻的拈起一枚针,在缎子上细心的绣着精致的花样,一颗心,却已有些彷徨。
师父已经离开了,带着师兄的遗物离开了,说是好歹,让师兄的英灵能够回到明月山,回到那个与世无争的地方。其实,师父不说,自己也清楚得很,她的心里,对于师兄,毕竟还是有着许多的唏嘘,许多的想念啊。只是纵然这样又能如何,师兄已然仙去了,是她无论如何都挽回不了的。这一份遗憾,注定要永远深深的埋在自己的心里了。
轻轻的将手中的线打上了一个结,叹一口气,起身,正想打发那已是睁一眼闭一眼的小丫鬟睡去之时,却猛然之间听闻到了树梢之上有着些许突兀的响动。水眸只是一转,却是不由得苦笑开来。犀利的眼神之中还透出几许讥诮,几许无奈。
佯装做不知,她只是从容的起身,将那窗户掩了上来,便走到了已在打盹的夏竹的面前,轻轻的摇晃了几下。
"小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夏竹有些迷惘的看着她。
允蝶一笑:"夏竹,夜深了,你也是时候回房休息了,我这儿,用不着人伺候。"一句话,让夏竹更觉满头雾水。她这几天不是与小姐同睡一间房的么,为何这会小姐却又要自己另觅一间房休息。莫非其中有蹊跷?
正想开口问个究竟,却猛见允蝶若无其事的向着窗外一瞟。满心纳闷的她诧异的回首,却在见着窗外那树枝剧烈晃动的大树之时茅塞顿开。此时的窗外根本就没风,即便有风,即便真有风也是些极小的风。倘若刮的是足以让树枝剧烈摇晃的大风的话,自己决计不可能会听不到风声的。这其间,必然有着某种隐情。
只怕又是某些宵小想要趁着天黑做些什么坏事了。反正无妨,自己只要照着小姐说的话去做也就成了。
"是,小姐。"沉着的起身,状若无事的开了门,正要踏出房门之时,却又猛的被允蝶叫住了。
"夏竹,歇息之前麻烦你先到爹和娘那儿,帮我说一声,我身子略有不适,今晚就不过去问晚安了。最近天候寒冷,让爹娘别忘了多加些碳火驱驱寒意。另外,告诉爹娘,我曾听闻夜间之时常有猫头鹰蹲于树梢数着屋内之人的眉毛。若是眉毛的根数被数清了,那么那人的性命也不久了。记得告诉爹娘,将眉毛沾湿了再睡。"
夏竹笑了:"小姐放心,夏竹一定会把话带到的。"
允蝶笑着点了点头。
看着夏竹轻轻的将门阖上了,她走到桌前,将灯吹灭了。黑暗之中,她的笑容沉了下来,带有些许的无奈。她,又放过了婉如一次,只是可惜,对方似乎毫不领情,还大有将自己除之而后快的趋势。既然如此,也就休要怪她不将情面心狠手辣了。
太久了,对于婉如和如仪,她包容得太久了。一直希望她们能够改过自新,却忘记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道理。终于,她们逼得自己不得不做出反抗。
别怪她绝情绝义,只因,她们实在太过逼人了。
黑暗之中,她的眸,闪着决绝的光芒。
一个转身,她睡到了床上。抬眼看着帐顶,柔美的唇慢慢的上扬,勾起了惑人的笑。
还有一个时辰休息的吧?这些人,不都是习惯在众人熟睡之后动手吗?
安心的闭上了眼,她打算小憩一会,多养养精力,好对付接下来的事件。
这一次,她要的,是婉如和如仪的彻底失败!她从不轻易出手,但出了手,就务必要一击必中!这,才是她要的!
三更的更声响起,屋外,渐渐的有了声音。
错杂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将一向习惯于浅眠的她唤醒。黑暗之中,美丽的菱唇慢慢的勾起了一抹笑,一抹极具魅惑的笑。手,缓缓的伸入了袖中,轻轻的,扯出了那素白的白绫,一个闪身,到了门后。
今夜,是将以往的纷争做个了断的时候了。以往的宽恕,人家既然不放在眼里,那么,又何须再行饶恕?她,宽容得够久了,不是吗?既然对方想要以武力来解决这一切,她似乎也没有了推辞的必要了。长久以来的冷嘲热讽,已让她的耐心告了磬。是她的盛气凌人,是她的心肠狠毒,逼得她不得不去正视她与她们之间的纠葛,对立,乃至愤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