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见一击无效,飞快地后退两步,双目警惕地看着钟离春。她是谁?会不会是这燕国刺客的同党?
可是他却没有太多的时间思考,如果在毒性发作前不能解决掉她,那么死的将会是他!
薄薄的双唇掀起,声音却骤冷无比。“让开!”他阴狠地说道,手中的长剑直刺倒地的女子。
“姐姐救我,他不光抢了我的钱财,还要羞辱于我,我宁死不从,他才……”那女子不停地哀求,柔弱无助的姿态让人心从怜惜。
钟离春心情本就不好,现在看到对方不让人争辩便痛下杀手,不由动了真火。断玉剑果断出手,再次挡住了男子一击。
他不再言语,手中的长剑如疾风暴雨般击出,务求在毒性发作前杀死燕国的刺客。可是这个蒙面女子的身手了得,虽是女流,却从容不迫地接下了他所有的攻势。
“让开!她是燕国的刺。”双臂渐渐无力,他试图说出真相。可是钟离春见他势微,陡然发起了反击。
断玉剑闪出了万道银光,将他裹了进去。而那男子只得全力接下,已无暇开口辩解了。
倒在地上的女子,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场中的争斗,脸上已不再是凄惨哀求的神色,而是冰冷彻骨的恨意。
一年前,他毁了她的家园,杀了她的父皇还有兄弟,这仇比血海还深。如果可以,她真想让他受尽人间酷刑再死!
手掌一翻,一枚尖利的小刃出现在了她的手中,刀锋上闪着幽绿的光芒,显然淬上了剧毒。她算准田辟疆的毒性即将发作,运劲一抖,那枚小刃带着破空之声直射而去。
田辟疆勉强挡开了钟离春的宝剑,额头全部是汗,这毒他是再也压制不住了。就在这时他听到暗器的破空声,他勉里往旁边一挪。
“扑哧”一声,左肋已是鲜血淋漓,流出的鲜血瞬间变得乌黑。
那倒在地上的女子一改柔弱姿态,眸光带着嗜血的兴奋和激动,手握着一把短小的匕首,狠厉决绝地刺了过来。
父皇,兄长,我终于能杀死这贼子了,燕姬不禁热泪盈眶。
惊变陡起,钟离春见那女子突然反击,而这个霸绝男子却陷入了死地。看来事情绝非她说的那么简单。
而那个男子,脸色苍白如雪,即便陷入了死生之境地,脸上的孤傲和冷清亦未消退过,只是那双清冽冰冷的眸子里忽然多了一抹奇怪的色泽。
宛如覆在雪原上的琼玉,被劲风一吹,漠漠飞扬。即将散去,却呈现了疏离和无奈。
钟离春心中一动,不由自主提剑挡住了那女子一击。“够了,我看事情未必像你说的一样。”
“他杀我父亲,兄长,毁我家园,这仇怎能不报!”燕姬神色凄厉,指着田辟疆恨声说道。
“恩人,请不要阻拦我。我说的话句句属实,如有半句不实,宁遭五雷轰顶。”钟离春武艺高强,燕姬自讨不是她对手,所以才这么说。
“燕国的余孽而已……”田辟疆捂着左肋,神色清冷不屑,眸光却在一点点涣散。
刀刃上的毒应该是燕国最霸道的“九品红”吧,不过他却一点都不害怕,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解脱。
他的人生,是一场无涯的恨。给予他人太多的痛苦,而自身亦没有半点欢乐。现在他也倦了,或许到了世界的另一头,他便会忘记那份爱。
他疏懒地闭上了眼睛,在生命的尽头保持着平静。双眸阖上,一抹染着血红的白影却悄然飞入了他的心中。
无尽的云岚,高高的云台,还有那怨毒至深的眼神。飞烟,我终于要见你了!
不知为何,钟离春心里突然难受起来。这一切,均是面前这个男子所致。
惨白的脸虽然没有悲喜,可是眉眼间,却是侵入骨髓的冷漠与哀绝。特别是那双冰魄般的眼眸阖上时,她竟有些不忍了。
说不出原因,只是不忍,或许是他内心深处的哀绝感动了她吧。
断玉剑架住了燕姬的短刃,当她闻到剑刃上的腥味时,不由皱了皱眉:“姑娘,我不管你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但是这是在云梦山,我不允许有任何仇杀发生。”
好霸道的毒,钟离春不由再度看了一眼那男子,捂住伤口的手上,鲜血竟成了墨色。
“请恩人不要阻挡。”燕姬恳求。
仇人就在身侧,虽然中了“九品红”,可是不能亲自结束他的性命,她不甘。虽说“九品红”毒性猛烈,可是这是在云梦山。
如果让他找到了鬼谷子,她的努力极有可能全白费!
“你要杀他,我也不拦你,但必须等他走出了云梦山!”钟离春打定主意救这男子一命,虽然他冷漠寒冰,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
燕姬黑色的眸子骤然转深,眼中杀机忽现,嘴里却是急切道:“恩人,请你……”话还未说完,手中的短刃闪电般刺向了钟离春。
她顾不了其他了,只要能杀死田辟疆,即便搭上钟离春的命,也在所不惜!
“放肆!”钟离春见她陡下杀手,怒喝。断玉剑磕飞了燕姬的毒刃。寒光一闪,锋利的剑尖抵住了她的咽喉。
“赶紧离开这里。”她冷喝,眸子里是浓浓的警告,“如果你要杀他,便等他出了云梦山!”
自齐宣王屠戮燕国都城后,两国便水火不容。那男子说她是燕国人,她理解她的行为,可是这人她救定了。
“你……你知道他是……”燕姬几乎说出了田辟疆的身份,可以一想云梦山在齐国境内,这蒙面女子多半是齐国人,便顿住不说。
并未是绝路,“九品红”不是能够轻易解开的,况且即使解开了,短时间内田辟疆是恢复不了武艺的。到时候只要在云梦山下布下绝杀之阵……
“恩人此言所真?”思量下,燕姬决定妥协。
有钟离春在,今日手刃不了田辟疆了。她要等,等她皇兄,然后一起布下绝杀阵。
“自然不假。”声音淡淡,却透着一股威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