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蕙质能够在花茗镇安稳的立足,不仅仅是名声远扬,亦是因为有人照拂着。其中一个便是上山采药的时候,遇到的一个老者。这老者的存在,李蕙质并未告诉给任何人听,她的武功医术可以进展的如此神速,也是拜这个老者所赐。
这个老者与李蕙质在现代的师父容貌上有几分的相似,是以李蕙质对着这老者有几分的亲近好感。只是这老人从不以老者自居,虽然教导李蕙质医术武功,却又不让李蕙质换他做师父。
这两年下来,也是交情甚是深。李蕙质此次即将离开,不去见老人家一面也是不好的。是以李蕙质一早便出门,原本岑子瑞与李霄云都吩咐了人跟随着她,她却也并不在意,只是因着老者居住的那一片林子之中机关密布,就是暗卫跟随也不见得可以顺利进入,是以她并不害怕。
当初与上虚先生有交前,李蕙质便被要求不准说出他的存在,亦是不能带着外人见他,李蕙质应下,自然不会破坏规矩。
因着是正式的见面,李蕙质特意换上了曲裾长袍,又做标准的仕女的打扮。梳好了发髻,头发用剑簪固定好,也就出了门。
这次出门为了安父兄的心,李蕙质特意寻了马车前行。
她是要去浅草山内,寻一栋古老的竹屋,那是上虚先生的府邸。虽然说是府邸,但是也并不大,在外人看来那不过就是普通的在不能普通的一栋建筑罢了。
浅草山距离李蕙质居住的西城这边并不远,只是李蕙质还是让马车快步前行,她并不想一路走过去,吸引太多的目光。
而且父亲说得对,李霄云来花茗镇不是秘密了,若是自己惹了灾祸,或者又因为父亲受到了抱负,她也是不乐意的。
浅草山之上有一个念安寺,是上千年的古刹了。在这名不见经不转的小山城内,有这样的古刹,的确是令人稀奇的一件事。
李蕙质望着念安寺的大门,那巨大的灯笼,与雷门二字,让李蕙质咋舌。又是想到了当初与何正川第一次见面时候的场景,当真是欢乐与无奈并存。
看了看时辰,李蕙质不做多想,而是默默前行。这念安寺离着上虚先生的竹屋也就不远了,李蕙质按照指引,寻到了一间非常古朴典雅的建筑,也没有神兽看守门院。可是庭院四周都设着各种机关暗道,并铺设了五行八卦的阵法,亦是不容小觑。
“上虚先生,我到了。”李蕙质的声音温和,她深知面对长辈必须用最尊敬的姿态。
大门呼的打开,李蕙质踏步进入院子,悄悄打量着院内的设施布局,她心里暗暗一喜,这院子竟是按照伏羲六十四路八卦图所建,果然很有意思。
每次到上虚先生家里拜访,李蕙质总是能够发现另一种新奇,虽然她多次研究,仍然不得其法,只能过不能破,这是很遗憾的事情。
到了室外,李蕙质再次拜礼,门内依旧没有声响,关闭的纸门却开启。李蕙质没有犹豫的进入,见到了门内正襟危坐的人。
这人一副仙风道骨的儒雅文人打扮,发黑如墨肤光胜雪,仿若谪仙临凡,绣着银龙暗纹的雪白直裾显露着他的简约。
“上虚先生。”李蕙质拱手为礼弯腰下拜,虽然是旧相识仿佛旧友一般,但是该尽到的礼仪必须尽到。
那人开口,是极具磁性沉稳的声音,“蕙娘,你来得又是迟了一些。不过还好,今日又是顺利的过了。”
“蕙娘,拜见上虚先生。”李蕙质语气恭谦。上虚与她有救命授业之恩,她不论如何也得恭恭敬敬着。虽然这上虚先生看上去十分的年轻,但是善于调养保养的他,年岁已经是个秘密了。
上虚看了一眼李蕙质问道:“都说了,不必多礼,你又是这样,下次我该不高兴了。”他本身就是没有什么架子的人,看着李蕙质自然是开心愉悦。
“这是应尽的利益,您不便多说我,可是我却也也得周到。”李蕙质语态虽然谦恭,但是却并不谦卑。
上虚哈哈一笑,对着李蕙质他一向是喜欢得不得了,看着李蕙质如此他倒是也不气恼,“丫头,这次突然来拜访做些什么?”
“要离开花茗镇了,特来与旧友辞行。”李蕙质倒是并不避讳。这便是她此行的目的,隐瞒反倒是不好了。
上虚哼笑,竟是有些孩子气道:“哼,我说怎么会忽然来看我,原来竟是来辞行的。”
李蕙质默默有些无言以对,眼前的男子,做出孩子气的表现并不违和。可是……她打量了一下俊美无双的男人,不由得叹息,谁会想到眼前这个男人活了五十几岁了?
