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赫连鹰的意料,一向胆小怕事的耿有财和花富山一听花无缺和赫连鹰说送他们去嫣红客栈的原因后,说什么也不肯离开!
"要走大家一起走!"花富山经过一年的磨练,已经变得很有男子气慨!"若是真有凶险,怎么可以让你们两个人面对?要不就干脆等铃儿出了月子,我们全家都迁去北燕算了!"
花无缺看到大哥挺身护着自己和赫连鹰,心里十分感动,也很欣慰。
"大哥,你和爹留下来只会让赫连鹰分心,到时候真的来贼人了,还人顾着保护你们,就没办法全力应敌了。"花无缺劝道,"爹不是一直说着想见铃儿和外孙?正好今晚..."
"无缺啊。"耿有财打断了女儿的话,语重心长地道,"双拳难敌四手,何况你们也不知道那个心肠歹毒的王府夫人会派多少人来对付我们,万一是十几人,就算赫鹰武功高强,也难保一定会胜啊!我觉得富山说得很对,我们没必要拿自己的命和他们拼,不如..."
"岳父、大哥。"赫连鹰微笑地道,"今晚不见得会有人来夜袭,只是以防万一先让你们过去与铃儿和如风在一起,即使要离开,花家米油铺的铺面和存货也都该处理后才能走。府衙的史大人已经下了判决,又有史夫人坐镇,那个芳华夫人应该不会明目张胆的让人来对付我们。"
耿有财摇摇头,仍然是一副担心的模样,"唉,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呐!"
花无缺知道父亲不放心她和赫连鹰独自住在花家的房子里,但与其一家人在这里等待危险,还不如只有她和丈夫面对更妥当和容易应对一些!
"钱把总去了哪里?怎么发生这么大的事,怎么没见他出现?"花富山疑惑地看着妹妹,"是不是他还在介意..."
"钱把总去送紫华郡主了。"花无缺打消了花富山的疑虑,"从乌山镇到固山城、再到涟城也是不近的路程,我怕路上出什么事,便请钱把总护送郡主到涟城。"
花无缺是更怕因为自家的事连累到紫华郡主被误会成花家人而遭到劫杀,也怕钱墨璇出面护着花家而再得罪皇亲贵族!
钱墨璇一心低调行事,已经为了救她一次而被太后和皇上发现行踪,又是召入都城叙旧、又是派遣出使北燕!如果这次再因为花家的事而惹上靖祥王府,那钱墨璇势必就得顶起"永定侯"这个爵号,不得不重归那尔虞我诈的朝廷里去!
所以,花无缺言语上点拨了几句钱墨璇,希望他能护送紫华郡主,更希望这段路上他们能够解开心结!无论能否成为姻缘命定的另一半,起码也不要带着误会和伤感分别。
钱墨璇一向拒绝不了花无缺的请求,同时心中可能也认同花无缺那"不留遗憾"的想法,便同意护送紫华郡主一程。
正是抓准了钱墨璇君子的本性,花无缺才一次又一次的"得手"!
"好了,就这么定了!爹,大哥,今晚起你们就搬去嫣红姐那里!从明儿起,我和赫连鹰看这边的铺子,如风那边的铺子暂时还不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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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无缺打了一个秀气的呵欠,在赫连鹰的怀里调整了一个舒服姿势,双眼眼皮开始打架。
"困了就进屋睡吧。"赫连鹰抱起花无缺往屋子走。
"不行,万一...他们后半夜来袭怎么办?"花无缺的头靠在赫连鹰的胸前,闭着眼睛咕哝,"那些坏人做坏事,专挑别人都睡着了...不警惕的时候做。"
"放心,我不睡。"踢开/房门,赫连鹰抱着花无缺进屋,把她放到床上,"你安心睡着,有动静就按我们商量好的方法来做就行。"
替花无缺把固定在手臂上的两条袖箭臂套解下来放到她的身边,赫连鹰抚着花无缺已经彻底睁不开眼睛的小脸儿。
这袖箭是将军夫人甄氏在他们去涟城前特意请工匠做出来的防身武器!
每只臂套内共有六只精巧纤细的竹箭!竹箭削得锋利,又细又轻,暗藏在臂套内,只要使用时一拉垂在腕间的控制绳,那箭便可以飞射出去!
花无缺拿到这两套袖箭后,苦练了很久,虽不能百发百中,却也十箭六七中,算是高命中率了!
