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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陆正南挂了电话,走回叶初晓身边坐下,看她纤长的手指,从翠绿的莲蓬中,剥出一颗颗莲子,半晌,笑了笑:“我还是觉得,我很幸运。”

叶初晓侧过脸看他,他在她唇上轻轻一吻,那边的米粒儿瞧见了,指给老爷子看:“爸爸妈妈又亲亲了。”

“嘁,小孩子家管这么多做什么?”老爷子拿手蒙住她的眼睛,自己却也是满脸笑容……

到了晚上,爷孙俩先睡了,陆正南和叶初晓肩并着肩坐在石阶上看月色。

今天已近农历十五,月亮特别圆,像轮银盘,里面隐隐约约的光影,不知道是不是真有桂树吴刚,嫦娥**。

“初晓,”陆正南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膝上握着:“我知道,直到现在,你还因为孩子的事在遗憾。”

叶初晓低下头去,咬着唇不作声。

“但我真的觉得顺其自然就好。”陆正南将她揽靠在自己肩上:“你看我们一家子现在,多好啊。”

“可是……”叶初晓叹气。她也觉得好,但想着他一辈子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还是觉得不公平,觉得对不起他。

“人啊,珍惜现在的拥有,比追究曾经的失去要重要得多。”陆正南轻轻摩挲着她的额:“我现在看着你们都在我身边,很满足。”

“正南……”她呢哝着叫他的名字,抬起眼去望他。

他也望着她,半晌,忽而坏笑:“不过呢,你还年轻,我‘绝精’也还早,你要实在还想要孩子,我们再努力个十年也来得及,以后,每天夜里都多努力几次……”他的语气越来越**,她羞得脸通红,站起来要跑:“跟你说正经的你又**我……”

“老婆就是用来**滴……”他痞笑着从背后抓住她,将她腾空抱起。

进了房,他将她放在还有阳光香味的被褥上,撑在她身体上方,静静地凝望她。

月光像柔白的水,在他们之间流动。

“正南。”她抬起手,穿过那月光,**他的脸。

我何德何能,遇到这么好的你?她在心里问,指尖轻画他的轮廓。

他闭上眼,长睫拂过她的指腹,引起一阵微痒。

“初晓,我们会幸福的。”他俯**,缓缓覆上她的唇。

她亦迎合上去,用全部的身心。

是的,正南,我也相信。

我们会幸福的。

陆正南并没有急着回去,一直在乡下住到米粒儿暑假快结束,才带领一家老小返城。

盛璇项岷为他们在云水阁准备了欢迎仪式,各色彩灯彩条,把房子装饰得欢乐喜庆,将之前留下的阴影一扫而空。

俞行远和Monica也抽空前来,沈娅和陈则也被接了过来,所有人都很感恩,又能这样平安幸福地再相聚。

没有人提起齐禛,当他执意将过去的那个世界摧毁的时候,就已注定,从此他的世界,只剩下他自己孤身一人。

欢迎宴的第二天,老爷子见这边已经安顿好,念着北京也有其他事,便说要回去了。

米粒儿舍不得,抱着他直哭,老爷子也舍不得这个小孙女儿,只好又多留了几天,约定等她开学了再走。

到了入学那一天,老爷子送她去报名。

交费的人很多,他怕米粒儿等得着急,便让她先跟小朋友去旁边的游乐区玩,自己留下排队。

米粒儿正在玩跷跷板的时候,忽然听见背后有人叫她的名字,她回过头来看见来人,灿烂地笑:“叔叔爸爸。”

她一直这么叫他,前面总是加着“叔叔”两个字,齐禛又想起那天在电话里,她欢快地叫陆正南“爸爸”的声音,一阵心酸。

“宝宝开学了?”他将她抱下来,见她礼貌地对跷跷板另一头的小朋友说“对不起”,他心里更是百味杂陈。

叶初晓他们,的确将这个孩子教得很好。

“爷爷在那边呢。”米粒儿并不清楚大人之间的恩恩怨怨,对她来说,他们都是她最亲的人。

齐禛闻言,却是猛地一怔,顺着方向看过去,看到了老爷子的背影,微微佝偻着背,头发花白,有人过来发辅导班的广告单,他便戴起老花镜,仔细地看。

他就和队伍里所有的爷爷奶奶一样,没有丝毫差别。

说不出来那种滋味,齐禛有些站不住了,借口自己有事,要先走。

“这么忙啊?”米粒儿噘嘴:“可是我有好久都没见你了。”

