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令人惊喜了,奶奶,谢谢你。”田韵诗有些激动,有些感动地环顾着弥漫着浓郁喜庆味的厅堂。
林老夫手摆了摆手说:“这些,都不是奶奶做的,这一切都是车俊赫为你做的。”
田韵诗心里荡漾起了微波,清丽亮黑的眼睦,回望着刚踏门而入的车俊赫。
田芷伊和程兴柏早已在屋内等候,帮着陈妈一起摆着碗筷,上着菜,见他们来了,便放下手中的活,过来打着招呼。
“俊赫,这边来,”田韵诗拉着他走到程兴柏和田芷伊面前:“这是我姐和我姐夫,上次上医院见过面的,只是一直还未向你作介绍。”
程兴柏看着他们俩,脸上的笑意味悠长。
“欢迎你的到来,同时也谢谢你对我们家的关照和帮助。”田芷伊友好的朝他微笑。
她们家的工厂之所以能在这么短的时候内恢复和振兴,绝大多数的原因在于有着车俊赫的帮助,但田芷伊说得很含蓄,因为在这中间,程兴柏的努力也不是不能忽视的。
“大家很快就是一家人,不必客气。”车俊赫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意味悠长的看了一眼站在自已身边的田韵诗。
“车俊赫,欢迎你来我们家。”程兴柏用温润的微笑,掩饰着所有的真实情绪。
“我姐夫,程兴柏。”对田韵诗而言,只有这拗口的称谓,来得更为贴切。
“姐夫这个词,在我的人生字典里是禁用的。”车俊赫低哑醇厚的声音抚过,两人紧扣在一起的双手,因这句话而扣得更紧,但很快那股合力轻轻放开,车俊赫继续说道:“所以我会直接称呼你的名字,程兴柏。”
田韵诗抬眸凝望着车俊赫,她理解他的这句话含意,因为她知道他那段过往的历史。
听着车俊赫这样说,他身后的林老夫人,微微皱眉,以为他是在摆架子。他高贵的身份不愿屈居别人之下,就连在称谓上都要争个高低。
“无所谓的,怎么称呼都行。”程兴柏很淡然的笑了笑,然后以主人的口吻安排道:“大家都坐着说吧,那边饭菜都也已经准备好了,都是些家常小菜不知合不合各位的品味。”
“肯定合我口味,林奶奶家的菜,一直都合我品味。”说完,岳广晟毫不客气的朝那头走过去坐下。
八人坐的长方形餐桌,田启飞夫妇未到场,田予乐中午在幼儿园吃饭。在场的七个人刚好下,田韵诗、车俊赫、岳广晟,坐一边,对面则坐着田芷伊、程兴柏、和孟骞,对着正门的的一方由林老夫人坐着,一家之主的地位显露无疑。
席间林老夫人一直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车俊赫,名门贵族的他,的确有着很好的修养,动作也格外优雅斯文,每盘菜他都逐一品尝,但之后,那盘田韵诗最爱的糖醋排骨,他在挑了一个之后,就再也没有动筷子挑过。看着这样的场景,林老夫人似乎忆起了,以前她和田韵诗爷爷吃饭时也是这样,只是她喜欢吃的,她爷爷几乎都不动筷子,全留给她吃,这种无声的宠爱比口头上的甜言蜜语要实在许多。这一点,让林老夫人对他的印象大大的改观。
饭后,林老夫人故意对田韵诗说道:“小诗,今天这么多的碗筷,小陈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你就辛苦一下,去厨房帮忙洗洗碗。”
“嗯,好的,我马上就去。”田韵诗爽快的答应。
田芷伊有些不解的看着林老夫人,从小她都没让田韵诗洗过碗,今天是怎么了?
程兴柏正站起身,为其它他人的碗里,盛着刚煨好的热汤,唇角勾起一抹漂亮的弧度,林老夫人的心思,他明白着几分。
“林奶奶我去吧,女孩子家务活做太多,手会变粗的。”岳广晟挽起衣袖,有模有样的收起的碗筷。
“小诗,你们家只请了一个人吗?人手不够的话,我改天安排人过来。”车俊赫侧头看着她。
“不用不用,只是偶尔会忙一些,平时都不怎么忙的,陈妈一个人就足够了。”田韵诗站起身,“你坐会,我很快就洗完了。”田韵诗接过岳广晟手中的碗快说道:“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来收拾呢,也坐着。”
饭后,几人坐在了沙发的,林老夫人看着车俊赫,直言问道:“如果没有小诗的关系,你会帮助我们的工厂的吗?”