“是的。”李蕙质点了点头,微笑着看向了他,“多年相处,承蒙先生教导,今朝离别,不知他日相见何处。”
上虚不再叙旧,而是看着李蕙质道:“怎么会突然离开?要去到哪里?”
如果是个安全的地方,那么就不需要担心了。
“帝京,我的父兄皆是在帝京为官。”李蕙质并不在意这些,这些话她是不会隐瞒着上虚的,因着上虚给了她别样的好感。
上虚语气仍然平稳沉静说:“好吧,多说也无意义,你是势必要走的。只是……蕙娘,我照拂不到你,你自己须得小心。”
“知晓的?”李蕙质看向了上虚,她不理解他的意思,“只是先生,我有困惑。”
李蕙质心中百般疑惑,她虽然知晓上虚机敏,但是他也能力超群,她很想知道自己的心到底如何安定。
上虚点点头,“嗯,你且说吧!”
“好,我敬仰与你,早有与你拜师的打算,到时候再次相见,意思有师徒的情谊,只是为何……”李蕙质蹙眉摇头问道:“为何您只愿与我做朋友之交,也不愿意承师徒情分?”
上虚也是呵呵浅笑起来,“好。你终究是问了出来了。”
“为什么?”李蕙质不解,她看向了上虚不甘心地问道:“我实在是不明白。”
上虚摇了摇头轻轻一笑说道:“蕙娘,这没有什么会明白,与不明白的。师徒情分虽然亲近,但也有局限,你只需要知晓这一点就够了。”
“我……”李蕙质张了张口,却见到上虚起身,对着李蕙质摇了摇头道:“你什么时候明白了这一点,什么时候才是真正的看开了。”
李蕙质咬着唇,看着起身离开的上虚,知晓这个时辰上虚是习惯性的采豆,于是也便不再打扰,而是对着上虚叩拜道:“先生,蕙娘告退了……”
李蕙质离开上虚的家,便是松了口气。她原本以为与上虚的辞别也会特别压抑,没有想到却很是轻松。
只是心里忽然缺少了一块一般,有些上不来气了。
回到家里,李蕙质却发觉岑子瑞换了一身装扮,他身上穿着的竟是官服,那双时常温柔带笑的眼睛,此时瞪得极大。冷若寒霜的面容上,配上那对冷冽的眸子,怎么看怎么觉得面色不善。
“还回来啊。”他的声音平和,却不似平日里那般温和,仿佛带着些许的威严。
李蕙质点点头,“嗯。”李蕙质不知晓自家哥哥为什么会忽然的严肃,依稀记得,他这样的严肃看待自己,还是当年她去畅游漱石清泉的时候。
岑子瑞打量这李蕙质的神情,眉头皱得更紧,“你甩开身旁的护卫是去寻什么人了,告诉给我。”他看向了李蕙质,神情之中带着几分严厉。
“嗯。”李蕙质依旧摇头,她已经知晓亲哥已然生气了,垂下了头道:“对不起,哥哥……我不能告诉给你。”
岑子瑞叹息了一声,上前捏住了李蕙质的脸颊,略带训斥的语气道:“怎么就不能说了?当真是要与哥哥生份了吗?”
“对不起哥哥,我答应了人,不暴露的,对不起。。”李蕙质垂头,她觉得理亏了。
岑子瑞揉了揉她的脑袋,语气之中浓浓地担忧,“你身子才将将痊愈,近来又是匪寇横行,各种人手都不安全,你让我如何?知道我有多么的担心你吗?”
岑子瑞差点气疯了,这是第二次了,上次她去游泉水,就把自己弄得生了病。可偏偏……
“对不起哥哥……让你担心了。”李蕙质垂眸,她本来不想让哥哥担心的,没有却依然让他担忧不已。
岑子瑞性情温柔,尤其对待家人,更是平和。他是做不到为这种事情生太久的气,只能弹了李蕙质的额头一下,“你还记得当年你去游漱石清泉,待你回来后,我说过些什么吗?”
说过些许的什么……李蕙质看向了岑子瑞,瞪大了眼睛,可怜兮兮的对着岑子瑞卖萌说,“哥哥……我错了!”
“我说过……你要是再让我担心,我就揍你!”岑子瑞重复了一遍当年的话,“说吧,你想哪里被揍,又想被什么揍。”
李蕙质瞪大了眼睛,委屈着说:“我不想被揍,哥哥你不心疼我了,我是个可怜的,没有人要的小可怜。”
“那么好好要你疼一疼?”岑子瑞轻笑起来,“罢了,与你这丫头玩笑的。”
妹妹才转危为安,他哪里会舍得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