她还是想他的。齐禛心里一暖,又抱了抱她:“爸爸过两天再来学校看你。”

米粒儿点头,可就在这时,老爷子已排到队伍最前面,转过身来想找米粒儿,当他看见齐禛,神情滞住。

登记的老师还在等,他怔了怔,终于叫了一声“米粒儿”。

米粒儿答应着轻快地跑过去,手里还拖着齐禛的手。

他被动地被她拉过去,和老爷子相对时,两个人都沉默而尴尬。

老爷子没说其他话,先给米粒儿把名报了。

报完名,米粒儿说渴了,老爷子从拎着的包里拿出水壶,拧开盖子给她,她便靠在他怀里,双手捧着喝。

一切自然而然。

齐禛站在旁边看着,突然转身就走,连再见都没说。

米粒儿讶然地放下水壶,仰起头问老爷子:“爷爷,他怎么了?”

老爷子亦是心中酸涩,只*了*她的头:“可能是有急事,所以走了。”

而此刻的齐禛,一路冲到车上,手紧握着方向盘**。

他不能心软,不能就这样轻易心软。

曾经的恨和痛,他绝不能忘却。

老爷子回到家,趁米粒儿上楼找叶初晓的时候,将今天在学校遇到齐禛的情形,告诉了陆正南。

陆正南听完,沉默半晌,轻轻说了句:“他不会罢手的。”

老爷子也沉默,最后叹息一声,拍了拍他的肩:“我明天就回去了,你要有事,就及时告诉我,别全自己担着。”

陆正南笑着攀住他:“咱老哥俩儿说这客气话干什么?”

“你再没大没小,又想我拿竹条子抽你呢吧?”老爷子白了他一眼,站起来进房里去收拾东西。

陆正南用手臂枕着头,靠在沙发上,看看他的背影,隐约听着楼上母女俩的对话,闭上眼睛笑了笑。

他会守护好这个家,这些他爱的人的,哪怕倾其所有,竭尽所能。

次日,老爷子回北京,怕米粒儿哭,所以特意趁她上学的时候走,叶初晓和陆正南送他去了机场。

临进安检的时候,他还在叮嘱叶初晓要一切放宽心,她只是笑着点头。

和这位老人,从最初的对立,到现在的融洽,他们已经成为真正的一家人。

或许他的人生中,真的做错过,但是历经风霜至今,他已经真心地忏悔和弥补,应该被宽恕。

只是齐禛,大概永远也做不到宽恕。

想起齐禛,她哂然一笑。

对他,最初是深爱,再后来,是痛恨,而到了如今,爱和恨似乎都已不在了,想到这个名字,心里是一片死寂,仿佛他真的是个和她无关的陌生人。

这才是两个人最悲哀的结局吧。

明明曾一起走过千山万水,到最后,却仿佛人生中,从来都未曾相逢。

“回去吧。”陆正南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回过神来,和他一起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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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老爷子回到北京,陆母一见他便扭身回了屋,他没理会,也回了自己的东厢房。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陆母本想继续闹脾气,却见他始终无动于衷,拗不过,只好又磨磨蹭蹭地过来,在桌边坐下。

老爷子仍旧不言不语,对她视若无睹。

她终于忍无可忍地开腔:“哎,你们抛下我,几个人跑出去逍遥了几个月,回来难道连问都不问我一声吗?”

老爷子终于抬起头来看她:“你稀罕我们问吗?当初人初晓还在医院里住着,是谁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发脾气走人的?”

