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母……”南璟川没有料到太后会这样说,不由得有几分震惊道:“这,李姑娘她只是常国公的女儿,按理来说是没有资格入宫给您祝寿的。”
太后摆了摆手,一脸无所谓笑道:“管他什么资格不资格呢?赐婚的圣旨也已经下达了,她是咱们皇家的准儿媳,只要没有天大的变故,就是哀家提前看看孙媳妇而已,谁又能够挑出错来?”
“是,皇祖母一向很有安排。”南璟川也不欲反驳,太后想要做什么,不是他可以劝说的,他劝不来太后,也只能任由太后安排。
看着南璟川如此说,便是轻轻一笑,随后问道:“你后院的女人伺候得可还好?哀家听闻你将他们全部拘在西苑里面,那些姑娘那就算不喜欢,也不该如此薄待,人家大都可是清白人家的姑娘。”
见太后如此说,南璟川做出了一副惶恐的模样,垂下了眼眸说:“回皇祖母的话,孙儿并非不喜那些姑娘,只是近来事情繁多,孙儿分神乏力,没有那些个心思而已。”
“你的念岁也不小了,过了年就二十了,是大人了。该要独当一面了。”太后看着南璟川这副模样,心里也很是满意,点了点头语重心长道:“你身边得有个知心人伺候着,咱们南国虽然崇尚晚婚,可是世家勋贵子弟,少有到了你这个年岁还没有个暖心人陪着的。”
南璟川面上有些窘迫,急急道:“孙儿没有,孙儿不大喜欢……不大喜欢那些女人,总是觉得不安心。”
太后听了南璟川的话,不由得笑了笑说:“无非只是一些孺人淑女,身份是上不得台面的,能够侍奉好了你,就是她们的福气了。伺候好你,是她们的本分,若是不安分,就换了她们,将他们尽数打发出去便是。”
“是……”南璟川垂下了眼眸,“皇祖母,您教训得是。”
太后听南璟川这样说,不由得笑了笑,摇头道:“哀家这哪里是教训?只是嘱咐你一句罢了,你向来是个有主意的,心里有数就好。哀家也不强求你,只是你是哀家的孙子,哀家少不得要告诉你,这男儿的心,还是要在丘壑天下,而不是儿女情长上。”
“孙儿……孙儿没有。”南璟川嘟囔了起来,喏喏道:“孙儿只是,只是……觉得像是大皇兄那般挺好,有哥哥在,有弟弟在,孙儿就能省点心。孙儿的愿望是海阔天空。”
太后见南璟川这样说,心中还是有几分的喜悦的,面上却是不显,只是训斥说:“成日里竟是讲这些胡话,那个师傅教导你的?你大皇兄醉心书画,弃文厌武一心只钻研医道,你莫不是要有样学样不成?”
“孙儿不敢这样想。”南璟川摇了摇头,轻轻一笑说:“孙儿更为在意的是从心出发,与其在刑部应对重大案件,协助大理寺御史台工作,孙儿更是想走一条不一样的道路。”
太后摆了摆手说道:“你不需要给哀家讲这些了……虽然咱们南国没什么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可哀家毕竟只是一个深宫妇人,自是不懂得你那些心思,哀家只是知晓,这人老了,都希望孙儿是出息的。”
“孙儿知晓皇祖母的心的。”南璟川看向了太后轻轻一笑说:“皇祖母的心思,孙儿懂得,所以皇祖母喜欢的,孙儿也会喜欢。”
太后摆手叹息了一声说:“你呀,若是真的能够知晓哀家的心思,那么哀家才是真的高兴。”那样哀家也就放心了。
“孙儿总是会懂的。”南璟川笑嘻嘻地,随后岔开话题说:“今年的寿宴,孙儿会给您准备一个大大的贺礼,皇祖母您一定会喜欢的。”
太后微笑了起来,笑着说:“好与不好,都是你的一番心意,你如今可以回来,就是给哀家最好的礼物了。”
南璟川听了太后的话,不由得眼睛有些微微发红,仿佛是泫然欲泣一般,随后眨了眨眼睛,掩饰掉了眼神之中的泪意。
“皇祖母的心思孙儿知晓,也自会让皇祖母顺心。”南璟川勾起唇角,“只是到时候,皇祖母不要嫌弃孙儿就是了。”
太后摇了摇头道:“怎么会嫌弃呢?你可是哀家的小孙孙啊!”
南璟川颔首微笑,随后便是与太后默不作声的吃着糕点,完美地诠释着食不言。
待到用过了糕点后,时辰已经不早。南璟川说什么也要去刑部打一晃的,于是也就对着太后告别,言语之中竟是多有不舍。
太后也是一副慈心肠好奶奶的模样,满眼笑意道:“哀家这里不会拦着你,你进宫给你母亲请安的时候,过来看一眼,哀家岁数大了,看着你们心里就高兴。”
南璟川垂眸浅笑说:“是,孙儿遵命,只是到时候皇祖母切莫嫌弃孙儿烦就是了。”
太后听着南璟川这样说,不由得笑骂道:“你这臭小子,哀家稀罕你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你烦呢?”
