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离开了邮轮，叶慕辰心焦不已，苏沫脉搏微弱，而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即便是像他这样在生死线上走了多少遭的人，面对这样的情况，也是束手无策了。

多年在枪林弹雨中行走的叶慕辰，对于很多伤的处理是非常有经验，可这种伤，他什么都不懂，而且，最关键的是，现在这情况完全是他引起的，是他把苏沫搞成这个样子的——

幸好，雷蒙来的时候带了急救包，可以让苏沫吸氧，可是其他的，他们完全做不了。

飞机降落在了军区总院的停机坪，妇产科的医生和钟华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苏沫一下飞机就被妇产科医生们接走了，叶慕辰要跟上去，钟华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妈，我要——”他担心地不行，怎么忍心让苏沫一个人去？

“你，给我消停点！再出什么事，小心我不客气！”母亲道。

钟华平日里很少说话，也极少管儿子的事，可一旦她开口，自然是威严不少的。

叶慕辰怔住了，母亲对雷蒙道：“好好盯着他，不许乱跑，乖乖去我办公室待着，有什么情况，我会通知你们。”说着，钟华把办公室钥匙交给雷蒙，“他要是乱跑出去，雷蒙，我就拿你是问。”

雷蒙看着不怒自威的钟华，赶紧接过钥匙。

钟华看了儿子一眼，赶紧跑向了楼里。

深夜的军区总院里，依旧和平时每个夜晚一样不平静。

“四少，走吧！”雷蒙道。

叶慕辰和雷蒙来到母亲的办公室，静静坐着等，可是，时间，怎么那么漫长啊？母亲怎么还不回来？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着，叶慕辰坐立不安。

此时的苏沫，的确是在生死线上徘徊。

钟华也在手术室里，妇产科的徐主任亲自主刀抢救。

即便是不问，在一旁看着，钟华也明白此时的情况，以及苏沫的病因，是流产导致的宫内大出血。可是，流产怎么会流血这么厉害？

徐主任带着医护人员奋力抢救着，出血点被止住了，宫腔内的流血被一点点吸干净，苏沫的心跳和呼吸也开始恢复了正常。

忙碌了一个多小时，徐主任把后面的操作交给自己手下的医生，示意钟华走出去，自己则出去洗手了。

“伤的很重！”徐主任边洗手边对钟华道。

“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钟华问。

“很难说。她这是第一胎吗？”徐主任问。

“应该是吧！”钟华答道。

“反正，尽量治疗吧，第一次就这样的结果，后面，恐怕——”徐主任叹气摇摇头。

钟华一震，盯着徐主任，道：“恐怕，什么？你的意思是——”

徐主任点头，道：“像这种情况，要是后面配合治疗的好的话，还是有希望怀的，毕竟她还年轻，只是，这个孩子好像身体素质很差的样子，平时生活里，可要小心调养，先把体质养好，生孩子的事，以后再说。就算实在自己没法儿生，想其他办法也不是完全不能解决的。”

钟华点点头，深深看着徐主任，嘱咐道：“老徐，这件事，尽量不要传出去。”

徐主任愣了下，也不知道这个病人到底是钟华的什么人，可是，从飞机上下来的人还有叶慕辰，估计——

“我知道，你放心。”徐主任也大致明白了这病人和钟华的关系了，点头答应了。

“那后面就麻烦你了。”钟华道，“我去安排护工来照料她。”

说完，钟华就走出了手术室。

钟华办公室里，叶慕辰还在等着，好几次，他都要出去看苏沫，却都被雷蒙拦住了。

“钟主任在那边，您不用担心的，四少。”雷蒙劝道。

可是，叶慕辰的心，怎么都放不下。

终于，钟华来了，她一进门，就对雷蒙说：“你出去，我和辰儿有话说。”

雷蒙也发现钟华的脸色很不好，心想，不会是苏沫真的，出事了吧？而叶慕辰，也是这样担心的。

等雷蒙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叶慕辰走到母亲面前，忙问，钟华却一个耳光扇了过去，叶慕辰愣住了。

“妈，怎么了？苏沫她，怎么了？”叶慕辰抓着母亲的肩，问道。

“你还有脸问我？我问你，她的孩子，是不是你的？”母亲质问道。

孩子？

苏沫，怀孕了？

叶慕辰怔住了。

“孩子是怎么没的？”母亲问。

叶慕辰后退了几步。

怎么会这样？苏沫怀了他的孩子，而他，他居然，居然把孩子，把他自己的孩子——

“是不是你，啊？”母亲抓住他的胳膊，盯着他。

叶慕辰不语。

“我真是没想到，辰儿，你居然，你能变成这样的人！你说说，你现在，和那些以往你不齿的恶棍有什么区别，啊？放着自己的未婚妻不理，去勾搭有夫之妇，害得人家怀孕了，然后又，又这样残忍地把孩子弄没了！你怎么会这样，辰儿？你怎么可以——”钟华道，“有些事，可以做，有些事，绝对不能做！你明不明白？这么多年，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说你，是非对错，我相信你有自己的判断，可是现在，你怎么变成这样的人了？人命，在你的面前就那么轻贱吗？你知不知道苏沫这样差点就没命了啊！”

叶慕辰颓然坐在沙发上，抱着自己的头，一言不发。

似乎，在他这一生里，真的极少遇上这样的事，这样让他悔恨自己的事！

钟华看着他，道：“她的银道有很严重撕裂的痕迹，里面也有，是你干的吧？”

叶慕辰不语。

“她的症状，就算是，就算是对你徐阿姨那种多年的妇产科医生来说，都非常罕见残忍了，你至于这样吗，啊？你口口声声说你爱她，这就是你爱她的方式？是不是要把她彻底摧毁了，你才心甘？”钟华道。

办公室里，长久一片静默。

“妈，她，怎么样？她，没事了吧？”叶慕辰问。

“你还有脸问？你还有脸担心？你对她做下这种事的时候，你怎么不问问有没有事？”钟华道。

说着，钟华看了一眼儿子，气呼呼的，却发现儿子的眼里，那陌生的痛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