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027 形同陌路(1)(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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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呼吸几下,沈迦因终于抬步走向了楼梯口。尽管知道他已经下楼了,可她还是,还是不敢去坐电梯。

省政府外事办今天召开的会议主题是布置下周的意大利文化周的,全省各市都要组织展览和交流。坐在会议室里的沈迦因,脑子里却全是顾逸昀,他刚从眼里那疏离的神色,让她的心不禁难受起来。她知道自己不该这样,既然分开了,就不能记着他,可是,她怎么这样不果决呢?

身边坐着的宋科长不时地看她,她那心不在焉的样子,早就落入了宋科长的视线。

开完会乘坐处长的车返回市政府后,差不多到了午饭时间,宋科长直接拉着她去了餐厅。

“小沈,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宋科长问。

“啊?没,没有,我,我挺好的。”沈迦因忙说。

“我堂哥的一个儿子,在中行工作的,你,有没有兴趣见见?”宋科长道。

相亲?

“谢谢科长,我,我,还是,还是别见了吧!”沈迦因道。

“你,有男朋友?”宋科长问。

“没有,只是,”沈迦因不好意思地笑了下,道,“我,我这条件,怕是配不上——”

“傻丫头,什么啊?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男人们还不得抢着要啊?我是怕我说的晚了你被别人抢走了,我侄子可就没戏了。”宋科长端着餐盘,笑着说,“你放心,我那个堂哥家境还不错的,他儿子德国海龟,在银行做投资的,年薪很高,人也长的好,和你啊,正好一对!”

见沈迦因并不是很乐意,宋科长想想,道:“你再考虑考虑,别急着拒绝,反正那孩子一天到晚也忙着工作,等你决定好了,我再安排你们见面。”

可是,在和顾逸昀度过那样的一段日子后,她的心里,还能放进去别的男人吗?

沈迦因低头吃饭,一言不发。

这种对外交流,沈迦因从没参与过,因此,即便routinejob,她也要比其他人花更多的精力。再加上这次活动的对象是意大利,她又没学过意大利语,审核文件的难度可想而知。不过,沈迦因丝毫没觉得这样有多累,反倒很感激工作如此忙碌,也许这样忙碌起来,她就会从顾逸昀那件事里走出来。

周五,当顾逸昀乘飞机离开江城时,沈迦因还在办公室加班。

晚饭是在食堂买的饺子,可是最近她都没什么胃口,吃了几个就吃不下去了,拎着剩下的几个上楼回了办公室。

周五的夜晚,没有几个人加班,整个办公楼,亮灯的办公室并不多。

顾逸昀并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他下午七点就去了机场上了飞机,他的心里,想的是该怎么劝说父母来到江城,因为去年二老来江城的记忆非常不好,顾逸昀想要说服他们,难度很大。

等他到了榕城,就直奔华东省省一院高干二科病房探望父亲。而时间,已经不早,他到达医院的时候,父亲已经睡着。顾逸昀坐在父亲的病床边,注视着台灯下父亲那苍老的脸,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顾廷楷是北方人,身材高大,那个年代的人都长到了将近一米八,再加上他年轻时相貌堂堂,在一堆人里相当出众。也许是遗传了父亲的优秀基因,顾逸昀小小年纪就是一个大个子,只不过,在相貌方面,顾逸昀遗传了身为江南美女的母亲的一些基因,没有父亲那么棱角突出,比起父亲略微俊秀一些。儿时的顾逸昀,总是在仰望着父亲高大的身影,随着他越来越大,和父亲的差距也越来越小。曾经父亲那挺直的背那高大的背影,这些年也弯了,那洪亮的嗓门,说几句话也就开始咳嗽了。

顾逸昀望着父亲满脸的皱纹和白发苍苍,伸出手把父亲的手放在自己的掌中。他还记得,父亲这双手曾经握着鞭子打过他不知多少次,抓着他的手腕那么疼,而如今——

看着床上的父亲,顾逸昀突然有种幻觉,好像躺在床上的不是父亲,而是自己,猛然间,他的心底生出无尽的悲凉。父亲现在病了,他还能坐在这里陪着,将来,等他老了躺在病床上,又会有谁坐在这里陪他呢?

顾逸昀叹了口气,给父亲轻轻掖好被子,把台灯的亮度调到最小,走出了病房。

从医院出来,顾逸昀直接回了父母的家,这几天姐姐一家住在这边陪伴母亲照顾父亲。顾逸昀到家的时候,母亲已经睡了,姐姐和姐夫坐在他们二楼的客厅看电视,桐桐在自己房间玩游戏。

“你们还没睡?”顾逸昀推门进去,问道。

“没呢,你吃饭了没?冰箱里还有馄饨,给你下一碗。”顾明霞起身,道。

“在飞机上吃了。”顾逸昀坐在沙发上,接过姐夫给他泡的茶。

“就那么点还不够塞牙缝的,你坐着,我去给你煮馄饨。”顾明霞走了出去。

“明天周末,还不能办出院。”姐夫道。

“我和医生聊了,爸的情况还不错,可以出院。到时候再让他们派个医生一路跟我去江城,等到了那边的疗养院,交接就好了。”顾逸昀道。

姐夫点点头,道:“你那边环境好点,爸妈过去住也好。”看了顾逸昀一眼,姐夫问:“你最近怎么样?脸色不大好。”

顾逸昀笑了下,道:“你什么时候有透视眼了?”

姐夫笑笑,道:“我就是瞎猜而已。哦,对了,前几天在医院碰见徐芳两口子,说是你岳父好像也不大好的样子,带着老爷子去瞧病了。你明天还是过去看看。”

顾逸昀长长叹了口气,身体向后靠。

“咱们这个岁数是最可怜的,上有老下有小,出了家门还有工作,里里外外都得顾着,唯独顾不到自己。”姐夫叹道。

顾逸昀笑笑,说:“你还可怜啊!我姐把你们父女俩都伺候成什么样子了。”

“你以为我说的是我?你姐的好,不用你给我提醒。我啊,说的是你——”姐夫看着他,顾逸昀笑了下,道:“你怎么就说我不好啊!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不知道多自在,想干嘛干嘛,想几点回家就几点回家,谁能管我?”

“你呀,这么大年纪了,还跟个孩子一样,嘴硬!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姐夫说着,拿起遥控器换了个频道。

顾逸昀扫了一眼电视屏幕,把遥控器拿过来,换了个台,道:“你也跟着我姐看这种婆婆妈妈的电视剧?不怕你也变成这样?”

姐夫无奈地笑了,说:“你啊,以后别说结婚多少年了,说出来都丢人。懂不懂啊,好丈夫守则有一条就是,老婆要看的电视剧,再无聊也要陪着看——”话毕,姐夫把遥控器又拿过来,换成了一个电视剧的频道,看着顾逸昀,才说:“徐蔓和你姐爱好不同,也难怪你觉得我奇怪了。这就是说啊,结婚久了,两个人就同化了。”

“你觉得我和徐蔓同化了?”顾逸昀喝了口茶,道。

“你自己觉得呢?”姐夫说。

顾逸昀不语。

好一会儿,房间里只有电视剧的声音。

电视里,无非就是一些小三啊婚外情啊婆媳矛盾啊之类的,狗血之极。

“姐夫,你有没有考虑过离婚?”顾逸昀突然幽幽地说,姐夫杨建明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住,一脸错愕地盯着顾逸昀。

“你实话实说,我不会跟我姐告密的。”顾逸昀笑道。

“我还怕你告什么密?只是,”杨建明盯着顾逸昀,顿了片刻,道,“你怎么突然问这个?你和徐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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