答案本是显而易见,可林老夫人偏偏问着这样明知答案的问题。
“不会。”车俊赫的回答肯定而简洁,“我不是慈善家,自强自立是本分,没有小诗的关系,我和你们也不会有任何的牵扯,更谈不上帮忙和帮助,正因为有了她,我才乐意帮助。”
听了他的答复,林老夫人却笑了,“很好,我欣赏你的直白和坦率。”
商场中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商场中人更是阴险、奸诈,虚伪之极,林老夫人以为他会为了讨好她,而故意说一些奉承的话,可他没有,这样人,对待感情,也一定真诚。
同样类似的问题,她曾经问过程兴柏,她问他,如果说我们的家庭贫寒甚至落迫,你还会义无会选择和田芷伊在一起嘛,当时他没有丝毫的犹豫而回答了“会”,他说他是因喜欢田芷伊才和她在一起的,和其它因素无关,就这样的回答让她认为这样的人太假太过虚伪,直到这次工厂出事,他的不离不弃,才让她对程兴柏的看法有了改观。
午饭后,车俊赫和孟骞回到了公司,岳广晟陪田韵诗来到了医院,日夜照顾着高阿继的尹智英消瘦了许多,巴掌大的小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高阿继像睡着了一样,静静的躺着,靠输入的液体维持着生命。
“智英姐,明天,来参加我的婚礼吧。”田韵诗和她并排坐在床沿,将喜糖和请柬交给她。
尹智英双手接过,看向她,认真的点头说:“你的婚礼我一定会来参加的,好希望阿继快快醒来,我就可以和他一起来为你们祝福。”
“会的,阿继哥这样的好人,老天一定会让他醒来的,他知道一直有你在等着他,他一定也不忍心就这样睡去的。”
“我明天一定会准时去的,我想要得到那束捧花,阿继醒来,我就和他结婚。”尹智英满眼柔情的看着静静睡着的高阿继。
洁白的被褥下,那插着针头的手,微微一动。
听着尹智英话,田韵诗胸口一阵酸涩,眼中浮起朦胧的雾气。
杵立在门边的岳广晟也别过头,这种情意让他震动,
许蕊妮一觉醒来已是晚上,她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亚克关切的目光,看着亚克,她也明白,车俊赫已走了。
“他已经走了,对吗?”似乎还带着最后一丝憧憬,她希望亚克否定。
亚克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怕她胡思乱想,解释道:“刚走的,俊赫陪了你一整天,眼睛都没合一下,可公司的事情太多了,他需要抽点时间去处理。”
许蕊妮望向窗外,窗外已是夜色凝重,稀稀落落的灯火散布在遥远处,她平静的问道:“那他处理完公事就会过来陪我吗?”
“这......,有可能吧,事情太多了,我估计俊赫会加班到很晚,说不定,会熬通宵呢呢?”
“通宵?”许蕊妮冷笑,“明日就是他和田韵诗结婚的日子,他那样重视这场婚礼,应该不会加班到明日早晨,而直接去接新娘吧!”她直直的盯着亚克,这样的的日子,她许蕊妮是不会忘记了。
“晚饭,俊赫已派人送过来了,我去给你热一下。”亚克试图岔开话题,他不愿看到她再承载太多的悲伤。
“你回走吧,我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和怜悯。”许蕊妮掀开被子,穿好鞋,把桌上准备好的饭菜,拿到厨房。
“我来吧。”亚克将其中一盒打包好的带丝鸭肉汤,放进微波炉。
“你不走也行,明天的婚礼带我去参加。”许蕊妮的目光空落落的看着,微波炉中转动的塑料盒。
亚克微惊,如果让她亲眼看到自己心爱的人娶别人的场面,那样的伤害可想而知,更何况现在许君佑的事,她已是伤痕累累,他怎么忍心能让她去亲眼目睹那样的情景。在他一筹莫展之际,橱柜水壶旁的一个白色小瓶子,让他有了主意。
“你作好了面对的准备,我就带你去。”亚克的话听着倒很真诚。
许蕊妮淡漠而平静的说:“除礼金外,没什么好准备的,不就一场朋友的婚礼吗?”