“尽护着她,你们都尽护着她,一个生不出孩子的……”陆母咬牙切齿地骂,却在老爷子的目光下,不得不噤声,拿着筷子狠狠地划拉自己碗里的饭菜。

老爷子也彻底没了胃口,直接起身出了饭厅,眼看着他往门口走,陆母又慌了神,追出来:“你是不是又要到她们那边去?”

原本他不过是想去胡同里走走,听她这么一说,气得扭过头来:“是,我去哪都比呆在这儿好!”

他随即便真出了门,陆母呆呆地站在屋檐下半晌,后来又一甩手进了屋,里面传来哭声。

陈嫂站在外面,摇了摇头,暗叹一声,何必呢,明明就是巴巴地盼着老爷子回来,一回来又是三句话不合就闹……

老爷子走出了那院子,才觉得心气宽顺了些,都这个岁数了,其实他也希望家里和和睦睦,没那精神头成天地吵架,但很多时候,总是事不如人意。

这条胡同很长,相邻住着的几家,都是以前的老同事,图的都是这里的幽静。

走了一半,旁边宅院里的门开了,有人出来,老爷子抬头一看,竟然是罗歆。

这女孩当初和陆正南的事,是陆母一手张罗的,他并没有多管,只不过见了几次。

如今婚事散了,见了面也还是难免有点歉意,主动对她笑着点了点头,打了声招呼。

在拉关系方面,罗歆可谓是个人精,虽说现在不能当陆正南的未婚妻了,但至少,她可以当施曼的闺蜜。

她甜笑着走过去,叫了一声“陆伯伯”,然后似乎欲言又止。

“怎么了?”老爷子客气地问了一句。

罗歆长长地叹了口气:“您还是多去看看小曼吧,从上次的事之后,她就一直很颓废。”

老爷子一愣,他的确已经许久没和施曼联系过了。

罗歆又详细地描述了些施曼近期颓废的表现,除了夜店鬼混之外,事无巨细。

见老爷子皱起了眉头,她又及时打住,看起来完全是真心关切:“小曼这个人,看似坚强,其实*脆弱的,我们这些当朋友的虽说能陪,但是还得您多劝劝她,让她凡事看开些。”

温情懂事表演够了,她便说自己还有事,先行告辞。

老爷子倒不至于被她这三两下便忽悠住,觉得她有多好,但她说施曼的那些话,却还是让他放不下心来,犹豫了一阵,回到家终于还是给施曼打去了电话。

此刻才七八点钟,可那一头的施曼,却是睡意朦胧,也不知道是早早睡了,还是从昨天玩到现在都没睡。

“干什么,爸?”她有气无力地问。

老爷子顿了一下,才开口:“今天……我遇到罗歆,说你现在的状况不太好。”

“怎么不好?好着呢,我一向不都是好得很?”施曼嘲讽地笑了笑:“不过感谢您还记得问我一声。”

老爷子心头一刺,她再怎么不好,毕竟是自己的女儿,不可能没感情。

“你……你跟齐禛……”他迟疑着不知道该问不该问,施曼倒答得很爽快:“我想跟离婚来着,可他不同意,不同意就算了吧,反正这么多年,我们跟离婚也没什么区别。”

她的这些话让老爷子更加沉重,一时间不知道再说什么,她不耐烦地打了个呵欠:“*困的,挂了啊。”

她没说再联系,似乎他们父女之间,已经没必要再联系。

老爷子坐在昏暗的灯影里,许久,才将话筒缓缓放下……

而那一头的施曼,真挂了电话,却又了无睡意,在*上躺了会儿,打电话给罗歆。

罗歆接起来,即刻邀功似地说自己今天见了老爷子,说了哪些话。

施曼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我爸刚给我打过电话了,其实我们现在也没什么好说的。”

罗歆顿时噎住,干笑着解释:“我也是好心。”

“我知道。”施曼拢了拢头发,不打算听她标榜什么,直接转了个话题:“今晚有空吗,出来玩啊。”

