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那两人走了。
宋若初连忙推开他,容铭远依依不舍的退开,手却依旧环着她的腰。下巴靠在她的肩头上,气喘吁吁,他的气息相当紊乱,心跳过快,异样的情愫萦绕在他的心头,他确实被这个吻震撼到了。
没有想到,他居然能这样投入,这样留恋。
一分心,宋若初便挣脱了他的钳制,她甚至来不及要自己的手链,就落荒而逃了。
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没多久,容铭远也回来了。
清贵一身,自若的神态,看不出异样。
整场音乐会,她就在游离中度过。
音乐会结束后,她就带着两个孩子匆匆离场。
不知为何,司机的车子没有等在出口处。
但在入口处,她被人拦下了。
是一个干净出尘的清贵男子,温柔的眉眼,掩不住激动的神色:“染染,是你吗?”他的嗓音那样轻柔,那样小心,深怕惊碎了她一般,但握着她的手腕又是那么用力,有强烈的刺痛感自手边传来。
她不由皱了眉:“不是,先生,你认错人了,你抓的我好痛,可以先放手吗?”
乔云深贪婪的注视着她的脸,封言熙已经忍不住出手,握住乔云深的手背:“先生,请你放开我妈妈,不然我们就报警了!”
乔云深低头,注视着这双冷静纯澈的眼。
封一一见他还不放手,就开始哭出声,很快,就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乔云深为自己的唐突感到抱歉,他也不愿惊吓了他们,可刚刚在进场时的惊鸿一瞥,让他放弃了观看这场演出,而在这里已经足足等了两个多小时,他就怕眼前的苏染,成为那天的泡沫,转身又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染染,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乔云深颇为压抑的又问了一次。
这时,宋若初看到容铭远的身影出现在出口处,不自觉提高了音量叫了一声:“容铭远!”容铭远抬头,立刻与身边的人低语了几句,接着,大踏步而来,摁住乔云深的手,笑道:“这是唱的哪一出?”
“容铭远?”乔云深大受震动,看看容铭远又看看宋若初,更加深信不疑,“你还能否认她是苏染吗?”
容铭远疏离而淡漠的摇头:“她确实不是,你先放手。”
乔云深不信:“她如果不是苏染,你这唱的又是哪一出?”
“英雄救美,如果她是苏染,你觉得我还能跟你这么平静的站着?”
乔云深从容铭远的表情中读出了肯定与坚持,手,慢慢的放松下来,宋若初得了自由,立刻缩到容铭远的背后。
她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心态,约莫跟一个没见过面的陌生人比起来,容铭远至少还算是认识的,还能带给她几分安全感吧,不过她也没逗留:“我们先走了。”
“染染――”乔云深始终不舍,却没有坚持追上去。
容铭远不再言语,转身离去。
乔云深挡住他的去路:“可不可以给我解释下,这到底怎么回事?”
容铭远扯了扯唇:“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话?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天空开始飘起蒙蒙细雨,身边的车子来来去去,宋若初他们的车子却没有出现,她刚准备给司机打电话,容铭远的车子就停在了他们面前:“没车?我送你们一程吧。”
“用不着黄鼠狼给鸡拜年,我们自己可以打车走。”
事与愿违。
雨点开始放大。
封言熙立刻将双手拱卫在封一一头上,宋若初哎了一声,一把黑色的巨大雨伞已经罩在他们头上,容铭远的黑色风衣立刻披在她的肩头,将雨伞塞入她的掌心,不由分说抱起封言熙和封一一朝自己的车子走去:“你那自尊值多少钱,比得上他们的身体重要吗?”
宋若初只得妥协。
雨越下越大,不过短短的几分钟,已经变成了铺天盖地的瓢泼大雨。
巨大的雨点打在前挡上,来不及滚落就被雨刮器扫去,车内车外,两个世界。
容铭远从前面丢来一块毛巾,宋若初道了谢,赶紧给两个孩子擦擦。
她的身上披着容铭远的风衣,倒是未淋湿。
感谢封一一的叽叽喳喳,缓解了车内安静异常的尴尬气氛。
巨大的雨势密集的车流造成了巨大的交通拥堵。容铭远的车子被困在队伍中间,进不得,退不得。
这似乎就像是他们的关系,也陷入了这样进不得退不得的场面中。
车立体环绕的音质效果极好,封一一小声说:“妈妈,我肚子有点饿儿。”
“乖,再忍忍,回去就有吃的了。”宋若初安抚着她,司机的电话就来了。
司机着急的道歉,说家里临时有急事去处理了一下,结果现在车子被困在外环,进不来了。
宋若初让他先回去,不用进来了,就在外面等着他们吧。
容铭远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宋若初也回看了他一眼,但无言语。
车队真的很慢,很长的时间里居然再不动了。
噼噼啪啪的雨点打在车窗上,没多久,封言熙和封一一就着这样单调而规律的雨声睡着了。
宋若初理了理他们额前的碎发,细心的拿了容铭远的衣服帮两人盖上。
他眼中滑过淡淡的波纹,她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所以也理了理自己鬓角的碎发,就佯装闭目养神。
她一直闭着眼,可清晰的感觉到有一双眼热辣的注视着她,她无法在这样的目光下坦然自若,于是睁开眼:“容铭远,你是不是该把我手链还给我了?”