赫连鹰并未阻止怀有身孕的妻子学练这种危险的武器,反而十分赞同花无缺向娘亲学习,毕竟自己不能时刻守在花无缺的身边,她如果能有暂时的自保能力等待他赶来营救,总好过被人直接胁持或伤害!
赫连鹰也相信,花无缺绝对不是一个鲁莽做事的女人,在怀有身孕的时候,她会更多的为保全孩子而着想,但因为放心不下他才硬要留下来陪着他...
"无缺。"替妻子脱下精美的绣花鞋放到一旁,坐到床边上帮花无缺拉好薄被,"你真的下定决心,将花家米油铺迁到北燕?"这个决定当初可是被她反对得要死!
"嗯...不然怎么办?"花无缺哼着声,困倦的咕哝,"你惹的烂桃花...害人不浅嘛。"
赫连鹰涩然,哪知道一时滥情会惹来这么个大麻烦!
背靠在床柱上,赫连鹰决定也假寐一会儿,虽说是"睡着",但他全身神经却依然处于紧张状态,任何风吹草动都难逃他的耳朵与机警!
花无缺是孕妇,加上这几日担心父亲和大哥的事使她寝食难安,所以今天难得放松便很快入睡,而且睡得很沉。
斗转星移,眼看天际泛起微蓝,天即将要亮的时候,赫连鹰猛的睁开黑眸!
有人拍院门!
赫连鹰跃下床没有半为儿声音,没有吵醒熟睡中的妻子,轻轻拉开/房门出了屋子。
院门被人拍得急促,仿佛拍门的人很着急。
赫连鹰闪身到院门旁,压低声音问:"是谁?"
"赫鹰,是我啊!快开门!"门外传来女人焦急又刻意压得极低的声音。
赫连鹰一愣,手按在腰侧的剑柄上拧眉沉声问道:"你来干什么?"
"赫鹰!你把门打开,让我进去说!你放心,我没有带人来!你们现在很危险!"门外的女人因着急和害怕而不由得微微提高了音量。
赫连鹰将信将疑,站在门口仔细听了一会儿后才拉开门栓。
门一打开,一抹黑灰的身影就扑了进来。
赫连鹰机敏的一闪身,躲开黑影,手中的剑也低吟出鞘!
蔡银花连滚带爬的冲进花家住人的小院儿,因为没想到赫连鹰会躲开,她进来时用力过猛直接摔倒在地上!疼得她哎哟哎哟叫。
赫连鹰向门外看了看,除了薄薄的晨雾外,没有任何其他人影,随即快速的关好门。
蔡银花躺在地上轻哼了数声,也不见赫连鹰过来扶她,只得讪讪的自己爬起来,娇嗔的瞪着面色阴沉、僵硬的赫连鹰。
"你个没良心的男人!"蔡银花跑上前,扬起双拳就往赫连鹰身上捶!
软绵绵的捶打不像在发泄报复的打人,倒像是在挠痒痒似的挑/逗!
最初,赫连鹰没有挥开蔡银花的捶打是因为自己的确利用过她,对她也着实无情了些,但发现她的举动有些暧昧挑/逗时,便不留情面的一把推开蔡银花!
蔡银花再次被推坐在地上,气得哭起来!
"赫鹰,你对我实在是太无情了!"蔡银花一反方才的小声小气,声音放得大起来,"你与我相好之时就紧紧抱着我不放,现在你成了花家的女婿,攀了个小高枝儿,你就对旧相好无情了!"
赫连鹰厌恶地瞪了一眼蔡银花,冷哼着走到小亭的石桌旁坐下,"你来有什么事?还是说你先来打头阵,随后还会有人上门?"
蔡银花一愣,流着眼泪细品赫连鹰的话,良久才恍然大悟,"你以为我是带人来害你的?"
赫连鹰懒得和蔡银花玩心思,把手中的剑重重往石桌上一拍,冷声地道:"你或你的主子芳华夫人到底有什么新花招儿?是不是想伤害花家人?"
蔡银花见赫连鹰半点儿旧日情份也不念,就像上次把她扒光、双腿大开绑在椅子上时一样冰冷无情!来花家前抱着的那点儿温情侥幸心理不禁土崩瓦解!
但蔡银花不甘心,她从地上再爬起来走到石桌旁,先是看了看花家空荡荡的院子。
她进院后连摔带叫、又哭又说的也不见有人出来,想必花家人都离开了吧!
"哼,花家人倒是聪明!"蔡银花收起泪脸,撇嘴坐到赫连鹰对面,用帕子拭着眼角哼声道,"知道芳华夫人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就躲起来了!"