还是她们常去的那个酒吧,今天居然又遇到了上次的那帮人,见了施曼,曾经在那夜和她春宵一度的三个人又围了过来。

“又见面了美女,那晚很嗨吧?”其中一个人的手已经搭上了她的肩膀。

“嗨不嗨我都只玩***,不玩多的,放手。”施曼厌恶地甩开他,走向舞池。

“真无情。”三人相互对视一眼,为首的一个跟着施曼过去,在后面硬贴住她的身体,手环紧了她的腰。

施曼今天本就心情不佳,此刻更是烦躁到了极点,大小姐脾气也出来了,扬手就是一耳光。

“敢打我!”那男人蓦地变了色,硬拽着她往旁边的包厢走去。

此刻罗歆眼见形势不对,过来想阻止,却被他瞪着一笑:“怎么?你也想跟我们一起玩?”

罗歆的眼神犹豫了一下,脚步又悄悄地退了回去。

施曼随即被他们拖进了包厢,一关上门,就有人扑上来撕扯她的衣服。

“你们TM不要命了,知不知道我是谁?”施曼大骂。

“在这地界上,管你是谁!”只听得“刺啦”一声,她身上的裙子已被扯成了两半。丰

满的*和臀跃然欲出,更是刺激了他们,把她摁到在茶几上。

出来玩和被强

暴是两回事,施曼尖声呼救,却被人捂住了嘴。

“今天真不如那晚乖啊。”为首的人一边脱自己的衣服,一边望着她冷笑。

旁边的人立刻献计:“正好,今天有点儿东西,给她试试。”

施曼眼见那人拿出注射器,顿时惊恐地瞪大了眼摇头。

可是已经来不及,她的手臂被拉起来,然后只觉得皮肤一麻,那针头已刺了进去。

当针剂被推完,她已是面如死灰,而不多时,意识渐渐飘渺起来,眼前似有五颜六色瑰丽的花在盛开,她痴痴地望着,痴痴地笑……

再醒来时,她已经躺在*上,旁边守着罗歆。

罗歆还算帮忙,好不容易脱身之后,就打电话召集了另外一帮人过来,将施曼从包厢里救出,然后送到了这儿。

“本来想报警的,可又怕……坏了名声……”她对施曼解释:“怕你家里担心,我也没通知。”

“算了,总出来玩,哪能不出点事儿?”施曼强撑着坐起来,视线一转又看见了胳膊上的针眼,心里顿时有点发憷:“就打一次应该不会上瘾吧?”

“应该没事。”罗歆安慰她:“再说估计也就是**什么的,不会多严重。”

这安慰有些自欺欺人,可现在,施曼也只能这么相信,不愿多想。

随后,她们各自回家,约定对这事永不再提……

半个月后,古城。

山庄正式落成,今天是挂牌典礼。

陆正南看着那块写着“正南山庄”的牌子被缓缓升上去,脸上有惬意的笑。

站在他旁边的齐禛,却是面带笑容,但眸底一片阴沉。

这名字宣告着所有权,即使这里面的投资,他也没少出,可出大头的,仍旧是陆正南,而且他是名义上的董事长,无法违抗。

挂完了牌,便是剪彩,站在中央的人,仍旧是陆正南,齐禛只是陪衬。

来宾都夸山庄好,陆正南一拍齐禛的肩头:“这都是靠我们齐总啊,工作兢兢业业,才能有今天的成果。”

这一句话,听着是赞扬,却将他们之间的地位高低,点得分明。

齐禛半垂眼睫,笑着接受其他人的恭维,垂在身侧的指尖,却微微收紧。

陆正南很会收服人,仪式结束之后,便又举行了内部的庆功宴,真正是论功行赏,奖励丰厚。

知晓内情的人,拿到红包都有些讪讪的,不知道的,兀自欢呼雀跃。

而陆正南本人,却表现得心无芥蒂,一整场酒席,无时无刻不忘夸奖齐禛,好不亲热。

等众人散去,陆正南和齐禛两个人坐在包间里,他抬眼一笑:“齐总,做面子的功夫,谁也不比谁差,是不是?”