“好,我带你去。”
两人的嘴角都隐隐带着丝丝地笑意。
中午的那顿饭下来,林老夫人对车俊赫是十分的满意。
电视上正播放着一本正经的晚间新闻,而林老夫人手拿着摇控器满脸的笑意。
“奶奶,你在笑什么?这条拐卖儿童的新闻,看了很让人心情很沉重也。”田韵诗放下手中的薯片,不解的问她。
“这种新闻的确让人心情沉重,”林老夫人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镜,“我这会,可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我根本没有在看电视,我是在想事情。”
“什么事这么开心啊?说来听听。”
林老夫人关闭了电视,取下老花镜,微笑着说:“我两个可爱的孙女,都找到了优质出色可依靠的男人,我的心啊,高兴。”
“可......你不是不怎么赞同我和车俊赫在一起吗?”田韵诗眨着灵动的眼睛。
“接触之后,我觉得他可行,可靠,可依。”林老夫人对他高度赞扬。
田韵诗笑道:“要奶奶这样认可一个人,还真是很难得哦。”田韵诗看看墙上的挂钟,“奶奶,我休息了,明天早上还得早起化妆呢,你也早点休息吧,婚车一早就会过来的。”
这一夜,田韵诗辗转反侧,都如法入眠,田芷伊婚前的那种感觉,还真让她体验到了,激动、紧张、期待、憧憬......,她的脑海里如过电影一般,闪过她与车俊赫相遇、相知、到相爱,点点滴滴的情景。
黑暗中,手机的屏幕亮了起来,她以为是车俊赫发来的短信,高兴的拿起来。屏幕上却清晰的显示着,发件人:柏哥。这么晚柏哥发短信给自己干什么呢?她迅速点开,短信中程柏约她,马上到小院对面的见面。
她不解其意,有什么急事,非得这会说啊,但更多的是好奇,程兴柏要告诉她什么,为什么会选在这个时候。田韵诗迅速披好外衣,家里的人都睡了,她借着手机的光亮,走出了小院。
昏暗的路灯下,那一抹修长的身影早已在对面的树下等候,他手中还有一支未抽完的烟,在夜色中泛着猩红的光。
见她出来,程兴柏灭掉烟头,凝望着她,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格外的清晰:“小诗,如果你愿意,我们一起走吧。”这是程兴柏给自己的一次机会,也是唯一最后的一次机会,如果田韵诗愿意跟他走,他愿放弃一切仇恨,不再针对田家的人,不在窥视她们的家业。
田韵诗怔住,错愕的看着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程兴柏走近她,温柔的将吹在她脸颊的发丝,捋到耳后,“答应我,我们一起走。”他的声音再次响起。
“走?去哪?”
田韵诗此刻没有欣喜,没有感动,只有着无边的愤怒,他已经有姐姐,现在姐姐又有了他们的孩子,他怎么能说出这样不负责任的话。
“只有我们两,随便去哪都好。”程兴柏忍不住搂着她,他希望她答应,这样他对自己就有了交待,也可以让他不再走那条他不愿意走下去的路。
田韵诗漠然的推开他,受伤的神情在程兴柏眼中一闪而过。
“这样的你,我不认识,我不会跟你走的。”田韵诗静静的望着他,望着这个她青涩岁月中深深喜欢过的人,她的语气镇定而坦然:“虽然我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这样说,但请你以后不要再说同样的话。我欣赏是那个有责任感、真诚、敢于担当、有着无限才华的柏哥,而不现在,这个说糊话的你”程兴柏痛苦的闭上眼睛,知道这一切都太晚太晚,“我不会强求你,但有件事,我想告诉你......我喜欢的人一直是你。”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在一切都无法挽回的时候说出口,本身就再没有任何的意义。
田韵诗惊震,脑子如电光闪过,全身僵直的站着,手紧紧握了起来,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不是没有触动,可她不能,她不知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愤怒,或许只是安慰,原来他竟然喜欢着自己。可她也为姐姐而愤怒,他怎么可以这样,有了妻儿,竟然对另一个女人告白,他不在是她所认识的那个柏哥,这样的他,令她费解和鄙视。
“如果喜欢,就请你好好珍惜你身边的人,她同样值得你去喜欢、珍爱。”说完,田韵诗没有再看他,头也不回地回到自己的卧室。
关上门,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为她,为她姐姐,更为了她那段已经逝去的青涩岁月。
似乎刚好入睡,田韵诗就被叫了起来,林老夫人笑盈盈的领着一大伙人进入到她的卧室内,那些穿着红色唐装的庆公司的员工,一进来就训练有素整整齐齐的在她的床尾站成一排,有的提着婚纱,有的提着拧着鞋盒,有的提着礼服袋,有的......她坐在床上,尊贵得如同女皇般,等待着这些仆人们的伺候。
她心中暗暗叹道,这也太夸张了,不就是化个妆穿上婚纱就出发嘛,这么多的人力,很浪费的,多一个人又要多出好的多开销,车俊赫真浪费,婚后一定得好好管管。她还在冥想之际。
其中一位婚礼公司的员工便恭敬的问道:“请问田小姐,是就在床上化妆,还是下来在化妆台这边化呢?我想,坐在凳子上化出的效果会更好一些的。”她的脸上始终保持着笑容,她是见田韵诗半天不起床,又不好强制拉她下来,只好这样很客气的提醒她,谁让她的老公给得起价呢。
“哦,我马上下来。”田韵诗顿悟,马上下床,乖乖的坐在化妆台前。
“小孙女,慢慢化,我先下去招呼客人。”林老夫人精神弈弈,脸上一片喜庆之色。
这个时候,田芷伊领着甄美莉也进来了。
见到田芷伊,田韵诗的心里像被什么堵住一样,有些难受。
“姐,你不在休息一会,这么早就起来。”田韵诗关心她姐和她腹中的孩子。
“今天这种时候,怎么能偷懒睡大觉呢,我可是激动得一夜都没睡好。”说话间,田芷伊的手摸着那还未隆起的平坦小腹,一脸的幸福。
甄美莉站在田芷伊身后,那条蓝色的礼裙已穿在了她身上,曼妙的身材,美丽的面容让她看上去很光艳照人。
“美莉,过来坐。”田韵诗忘了告诉她,亚克今日有事不能当伴郎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