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许君佑的脚边已丢满了烟头,缕缕清烟袅袅地飘起,未燃尽的烟头冒着猩红的亮光,绽放着它还未完的生命,,埋藏在心里最深处那段疼痛的记忆,又慢慢在他脑海里清晰展开,他狠狠的吸着烟,脸色阴沉。
在花店马上要关门之际,一辆绿身车身,白顶的的士车停在了花店门口,车上下来了二人,街的对面,那双牟利的眼睛,向这方射来。
下来的两人,其中一位剪着利落的短发,身材高挑,穿着一条泛白的牛仔热裤,配着一双英伦风情的高筒皮靴,再加上一件黑色高腰皮外套,打底的是一件白色的紧身T恤,整个中性的打扮让她看起来英气十足,她伸出手,牵着身后那位身材娇小,模样娇俏,头发齐肩的女人,两人十字相扣,对视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暧昧的味道。
她们还未走进店内,那位中性打扮女子的另一只手,被一只强劲有力的手紧紧钳住,那只手有些微微的颤抖,但那手中所发的强大的力量又似乎要将她碾碎般。
当她回过头看着这只手的主人时,顿时错愕惊住。
海淋也认出了许君佑,认出了当年和车芸芸结婚的男子,她明白,他是来寻问当年之事,该来的,迟早会来,这么多年,也该是给他说清楚的时候了,她知趣的松开车芸芸的手,低声细语:“芸芸,你们好好谈,我在家里等你。”
海淋进店,见海润和圆脸的店员,都好奇的看着门外,认真倾听着街边许君佑和车芸芸的对话,她拉下卷帘门。“别在这里看热闹,我们从后门走。”
许君佑屏息。
车芸芸点了点头,她目送海淋进了花店。然后转向看着脸色铁青,眼中有着熊熊火光的许君佑,他正目不转睛的望着她,他本以为他可以平静,可见到她,才发现要做到若无其事,心如止水有多么的困难,各种复杂的情绪但他的眼中交织,有爱、有恨、有期盼、有失落、有希望……
“我想,用不着我开口,你应该很清楚,我想要问什么?”许君佑冷冷地说道。
在数不尽的日日夜夜里,他有着多少次期待,他们能够再次重逢,现在终于见着了,他心里本是无限的喜悦,但也有着挥之不去的怨恨,所以他的声音也无法热情起来,只能以一种冰冷的姿态来迎接她的到来。
她的变化很大,许君佑深深记得,她以前一直是蓄着长发的,穿的衣服也是女人味十足的,可如今,她却剪了一头利落的短发,穿着中性的服装,虽更显气质,但总觉得有一种说出不来的异样。
车芸芸迎着他的目光,她黑亮的眼中充满着深深的歉疚,她涩然轻笑,“……可能你不会相信,一个在婚礼现场离开你的女人,会曾经想过很多种我们再次见面的场景,也无数次想过,一见到你该对你说什么。”车芸芸将双手插向裤兜,微微叹道:“是时候了,也该是时候告诉你真像了,事到如今,我也不转弯抹角,我就坦白直言吧。”
“我,更喜欢女人……”
许君佑全身僵住,如一尊石雕,钉在原处。她的声音很轻,但已经足以让许君佑震惊,她的话如闪电般劈进他思绪混乱的脑子,击碎了他筑在的心底深处的那堵墙,他此刻有些崩溃。
“......你胡说。”他咬牙低吼。
“这是事实,我知道,我这样说你会很意外和震惊,更难以置信和接受,可,这事情的真像就是如此。”车芸芸望着他,目光真切“我和你在一起的那些日子,的确开心过,快乐过,也爱过。可是,直到我遇到海淋,我的感情天平就慢慢在向一个极端靠拢,感情的倾向越来越明显,和她在一起,我会把自己想象成一个男人,想宠她,呵护她,但曾经我也害怕世俗的眼光,也害怕那些流言蜚语,所以我答应和你结婚,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
许君佑的手紧握成拳,指甲掐入了肉里,也丝毫未感到疼痛。
车芸芸抬眼望着墨黑的星空,回忆着:“直到我们结婚的那一天,海淋的哥哥来到我们婚礼的现场,告诉我,海淋就要离开,永远的离开这座城市,我害怕再也找不到她,我害怕就这样失去她,于是,我不顾一切,跟着她哥哥一起离开婚礼现场,只为留下她,我什么都不要再去想了,任世人们去说吧,既然相爱,那就在一起吧。可我,却欠给你一个交待。”车芸芸看向他,“我可以坦然的面对所有的人,但除你例外,我不知道要怎样告诉你,我不想伤害你,但结果,却伤你最深。我甚至不敢再面对你,所以我选择了逃离。我的父亲因我而感到耻辱,他与我断绝了父女关系,也罢,没有了牵袢,我带着阿淋躲得远远的,到一个可以接受我们,容纳我们的地方生活。这一走,就是几年,前些日子,爷爷过世,我便带着阿淋悄悄的回来,我们都怀念着这所让我们相知、相遇的城市,所以我们留了下来,多年的磨砺,我们已经不在在乎别人异样的目光,我也做好了遇到你的准备,对不起,阿佑,一直想对你说这句话,可很多事情不在我自己能控制的范围......”