南璟川躬身下拜,“即是如此,那么咱们便是说定了,改日孙儿来的时候,您可切莫嫌弃孙儿烦心。”
“不会!”太后微微笑起来,“你将披风要扎紧一些,出门可是莫要着凉了,这年关底下不要生病才是。”
南璟川听着太后的关怀,亦是说道:“祖母才是,冬日里需要好好调养,皇祖母身体康健是孙儿最大的心愿。”
“好好好!”太后点着头笑着,“哀家没有白疼你。”
南璟川淡笑起来,“皇祖母疼爱孙儿,孙儿自是心里明了的。”
太后微笑着,看着南璟川道:“好了,尽管去忙你的吧。哀家这边不需要你太过操心,还是那句话,男儿啊,心胸开阔,要装满天下才是。”
“皇祖母教训得是。”南璟川颔首,随后拱手告退,“时辰不早,孙儿告退。”
太后点着头,带着笑意目送南璟川离去。待到南璟川离去后,太后面容之上的笑容尽褪,神色有几分的不虞,“阿市阿精,你们说这位秦王殿下可是何样的一个人?”
阿精倒是笑了笑道:秦王殿下到底是不错的,看起来很贴心的样子。”
太后听着阿精如此说,随后摇了摇头,看向了阿市道:“阿市,你说。”
阿市沉思了一会儿,慢慢说道:“四殿下是个极为聪慧的人,至少……比广陵王殿下聪明。”
“是啊!”太后点了点头,语气之中带着几分淡然,“就是害怕太聪明了。有这样的一个孙子,哀家也不知道是不是个好事啊!”
阿精与阿市是陪伴在太后身边最久的女官,两个人可以说是这宫里辈分最年长的宫女了,因为他们是太后的心腹陪嫁。听着太后这样说,他们俩对视了一眼,自是明白太后是有些不喜欢四殿下过于聪慧。
“秦王殿下的确是聪慧之人。”阿市点着头分析道:“只是这聪慧之人不一定是最合适之人,要知道古往今来,聪明人数不胜数,心机深沉胸怀丘壑之人才能够长久。”
太后听到阿市的话,不由得叹息了一声说:“昀儿也是个懂得蛰伏,精于算计之人。他明白隐忍之道,已经是不容易,但哀家却也不得不为他谋划算计一番。”
“太后疼惜广陵王殿下的心思,奴婢很是明了。”阿精笑起来,“说起这个,奴婢听闻了,陆孺人又是有孕了呢!”
太后原本还闭着眼睛,随后睁大道:“陆挽又有了?怎么没有人告诉给哀家?”
阿市看了一眼阿精,随后道:“是三殿下说,要亲口告诉给您听,准备在圣寿节上给您一个惊喜。”
“这陆挽什么时候有的好消息,哀家怎么不知道?”太后淡淡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两个婢女,“你们又是如何知晓的?”
太后语气寡淡,阿精阿市两个婢女紧忙跪地赔罪道:“回禀太后的话,是广陵王殿下吩咐奴婢们不要说的,殿下说这是他与陆孺人准备在圣寿节上,送给您的最好的礼物。”
“哼!”太后冷哼了一声,随后道:“你们倒是对昀儿很是看重啊,竟是帮着他欺瞒哀家,当哀家是死的吗?”太后厉声责备二人,在太后看来这二人无异于是背叛了。
阿精阿市大惊失色,紧忙叩首请罪道:“奴婢们知错了,请太后娘娘责罚。”
“罢了!”太后摆了摆手,“哀家不喜欢有人欺骗哀家,谁都不信,尤其是你们。”
阿精阿市点了点头,与太后相处四十余载他们自是明白太后的心思的。
“这阿昀也是有了自己的心思了啊!”太后的语气有几分的不虞,“陆孺人既然有孕了,那么是个天大的好事,改有些日子不见她了,怪是想念的,要她进来给哀家扣个头吧!”
阿精阿市听着太后的话,知晓太后这是对着陆挽有着不喜了。他们自是知晓太后心里的平和之道,太后有心让娘家侄孙女入宫,做广陵王的正妃,那么广陵王有一个庶出长子无妨,若是两个……
太后亦是心中如此所想,她一向都知晓陆挽是个极为聪慧的,看来是需要好好敲打敲打陆挽,让她明白明白什么是尊卑上下。这陆挽要是个乖顺的,她自然不会为难,否则……
看着太后的神情,阿精阿市都错过了眼睛去。太后能够从先帝一朝顺顺当当的坐稳后位至今,又能够操控着皇后贵妃互相制衡,可见是个有手腕的。
这次,陆挽怕是要失宠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