“嗯,是的,不过手链在家里,你跟我回去拿吗?”
宋若初心生警惕:“你这么好心?不会又挖了什么陷阱等着我跳吧?”
他不置可否:“你不相信那就算了。”
“好,我就再信你一次!不过你开出去让我们上司机的车,然后司机开车跟你回去拿。”
他淡淡扯了扯嘴角:“随你。”
之后便是一路的安静,宋若初也昏昏欲睡之际,车子终于开出这条拥堵的大路,司机的车果然等在路边,宋若初立刻叫人把两个孩子先抱了过去,路途遥远,容铭远建议:“不如先把两个孩子送回去再让司机过来接你吧,这么晚了他们也该睡了。”
他说的也有道理,于是宋若初把容铭远家的地址告诉了司机,千叮咛万嘱咐把孩子送到后就过来接她。
她看着司机把人接走,这才转身上了容铭远的车。
车外雨势依然巨大,雨刮器已经开到最大档,能见度依然很低,车速也就很慢。
夜黑路远,很快,她就分不清方向。
等容铭远把车开到地下车库跟着上了楼她才发现,这里根本不是上次她去的地方,可她告诉司机的,却是那个地址。
所以电梯门还未关上时,她已经旋身准备离去。不过被容铭远阻挠,他蹙眉瞪着她:“你干什么?”
“你又骗我是不是,又准备给我使什么手段啊,这里根本不是我上次去的地方,我的手链怎么可能在这里。”
容铭远嗤笑:“难道我就不能把它带来这里,你觉得向我这样的人只可能有一处房子?爱信不信。”他说完就去开门,眼见着大门就要关上,宋若初心一横,还是跟了进去。
她不关心房子装修,她只开口:“我的东西呢。”
容铭远从茶几下的抽屉里随意翻出一个盒子丢给她,宋若初心急打开,反复查看,确定是自己的钻石手链,不由的大大松了口气。
容铭远望着她那如释重负的表情,心中多少有些悲切:“拿了东西你就走吧。”
他进卧室去,宋若初半张着嘴,也许是因为被他耍了多次,他现在突然这么爽快的把东西还给她,她反而觉得不真切,忍不住又查看了一次,确定手链千真万确是属于她的。
尽管心中疑惑,可,没有纠缠的必要,她还是礼貌道了谢,容铭远没有回应,她耸了耸肩,高兴的走了。
怎么说都了了一件心事不是吗?
然而她的笑脸在走到大门口看到那滂沱的雨势时,顿时哭笑不得。
现在这样根本出不去,即使有伞也很快会被大风掀翻,车子就更别提了,地上已经积了厚厚的雨水,她踟蹰间,一脸黑色的本田从她跟前进过,车轮压过水花,掀起老高的水花,她闪避不及,被污水溅的满身,嘴里也未能幸免。
她嫌恶的抹了一把脸,肇事车辆已经逃逸,她嫌恶的抹了一把脸,一摸口袋想给司机打电话,结果却发现自己的手包不见了。一拍额头,是刚才抱着封一一上车时顺手放在了司机的车里。
现在可好,两手空空,只穿着这件单薄的露肩礼服,夜晚风凉,她不由得有些发冷,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胳膊,眼一闭,就冲进了雨幕里。
结果才跑几步,就被人揪了回来。
冷雨打在身上透心凉,虽然才几步,可也将她从头到脚都淋透了。头发上的雨水顺着脸庞落下来,她跺脚,像个落汤的小鸡。
容铭远没好气的瞪着她:“你是笨蛋是不是,这么大的雨你是打算自己跑回去吗?”
宋若初甩开他的手:“不行吗?”
他伸出手指指了指她光洁的额头:“你这里塞得都是豆腐渣吗?不会回来找我吗?”
“正因为我脑子装的不是豆腐渣,所以我才不会回头!”她同样不甘示弱。
容铭远气她,可更气自己还这么眼巴巴的追了下来,宋若初冻的瑟瑟发抖,裸露的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风一吹,就连连打了两个喷嚏。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用力裹住她的肩头,然后不由分说拉着她往楼上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