许君佑仰天长啸,犹如笼中的困兽般绝望的吼道:“......骗子!车芸芸,你就编吧,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相信?这些年你怕早就想好了,要怎样对我说吧,很好,你这样说,的确够震撼,呵呵,简直是太可笑了,你喜欢男人也喜欢女人。”许君佑冷笑,“车芸芸,你至于吗?你至于把自己说成这样吗,你不就是怕我再纠缠你,放心,我早就不爱了,所以根本不会纠缠于你,我想找到你,也只想知道一个真相而已......”许君佑难以接受,自己喜欢过的人,竟然更喜欢的是女人。
车芸芸缓缓抬起左手,食指上那枚铂金戒子,在昏暗的路灯下,发出清冷的光辉,她的声音幽幽飘来:“我已经和她结婚了,离开的第二年,我们去了比利时,在那里,我们是被允许的。”
“够了,”许君佑咆哮,转过身背着她,他的僵直的身子有些微颤,声音也慢慢低黯下来,透着一种决绝的悲呛:“一切到此为止,从今以后,我不会再来找你,我没有那样的胸襟,见面我们也不会是朋友,从今后,我们只是陌生人。”
朦胧的灯光下,有着晶亮的东西挂在许君佑的脸上,他快步的离开,消失在夜幕中。
“......阿佑......”身后传来车芸芸的呼唤,她明白,他们已就此彻底决裂,她闭上眼睛,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注定要众散亲离,不会被人祝福,也不会被他们所认同,但她没有后悔过,她只希望能够得获得亲友们的理解,让她们俩可以携手走在阳光下。
对于许君佑,她深深的祝福他能够找到属于他的幸福。
“这是我筹集到的一些钱,希望对你们家会有一些帮助。”卓翼从牛皮纸带里拿出厚厚的几摞钱,放在田芷伊手中。
田芷伊将那些钱拿在手中,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好。
“对了,还有这个。”卓翼从袋子里将一本房屋的产权证书和其它一些相关证件给她。他灿烂的笑道:“芷伊,你知不知道,这天上掉馅饼的事,还真发生在我头上了,一个不愿透露姓名的客户,居然送我了一家很大的摄像店面,而且还配备了最新的摄影器材,甚至连员工都请好了,说来真是难以置信,现在我把它交给你,你可以用于抵押,也可以将它卖掉,总之怎样对你们有帮助,你就怎么做吧。”
“谢谢你,卓翼,”田芷伊把钱和那些证件,都慢慢放回至那牛皮纸带里,她无限感激的看着他:“工厂已经渡过了难关,这些都用不着了,谢谢你。开一家属于自己的摄像工作室不是一直是你的梦想吗,现在既然有人愿望出钱为你圆梦,你就好好干吧,等工厂步入正轨之后,我也有想法到你的摄影室来工作,你看怎么样?”田芷伊含笑望着他。
“真的,那太好了,你没有骗我吧,你是真的要来吗?你,真我不需要我帮助?你们家工厂真的已经好起来了?”卓翼高兴的问了一大堆问题。
“我没有必要骗你啊,你这么好心热心的要帮助我们,我哪有拒绝的理由,现在工厂基本上已全面恢复了,工厂的事现在由我妹妹和兴柏在操心,我只需要做我喜欢做的事就行了。”田芷伊明媚的笑道:“所以,好好经营你的摄影店吧,我可是喜欢在有规模有名气的摄影店工作,加油吧。”
“好,我等着你来。有你这句话,我一定会把它经营成一家有名气有规模的店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