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绝对不能娶她。"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驭岩一愣,继而笑出声:"承认吧,大哥,你还在乎的。"
"你胡说些什么!"驭飞重重的呵斥,脸上却不由得闪过一抹尴尬,但也只是稍纵即逝,快得让人来不及辨认个清楚,就那么消逝无踪。驭岩一笑,复又上前一步,稳稳的与他对视:"你应该知道的。若你不在乎,你又何须介意她是否嫁给我?"
"她是你大嫂!"嘴唇一动,似乎,也只能说出这个理由了。
"可是,你将她休了之后,她就不再是我大嫂了。"凉凉一句话,将他的反对尽皆打断。
好半晌,他只能嗫嚅的动动嘴唇,却是压根说不出任何排斥的话来。终于,愤怒的一甩袖:"她跟谁在一起都行,就是不能跟风家人在一起,尤其是你!"扔下一句话,他利落的转身离去。门,被重重的带上,好半晌,一直沉默不语在旁观看置身事外的允蝶慢悠悠的走到了驭言的身边。
"我想知道,你说的一切可是真?若我被休,你当真会弃纤柔而娶我?"
他看她一会儿,一声轻叹:"我只是想借此来刺激下大哥,让他明白他内心最为真实的想法,让他收回那一切愚蠢的决定罢了。"
她笑:"我知道。只是,我问的是,若他是狠下心来真打算休了我,你真会抛弃纤柔来娶我。"再次重申,她要答案。
两两相视,看出她眼底的认真,他知道,无法摸混过关,只能严肃了表情。
"会,我会娶你。但,我永远不会抛弃纤柔。"一句话,清楚的说明了他的决心。
他爱纤柔,但无可否认的是,她在他心中一直占据了个位置,一个重要的位置。那个位置,只怕是连纤柔都无法到达的。或许,只是因为,她是第一个让自己爱上的女人吧。第一个爱上的,再加上一直只能远观,难以企及,这才深埋心底。刚才的话,并不只是为大哥而说,也是他心中的一个小小的渴望,只是,他了解,这渴望,永远无法成真。她笑,却是含了眼泪。
"我相信你。"他的确不是一个多情寡义的人,却是一个多情之人,只是,多情,却比无情更为伤人。
顺手收起了桌上的那一纸休书,塞入了袖中,她打开了房门,却又驻足:"我永远不会答应你的求婚,不管你刚才说这话为的是什么,我都永远不会答应。还有,好好照顾纤柔。她太过纤细敏感,你的举措,会重重的伤了她。"最后一句,当是个警告吧。警告他,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警告他娇花须怜取,莫做摧花人。
这世间,有了个悲哀的玉允蝶,她真的不想再多一个悲哀的楚纤柔了。
她,就好像当初初初涉世的自己,什么都不懂,纯洁如一张白纸。
而今,她这张白纸已被黑墨染黑,再无法回复过去的光彩亮丽。既然这样,不如让她保护好另一个人。
保护好她的心性,等待着有心之人将其人生染成彩色,而非灰败残破的黑...
愁苦之心,心境渐苍。
以往,从未觉着日子有多难过,如今,驭飞方回来四天,竟然觉着,原本尚算清明的心境,这会儿居然是萋萋然一片萧凉,如同垂暮之年的老人,竟也时常去回味人生,对人生充满了感慨。只是,不同的是,他们回味的是人生中的甜蜜,而自己,却是心态苍凉的只能想到几日来的可悲。
真是惊人。才短短的几日时间,居然就将她折腾成了如今毫无生气的模样,有如将死的老妪。
回首望望天,竟是难得的有了阳光。只是不知为何,看着那阳光,他竟老觉着,那阳光周围,竟是些散不去是死气,充满了灰败的气息。许是心态所致吧,是心灰,所以天也灰。即便阳光再明媚,再温暖,却依是如此。
师兄已经回他的府邸去了,怕是依旧不放心自己吧,所以仍不肯答应回山上去。临走时,还千叮咛万嘱咐的,要自己记着,真出了什么事的话,千万记得去找他。
找他。
找他又能有什么用呢?可有那种力量扭转乾坤?或许,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手,伸进了袖底,摸到了那一纸柔软,却又是一阵苦笑。
谁能明了,这其中的悲哀?他,本是发誓要爱她一生一世,疼宠她,呵护她,要爱她最深的人。却不料在多的深情也无法抵敌男人的习性,也无法抵敌时间和空间的阻隔。才短短三个月,却已是物是人非事事休了。
爱她最深的人,却也是伤她最深的人。他下手,是那般的果断利落,那样的毫不留情,硬是将她的心撕成了碎片。既然这样,她还有什么好留恋的?
早该谨记娘和师父话的,不该轻信男人,却仍是轻信了,这才换来如今这遍体的鳞伤。
苦笑一声,或许,该是时候收拾行李了吧?
她会带着腹中的孩子离开,走得干干净净,再不犹豫。
一转身,正欲回房去,却不意一个瞥视,却见着了远远站立在另一边的纤柔。
她笑,知晓她前来的意义。举起手来挥了挥,当是招呼。她相信纤柔瞧见了,因为她正往这边而来。
"楚姑娘,请喝茶。"采月居中,水儿热络的上了茶。
纤柔点了点头,轻声道了谢,举起茶碗来轻啜一口,复又拿视线瞅了瞅允蝶。
允蝶会意,将水儿唤了过来:"水儿,我和楚姑娘有事商量,你先退下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