齐禛沉默。

“好了。”陆正南站起来:“以后呢,我们还是精诚合作,共同带领这正南山庄,走向辉煌。”

他将“正南山庄”四个字咬得很重,齐禛脸色微微发青。

陆正南含笑望了他一眼,径直离开……

接下来的经营,陆正南看似放权给了齐禛,却在各个关键位置,都安插上了自己的人,而且每周一次例会,听各部门的工作汇报,抓得很紧。

而北京那边,如今齐禛既然已不是总经理,便不能公开发话,施曼如今又是经常不见人影,陆正南便借这个空档,开始收复失地。他将一些本就已经不赚钱的产业干脆变卖,用回来的钱去还银行的债,并以不作为不称职为理由,裁掉了大半齐禛提拔起来的人,将原来的老将又换了回去。

齐禛两头受制,心中憋闷,为今之计,还是得拉拢施曼,毕竟只有以她的身份,才有正大光明和陆正南争的余地。

可如今,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反过来了,他打过去的电话,施曼根本不接,打的次数多了,她甚至关机。

不得已,他只好又回了一次北京。

当他来到别墅,施母看见他,嗤笑了一声:“哟,稀客啊,这是哪阵风将您吹到这里来了?”

“妈,小曼呢?”他轻声问。

施母更是阴阳怪气:“今儿叫得可真亲热,以前求都求不来啊。我们家小曼——不在——”她拖长了声调,冷眼看着他。

当初石磊的案子,她跑前跑后,他却是一脚将施曼踢开,差点就把施曼踢到了牢里去,现在即使出来了,也是成天失魂落魄,看着这样的女儿,她又怎么能不怪这个绝情的女婿?

齐禛看着她抱臂拦在门口的模样,知道今天不过这一关,便见不到施曼,笑着放软了口气:“之前是我不对,现在时间久了,想想还是只有小曼是真心对我,妈您让我见她一面,谈一谈,彼此也好解开心结。”

说到底,施家以前还是靠了他,而且如今和另外那一边相比,已是力量悬殊,恐怕以后还得靠他。施母心念转了转,不再拿乔,闪开身放他进来。

齐禛随即上了楼,推开卧室门,尽管是大白天,可是房中的窗帘拉得密不透风,也没有开灯,*上的施曼,就如死了一般,没有任何动静。

他慢慢走到*边,见她用被子蒙着头,动也不动。

“施曼……小曼……”他喊她的名字,她仍是毫无反应。

皱了皱眉,他终于伸出手去碰了碰她,却发现她身体有些烫。

他愣了愣,转身出屋,站在楼梯口叫施母,说施曼好像病了。

“病了?”施母赶紧上来看:“这两天她都在睡觉,也没下来,怎么就病了?”

果然在发烧,虽然不是特别重,但精神这样昏沉,看起来不太对劲。

“赶紧送医院吧。”齐禛这时,发挥了一个丈夫应该发挥的作用,用毯子裹住施曼,抱着她下楼。

施母看着他们的背影微怔了片刻,随后也跟上……

因为之前的病况不明,医生也无法准确诊断她发烧的原因,便先开了抗生素。

滴到半瓶的时候,施曼终于醒了,当她看见坐在*边椅子上的齐禛,眼神愕然,闭了一下眼睛才重新睁开,自嘲地笑:“原来是真的,我以为做梦呢。”

“怎么弄成这样?”齐禛沉声问。

“不知道。”施曼木然地望着天花板,声音轻飘飘的:“天天就睡啊睡啊,睡到也不知道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

齐禛没说话,只是静默地望着她。

她似乎无法承受他的目光,用手遮住脸,长叹了口气:“你干嘛还要来招惹我呢?我们两不相干不是*好吗?”

“别说这种话了,我们是夫妻。”齐禛终于开口。

“夫妻?”施曼重复着这个词:“你不说,我都忘了。”

“小曼!”他突然拉下了她的手,逼她和他对视:“你不能这样!”

