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想说点什么吗？”姗洱再问女子。

女子沉默。

亦蝶对着姗洱道：“现在你能让开了吧。”

“亦蝶……”

“又想说什么？”亦蝶不耐烦的看着姗洱，“你的话怎么这么多。”

姗洱犹豫了下，“事不过三，你能不能再给她一次机会，这次我带她回去，跟我生活在一起，我看着她，让她以后不再犯这样的错。”

“不行。”亦蝶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了姗洱的建议，“早给她机会了，是她自己没把握，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原谅她一次两次，上次我就告诉她了，如果再偷东西就必须离开仙林，她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的。姗洱，你让开，我今天就要让她记住，仙林里的规矩是怎样，然后将她逐出仙林，再不可踏入仙林半步。”

是非已然得知，姗洱找不到继续护着的理由，慢慢走开了。亦蝶的剑光冲向仙子的瞬间，姗洱终究不忍，出手将仙子从亦蝶的剑下救了出来。

“你干什么！”

“既然你决定将她逐出仙林，为何还要教训她呢，不如就这样让她走吧。”

亦蝶拒绝，“她偷吃了仙桃就该受罚，难道只是不痛不痒的让她走？如此简单的惩处，你就不怕她出去还是死不悔改的偷东西？仁慈是好，可仁慈很多时候比严厉害的人要多。”

原本姗洱就要被亦蝶说服，却没想到亦蝶后面又说了。

“我真是想不到，她一只老鼠没有改掉自己的习惯，而你一只狐狸精却完全没有狡猾的本性了。”亦蝶不屑的一笑，“姗洱，你到底是装的太好还是你真的忘记了自己的真身？噢，不，我猜。你是不是觉得现在装得对任何人都善良仁爱，大家的心就会被你收买，将来选新的仙林护法就有你的份？”

姗洱：“额……”

“不用这样看着我，你来仙林时日不长不短，你做了什么，我看得到，你若是不觊觎仙林护法，为何处处当好人笼络人心？只是我想告诉你，仙林护法不是人心决定的，你的修为离护法的要求，还远着呢。”

“我从来就没想要当仙林的护法。”

亦蝶冷笑，“你想没想，我不知道，只有你自己的心才晓得。你否认也好，承认也罢，我不关心，我现在只想处理好她。你若让开，我就当今天没看到你，若你一意孤行的护着她，我连你一起教训。”

一直被姗洱护着的仙子轻轻拉了拉她的广袖，“你不要管我了。我犯错，受罚是应该的。”

“你为何明知故犯？”姗洱问，

“我……”

幻姬转头看着千离，轻声道，“我们走吧。”

千离微微有些奇怪的看着幻姬，他都做好了她要管闲事的准备了，遇到弱者被欺负的事情，她几乎不会关心原因，谁弱就帮谁，今天竟然只是看戏却不插手，实在奇怪。

“走吗？”千离不大确定的问，如果她想帮却碍于他不喜，就不必。

“嗯。”

她不想成为一个是非不分的人，小仙子确实有错在先，那个叫姗洱的人已经为她求情了，只需她说出一两个理由就能再给她一次机会，她竟然什么缘由都没有偷东西，如此品行怎能不让人失望。她是同情弱者不假，可若是连这样的仙子都护着，她岂不是成了一个对错都不分的人。

亦蝶和姗洱听到千离和幻姬对话的声音，不待看清他们两人，姗洱声音颇大的冲着他们喝道，“何人在那？”

幻姬不想招惹仙子，只想和千离安安静静的在仙林里散步，听到亦蝶的话，拉着他打算走开，没想到亦蝶看到他们背身走开的身影，心中的不满顿时升腾起来，瞬间闪到他们的跟前，长剑指着千离和幻姬。

“擅闯仙林者，不可放过。”

“我们只是来这里随便走走。”幻姬轻声解释。

亦蝶目光冷冷的看着幻姬，“此处人人皆晓得是仙林，你们说来这里随便走走，难道你们就没想过去别处走走吗？仙林不得擅自进出，这个规矩仙界竟然还有人不知，说来实在可笑，你以为我会信你的话？”

因为了解千离的脾气，幻姬不想过多的和亦蝶纠缠，如果仙林不能随便进出人，他们离开就好了，只要他在身边，在哪儿她无所谓。

“我们确实无心闯林，既然不能进，我们马上离开。”

说着，幻姬牵着千离的手便打算走。没想到，亦蝶更是严厉的看着她。

“仙界里不得出现男女私情，你们竟敢触犯天规？”

幻姬微微蹙眉，仙界里的仙子确实不能沾惹十丈红尘里的情爱，她和帝尊便成普通的仙子模样她认不出他们来也是自然，她说的，做的，都没错。可她却不喜欢她的态度，对刚才犯错的小仙子是如此，对他们亦是，仿佛有种犯错就低人一等的感觉，她凌驾在高处看着每一个犯规的人，恨不得将所有触犯规矩的人都教训的服服帖帖。无规矩不成方圆虽没说错，可有些她不能招惹的人，还是不要招惹的好。比如，她眼前的帝尊。

