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脸颊越来越红的李蕙质,赵郎中也不由得闭了闭眼,深呼吸了一口气,对着那沉默不语,只是不停淘换着帕子的岑子瑞说道:“你躲开,我给她再断断脉。”
岑子瑞不为所动,脸色平静得仿佛是一滩沉寂的死水,他连皱起的眉已经松开,整个人木愣愣的,就像是一只提线的木偶没有了魂魄。
赵郎中眉心紧蹙,放弃了让床边的岑子瑞恢复正常的想法,只是坐到了床边,从被子里掏出了李蕙质的手,少女此时身上的温度非常的高,手心都是滚烫的热度,整个小脸通红,看起来就十分的不适。
因着担忧是自己诊断有误,赵郎中又静下心来细细地给他诊了一次脉,脉象的确风寒入体,过度劳思,不过到底是不碍事的。喝了药发发汗,也就不会有大碍。
“子瑞,你冷静,我可以告诉你,她一点事情都没有,你不要难过,也不要太过忧心,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蕙娘会心疼的。”赵郎中静静地一叹,他此时算是看不透这对兄妹俩,一样的个性,总是在关心对方的同时让自己也受到伤害。
岑子瑞轻轻抬头,看向了赵郎中,薄唇轻启道:“真的?”可是已经烧得这样厉害,他不论是怎么用帕子冰敷,热度丝毫不见消退。
纵然不懂得医术,岑子瑞也心知肚明,高热对人的身体没有任何的好处,且李蕙质还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子,身子骨是经受不住高热的摧残的。
“嗯,她是受了凉,此时会产生高热也是很正常的。”赵郎中给岑子瑞解释着,正是因为知晓岑子瑞心中心结所在,他才知晓应该用什么样子的话,委婉地说给岑子瑞听,“嗯,她的确是风寒,但是仍然有些过度的劳累……她仿佛是因为什么是,过度熬神了。”
想到这里,赵郎中心中隐隐一坠。他到了此时此刻对着李蕙质仍然有着怀疑,即使因着岑子瑞的关心,他不得不放下对李蕙质的偏见,可是李蕙质身上的疑点,却让赵郎中无法安心。
就是与李蕙质认了师徒关系,赵郎中从另一面看李蕙质才看得更清楚。她学东西非常快,她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有时候凝神不语的时候,眼神之中透露出的,是一种看惯了人生百态的无奈。
甚至他有时候荒唐的在想,那个看起来只有十二岁的少女,其实与他自己的年纪差不了太多,他觉得有时候李蕙质的心态,要比岑子瑞要成熟得多。他一直觉得是自己的荒唐,可是此时他不认为自己看错了。
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缘何会让自己耗费心神成了这副的模样。虽然他一直知晓李蕙质很有能力,但是一个小孩子,怎么将自己逼成了这样,她又不是一个神童,有甘罗的能力,可以凭借着智商智斗群臣。
岑子瑞听了赵郎中的话,不由得眉心一跳,默默看了一眼他问道:“为什么会这样?损耗心神?这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个大夫,并不是神算卦师,所以我掐算不出来她为什么会过度劳累心神耗损,这得要是想要清楚了,你得自己问她。”赵郎中有些无奈,如果他要是知晓李蕙质为什么会这样,他就不会让自己也陷入愁思之中了。
岑子瑞听了这话,不由得眉头紧紧的皱起,默默看了一眼仿佛是在难受的李蕙质一眼,心里又心疼又是气愤,他很想此时抓起少女来逼问她为什么会将自己折腾成这样,可是心里又是不舍得,毕竟是自己的妹妹啊。
“不会有大碍吧!”岑子瑞担心,非常的担心,他伸手摸了摸李蕙质的滚烫脸颊,不由得心里一痛,“这样的高热,对她来说一定是很难受的吧?怎么样才可以让她不难受呢……”
昏睡之中李蕙质是完全不知道此时的担忧岑子瑞的,睡着的她安稳异常,要褚文晏定定地坐在她身边许久。她此时完完全全已经陷入高热带来的痛楚之中,几近昏迷了,就连之前频频皱起的眉,都因睡得越发的沉而不再蹙起。
其实方才赵郎中他已经开了药,而且诊脉断定李蕙质是真的没有什么大碍,所以来到后他也没有做什么紧急的诊治措施,只是开了药,又让何正川去取。他并非是没有医德的人,若非是李蕙质的病情真的不太紧急,他也没有这个闲心与岑子瑞话说过往的事情。
只是看着岑子瑞的这副模样,不由得叹息了一声说:“子瑞,你就不要担心了。我方才已经与你说清楚,蕙娘情况并不严重,是受了寒又没有好好注意休息,这才发了烧,服下药发了汗退烧后便可无碍了。她的底子并不虚弱,看起来是非常健康的,她是会武功的女孩子,不需要像是担忧一般少女,那么去担忧她。等到何正川那傻小子,将药端回来,喂她喝下去,就一定无碍。”
“真的是这样吗?我刚刚叫她许久,她都不曾回应,高烧到昏迷过去不会有碍的么?十二岁的小孩子,底子再怎么好,也是个小孩子啊!她这样纤瘦细弱,又被何家那样的欺负,身体怎么能够好……”岑子瑞很是担心,光是滚烫的额头和唤不醒就足够要他担心的了。
“子瑞,你真的不用担心。蕙娘真的只是本来就受了寒,估计就是吹了冷风,身子有些承受不住,你看她眼下的乌青,应该是几日来没有睡好。这是累的,只是在睡!休息休息,真的就无妨事。你要是真的不放心,我现在就给她扎上几针,我的针灸技术,五针便可以醒来了。”赵郎中终于败在这个焦心的兄长下,只能语气满是无奈地解释着说,这边就转身去取针包,想要为李蕙质走一遍针,不就是风寒入骨吗?不就是昏睡疲惫嘛,想醒来还不容易吗?
“扎几针?你确定不是用金针刺血,用剧痛的方式唤醒她?这种事情,我相信赵叔你做得出来。我可是心疼我的妹妹,你那手金针技术会让她很疼的。你既然说她没有大碍,我就放心了一些,你就不要扎醒她了。她现在可以一觉睡多久就多久,一会儿退烧的药可以喂下去不就完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