她怔怔地望着他的眼睛,那么深邃的一双眼睛,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会溺死在里面,到了今天,仍是这样。

她缓缓地抬起手,去触碰他的眼睛,他的身体微微一僵,但没有动。

她终于大胆了些,指尖缓缓滑过他的睫毛,眼角,最后用掌心覆住他的眸子。

“你别看着我,你这样看着我,我又会心软。”她的声音发颤。

下一刻,她落入了他的怀抱。

“那就彻底心软吧。”他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到当晚出院的时候,施曼和齐禛的关系,仿佛又恢复到了从前,甚至比从前更亲密。

施曼认输了,她抵挡不了他。

纵使下定决心离开,只要他肯施舍一点温柔,她还是会忍不住跑回去。

也许,真的是前世欠了他太多,这一世,必须得自轻自贱来还。

她被齐禛说服,为他回公司上班,想办法重新掌权,而他的奖励是,每个周末回来看她,或者她过去看他。

这么不对等的交换条件,她却还是满足了。

当陆正南听说施曼又风风火火地开始抢权了,只笑了笑,说了句:“齐禛真有本事。”

从厨房出来的叶初晓,听见这句话,微微怔了怔,便又恢复如常。

陆正南挂了电话过来,看见她去了花园,摘自己种的小葱。

自打去了乡下,回来之后他们便在园边开了一小块菜地,没事的时候便亲自料理,如今里面已是绿油油一片。

他也蹲**去,和她一起摘葱,又掐了几棵小青菜给她:“我还要吃辣椒炝青菜。”

“就你口味怪。”她撇嘴,但还是将青菜齐齐整整地捋成一扎,转身回厨房。

保姆经过上次的事,受了惊,请辞走了,陆正南本来要重找一个,但叶初晓说没必要,坚持自己做家务。

陆正南没办法,只好依着她,回了家就帮她分担,这样普通的家常生活,倒也让日子更有滋味。

叶初晓麻利地洗菜切菜,陆正南就搬了个小板凳,坐着剥蒜,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闲扯。

而就在这时,客厅里电话又响了,但这一次,是叶初晓的手机。

陆正南去给她拿过来:“你老师的电话。”

她忙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接起来。

Monica的声音很焦急:“初晓,我父亲在加拿大病重了,我得赶回去,现在就打算飞上海,但是这边的项目没法中断,下午还要和对方的老总见面,你能不能替我去一趟。”

之前因为私事一直耽搁工作,叶初晓本来就很愧疚,眼下又这么紧急,她立即答应:“老师您放心,这边我会接上。”

Monica随即给她简要交待了一下情况,便匆匆挂了电话。

“怎么了?”陆正南问她,她将事情说了一遍,随后将围裙解下:“我现在得去工作室,把项目的细节了解一下,不然怕下午出问题。”

其实自从石磊的事之后,陆正南担心她的安危,不太敢让她出去上班,一直劝她留在家休养,但如今这情形,他也不好多说,只得开车送她过去,路上又一再叮嘱她在外面要注意。

“好啦。”下车的时候她在他脸上亲了亲:“我又不是幼儿园的小朋友,放心。”

“等回头我给你请个保镖。”他还在嘀咕,她对他做了个鬼脸,下车离开。

回到工作中,她便很快**了状态,看过了相关资料,下午三点,她准时赴约。

进了雅间,一位四十岁左右,器宇轩昂的中年男人正在等。

见到她时,他有些诧异,但仍礼貌地自我介绍:“Eric,您是……”

“我是Monica的学生,也是她的工作伙伴,叶初晓。”她微笑着颔首:“因为老师家里临时出了事,所以来不及跟您见面,由我代替她前来。”

Eric点点头,并未因为她不是Monica,而在态度上有半分轻视,依旧很谦和:“好的,叶小姐请坐。”

在来之前,她了解过他的背景:香港人,从小在国外长大,经营连锁酒店,身家雄厚。

这次也是看中了古城的环境,所以想在这里开一家新式旅馆。

“其实这次呢,我想做的规模并不大,但是希望很有特色。”他的普通话说得虽然带一点港台音,但是很清楚,大约因为他的奶奶是地道的北京人,这一点她也了解过。

“好的。”叶初晓记录下他的话。

“之前跟Monica也简单交流过,希望……嗯……古朴一点,切合这个城市的气氛。”他的视力很好,一眼瞟见叶初晓又将他的话一字不漏地记下来,不由得有点失笑:“不必要跟学生记笔记一样吧?”