“姑娘，这是我们的事。”幻姬说完便带着千离腾云驾雾飞到了天上，只是想简单散个步，没想到遇上仙林仙子，改天出门不晓得是不是要夜观星象，掐指一算。

亦蝶跟着飞到天上，“错，如果你们在仙林里私会，就不是你们的事，犯天规者，人人都能将你们揭发。”

忽然，千离的声音轻轻响起，“私……会？”

嗯，这个词用得倒是好。没想到他有朝一日也能和这个词扯上关系。

幻姬还没来得及劝亦蝶没管他们，一道金光忽然闪现，她和千离都变成了原本的模样，千离的金泽将她笼罩在佛光里，两人并排站着，明明还是他们，却显得身前的亦蝶很娇小卑微。

“听闻，这仙林里的仙桃是供给神界大神的，不晓得本尊在树下走，那些大神是不是不高兴，仙林护法？”

本尊……

被千离和幻姬的变身吓呆的亦蝶看着他们脑子里忽然空白，她不晓得身前两人到底是谁，但能佛光普照，又能说‘本尊’的神，除了佛陀天的大尊神，她实在不晓得还能有谁。神界里最高的神首亦不过自称本神，位及尊号的神，她只在书卷里看到过，还从未在现实中亲眼得见。

将小仙子放走的姗洱看到天空照射下拉的佛光，立即飞了上来，看清千离和幻姬的模样，顿时大惊，立即跪地伏礼。

“小仙姗洱拜见帝尊，拜见幻姬殿下。”

亦蝶一脸惊恐的看着身边拜大礼的姗洱，她刚刚说什么来着？帝……尊和幻姬殿下？他们是……突然听到千离和幻姬名号的亦蝶根本反应不过来，她下意识的觉得自己不是在做梦就是姗洱认错了人，佛陀天的帝尊和天外天的幻姬殿下怎么可能出现在仙界的仙林里。而且，她光想名字和来头就要想很久，姗洱怎么会只是看到他们就晓得他们是谁，姗洱以前难道见过他们吗？

是了，姗洱确实一早就见到过千离和幻姬，他们两人的样子在她的记忆里十分的清晰，从不曾模糊一点。

幻姬亦是觉得奇怪，小小仙林仙子竟然能认出自己和千离，“你认得我们？”

姗洱抬头，“认得。”说完，惊喜不已的朝着幻姬笑了，“幻姬殿下，您不记得我了吗？”

“你？”

幻姬认真想了想，她自己认识的人里，叫姗洱的人，似乎没有。看她的模样，她们好像有过接触。

“殿下，您可还记得，在一万多年前，您和帝尊到过翠溪山。在那里，您救过我。”姗洱怕幻姬想不起来，继续道，“我就是那只狐狸精。”

翠溪山……

幻姬记得自己确实去过翠溪山，当时为了给舞倾公主解天符咒，她和帝尊一道去天净沙，途中在翠溪山做了短暂的停留。山中有个恶神，让翠溪山不得安宁。那时，自己确实在山里救过一只狐狸精，只是没想到，一万五千多年之后，她竟然能渡劫成功位列仙班，成为仙界仙林里的一个美丽仙子。

“原来是你啊。”

姗洱见幻姬记得自己，笑得很开心，“殿下，帝尊，没想到你们能来这里，有什么事情需要姗洱为你们做的吗？”

此时，亦蝶明白自己眼前的两个人确实是她万万想不到的人，惊慌的跪下拜礼，说话的声音颤抖着，“亦蝶不知帝尊和殿下到来，刚才多有冒犯，请帝尊和殿下恕罪，亦蝶不是故意的。”她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竟然得罪了佛陀天的大尊神，伏在祥云之上不敢抬头，恨不得身边的姗洱能为自己说说好话。如果她不是刚好认识帝尊和幻姬殿下，只怕她会得罪得更甚。

“语儿，你还有心情吗？”千离问。

幻姬轻声道，“哪儿都好。”她的心情在哪儿都一样，有他在，就安心。至于多么高兴，她很想高兴，却难得高兴起来。她装得自己很正常，可只有她自己晓得自己的心里装了多大的事。

千离慢慢的飞下天空，带着幻姬漫步在仙林里，这片仙林他以为为上仙的时候有来过，美景处处，相对于看惯了娲皇宫或者千辰宫风景的他们来说，仙林的风景更别具一格，她不想别人来打扰他们两人的独处，这里算得非常不错。仙界安宁，认识他们的人极少，从另一个想法来说，对于不会做饭的他们来说，是个福地。

“没想到，当年的狐狸精，如今都成了仙子。”幻姬感叹，当初她是幻姬，现在她还是幻姬，他们一点儿都没有变，甚至当初他们两人能并肩作战，能拌嘴，能生气，能展望未时来路。可现在，他在希望他们的以后，而她却看到他们要面对的所有，没有希望的来路，只剩下一个个的绝望。别人将日子越过越好，而他们的日子却是……

千离听出幻姬语气里的感叹，“羡慕她？”

“这些年，我们……”

“都过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