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朵儿张了张嘴,似乎正想说些什么,却猛然住了声。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驭飞的眼瞬间眯起,黝黑的眸子中闪过一抹坚定。
她,来了。
"朵儿,记得待会我说什么你都要配合我。不该说的话千万别说。"缓缓的扔下一句警告,他的眼,直直的盯着外头那渐行渐近的人影,直到,她在门口站定,慢慢的举起了手,这才一个旋身,将书案前不该有的东西尽数收拾掉,稳稳的坐下。
门,慢慢的推开,一缕阳光洒入,给这黑暗的空间带来了一丝光亮。
她,就这么站在门口,毫无表情。
"你来了。"他说,三个字,当作是招呼。
"我来了。"她回,三个字,便是回应。
视线,在空中交会,谁也没有示弱,将视线先行收回。
许久,他才拉过一旁的朵儿,将她扯落自己的怀里,一脸暧昧的拥住,抬头挑衅的看着她:"坐。"
她笑,却是面不改色,似乎眼前的这一幕根本就不曾映入的她的眼底。那笑,是冷然,却看不出丝毫的牵强。
慢慢走近了几步,清冷的视线缓缓落在了纤尘未染的红木椅上。
从容的落座,她将视线重新投注在了他的身上,表面看来似乎是在看他,但若仔细看,便能发现,她凝望的焦点,根本就不在他的身上,而是他的身后。
这,是不是代表了,她的眼中,将再无他的存在呢?
撇下心头涌上的酸涩,他将一切的心绪掩于平静的表象之下。
"看来,你似乎又有了新欢呢。"许久,她才将视线的焦点慢慢的在他身上聚拢了来。看见他抱着一名美艳动人的女子,却仍是那般的平静,就连出口的话语,都是那样的风平浪静,似乎对此已经毫无感觉。
"怎么,难道你在吃醋。"驭飞定住怀里女子想要挣扎的身子,故做轻佻的看着她,"你应该知道的,我身边的女人向来不少。"
"是不少。只是没有想到的是,这一个月还没到,风王爷的怀里居然又有了新欢了。黎姑娘想必正痛苦得很吧。风驭飞,你的确是无心之人。"
"多谢夸奖,我也只是忠于自己的感觉而已。当我对一个人不再有当初心动的感觉时便与她分手,这,应该并没有什么错吧。还是,直到现在,你仍是在意着我的一切。"他挑眉,反唇相讥。
美丽的唇角微微勾起,似乎带了些不屑,一些讥诮:"风王爷想要如何都是你的事,小女子既已拿了修书,就决不会厚颜无耻的巴着不放。倘若今天你找我来只是要让我看看你是如何与其他女人亲密无间的话,那我是来错了,就不再打扰,先回房了。"说着,她站起身来。
两人的视线再度在空中交会,却是没有任何的不同。
良久,他推了推怀中的丽朵儿,示意她离开书房,并将门阖上。
丽朵儿照做了。
室内,再度只剩下他和她。一股压迫之感,开始在空气之中散播开来。
终于,他离开了桌案,走到一脸不服输的她的面前:"你说过,只要我帮你救出你的家人,你便会应我的要求将腹中的孩子除去,这话可当真?"
"当然当真。"
腹中的孩子,满打满算还不足五个月。不足五个月,还是能够轻易的除去的。
驭飞撇了撇嘴角,深邃的眸子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终于,他开了口。
"那好,你可以准备打胎事宜了。"走到窗前的花瓶旁,他将瓶子轻轻的朝又旋转,里面立时出现了个暗室。
"蝶儿!"
"小姐!"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人影,多日来不再有任何心绪的允蝶终于仍是忍不住激动。一抹晶莹,溢出了眼角,却赶紧抹去。
"娘,夏竹..."
能够再次见到亲人的感觉,真好。
温馨,在这小小的空间之中蔓延。
只是,这温馨却没能延长多久。母女重逢,主仆重回,家人重聚固然值得开心,但还不足以让她迷失了理智和思想。
"这次你救了我家人,我欠你一份情。"
"没有必要,只要你做到之前立下的承诺,你我之间,便两不相欠。"他别开脸,冷声说道。
她笑,却有抹悲哀。
"当然..."早就算准了这事不会有挽回的余地的,不是吗?
"那好,明日,便让我们将一切做个了断。"
"好,明日便做了断。"从此以后,她玉允蝶和他风驭飞,真真正正再无任何关联。
阳光明媚,然而却是满布了厚重的阴霾。
一袭白衣,将她衬托得更为绝丽脱俗。白,本是属于她的纯洁之色,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白,在她的心中,竟成了绝望的颜色。
绝望久了,竟也变得淡然无求。这一切,该都是拜那个男人所赐吧?
那个男人,教会了她许多许多。教会了她,什么才是感情,什么才是爱情。是他,将她从那一无所知的世界之中拉扯出来,让她体验了这世间所有的人生百态。是他,让她知道了那专属于爱情的甜蜜。但也是他,让她亲身体会了地狱的寒冷!
他的无情,教会了她,什么叫做残忍的现实。
今天,再一次穿上了这套白色的长裙,那是当初他们初识时的见证,如今,再次穿上,为的却是了断。想来,却是这般的讽刺。不过,如今无所谓了,什么都无所谓了。从今以后,他与她不会再有任何交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