赫连鹰咬咬牙,忍下一脚踢走这个女人的冲动,将声调中的僵硬微微软化地道:"你到底为什么而来?"
蔡银花向赫连鹰抛了个哀怨的眼神,咬咬嘴唇后道:"人家是舍不得你给花家人陪葬,特意来提醒你早些离开花家逃命去!"
赫连鹰的拳头一紧,但脸上的神色却是泰然,"我已经是花家的女婿,怎么可以扔下丈人与妻子逃走?那个芳华夫人是不是又想了什么招数要来对付花家?还是拿皇权压人?"
蔡银花的嘴撇得更厉害了,不屑地冷笑道:"芳华夫人可不是那种有耐心一再用权势压人、耍心机的女人!你们不要小看了她!"
这个女人说了半天,没一句有用的!
蔡银花的手搭在石桌上,看着赫连鹰紧绷的英俊侧脸,被那棱角分明的线条迷得心肝乱颤!
"鹰..."蔡银花甜腻腻的叫了一声,伸出手覆在赫连鹰放在石桌上握成拳的手。
赫连鹰的手臂微微抽搐了一下,但并没有抽回自己的手。
蔡银花见赫连鹰没有把手抽走,心中一阵窃喜!以为自己的"威吓"起到了作用!
"鹰,你放心,我不会让芳华夫人伤害到你的。"蔡银花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赫连鹰的手背,娇声道,"我今天天不亮就来花家找你,其实就是为了救你而来。"
赫连鹰轻笑一声抽回手,转过头黑眸锁定蔡银花眉目含情的脸,"你为了救我而来?我听不明白。我是花家女婿,又住在花家,你救我不就是救了花家人?再说,难道那个芳华夫人还要派人来暗杀我们不成?"
蔡银花被赫连鹰满不在乎的邪气表情煞得晕乎乎,真想投进他的怀里好好亲吻他邪笑的嘴角!
"鹰..."蔡银花娇滴滴地唤了一声,"我只想救你,但如果你非要带着花家人一起逃,我也没办法。芳华夫人的性子我太了解了,她能在靖祥王府众多妾室中成为唯一怀有子嗣的妾室,又能独揽管理王府的大权,你以为她只是耍耍心眼儿让那些妾室服贴听话的吗?"
赫连鹰对女人争权上位的手段不感兴趣,但又很想从蔡银花这里知道芳华夫人的打算,所以只能忍!
想不到花无缺之前没派上用场的"美男计",此时却有用武之地了!
"你的意思是说,芳华夫人这次不准备以权势压人了,而是改派人来灭门?"赫连鹰翘起一条腿,状似无意的掸开身上的衣褶,"真是恶毒的女人啊。"
蔡银花站起身,绕过桌子来到赫连鹰身旁,双手轻搭在他的一侧肩膀上微俯下身,"鹰,跟着花家人这么被追杀,实在是太危险了,不如...不如你跟我一起离开吧?"
赫连鹰深吸了一口气,忍住把蔡银花掀翻在地的厌恶冲动,邪肆的一笑,"跟你一起离开?私奔?"
听到"私奔"二字,蔡银花浑身都麻酥酥的痒,差点儿膝头一软倒进赫连鹰的怀里!
"好啊,私奔。"蔡银花的上半身又俯下来些,一对硕大的胸肉故意压贴在赫连鹰的肩臂处,"花家人是不是都躲了起来?趁他们都不在,你跟我一起走...别担心以后的生计,我从芳华夫人那儿偷了几张银票。"
说着,蔡银花把手探进衣襟里,缓慢的抽出四张银票纸在赫连鹰面前抖了抖。
呛人的香粉味儿刺激得赫连鹰想打喷嚏,猛然起身抚开八爪的蔡银花,他双手负在身后走离几步。
"你偷了主子的银票,又说芳华夫人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难道就不怕她追杀你吗?"赫连鹰沉声地道,"和你在一起也是被追杀,那与和花家人在一起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蔡银花听赫连鹰这么一说,怕他不同意和自己走,连忙上前从后面抱住赫连鹰,把脸贴在他宽阔的后背上道,"你放心,这区区两千两银子在芳华夫人眼中不过是蝇头罢了!我照顾世子那么久、帮她那么多忙,这是我应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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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感谢大家对鸟儿的体谅,因为身体从冬天开始就一直不舒服,断断续续的总往医院跑,所以文更新的也是时紧时松。这次也是因为身体实在不适,家人决定给鸟儿做个全面的调理,所以此文今天或明天全文结!
感谢大家对鸟儿后面更新不力的包容,鸟儿去码字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