叶初晓不好意思地笑笑:“最近忘性有点大,怕过后漏了,所以……”

“第一次见客户,你似乎不应该这么直白地说自己的缺点。”Eric笑起来的时候,眼角有轻微的鱼尾纹,却更充分地显出一个成熟男人的魅力。

要是没有方总,这倒是一个很适合Monica发展的对象哈。叶初晓腹诽。

“你似乎在想一件和我有关,但是和工作无关的事。”他摊摊手,叶初晓也不禁笑了:“您似乎有读心术。”

这样一来一去,气氛轻松下来,两个人聊得很愉快,往往Eric的想法说到一半,叶初晓便已全盘理解,让他很感叹她的悟性。

一直聊到近六点,Eric坚持送她回工作室,这个时候的车也的确不好打,而且还有些未尽的细节没谈,所以她便没有再过推辞。

到了楼下,看见陆正南已经来了,就在旁边等,所以下车之后,叶初晓干脆大方地向Eric介绍:“这是我的丈夫,陆正南。”

“叶小姐已经结婚了啊,真遗憾。”Eric微笑,和陆正南握手:“幸会。”

直到回去的路上,陆正南仍旧耿耿于怀Eric的那句开场白,嘟囔着抱怨:“你那个客户干嘛要对你结婚表示遗憾,该不是对你有意思吧?”

“你这个小气鬼!”叶初晓又好笑又好气地给了他个爆栗子:“人家一句场面话,你还当了真。”

陆正南哼哼两声:“谁叫我们家老婆魅力大。”

“我也就在你眼里魅力大,行了吧?”叶初晓翻白眼:“别人谁看得上我这个黄脸婆啊?”

陆正南嘿嘿一笑,干脆哼起歌:“在我眼中你最美,你的微笑让我沉醉……”

叶初晓懒得理他,继续构思设计图。

之后又和Eric用邮件交流了两次,因为他说希望切合古城的氛围,叶初晓想起了当初在Monica培训班结束时做的那个实习设计,发过去给他看之后,竟然十分合他的眼缘,直接要求就在那个的基础上加以优化。

有了底图,设计做起来很快,叶初晓很快便定了初稿,他看完后很惊喜,竟然直接打了电话过来,两个人聊了很久的设计。

挂了电话叶初晓才看见陆正南一脸郁卒。

“你不是又吃干醋了吧?”叶初晓无奈地拍拍他的脸。

“都这么晚了还打给你。”陆正南抱住她,在她*前磨蹭:“还聊这么久,知不知道很破坏人家的夫妻生活质量?”

“你真是!”叶初晓恨铁不成钢地揪他的耳朵:“你脑子里能不能想点别的?”

“一**,我就想不了别的,就只想把你……”他用行动代替了语言,将她扑倒……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不久之后Eric又来了一次古城,谈定了合同,便开始具体着手。

两个人都是很较真的人,所以有时候为了一个细节,常常会讨论很久,也难免通电话。

陆正南那个小气鬼还是时不时就吃点飞醋,但事实上,Eric很坦然,除了那天那句“很遗憾”,再未说过一句丝毫**的话,举止有节,除了讨论设计,几乎不谈及其他话题。

叶初晓更是从未想过其他,对她而言,工作就是工作,单单纯纯。

Monica在一个月之后也返回了古城,虽然尽力抢救,但父亲依然病故,这对她打击很大,她直到此时,才特别后悔在父亲生前,没能多陪陪他。

这种失去亲人的痛楚叶初晓也曾深刻地体会过,所以主动承担了她的大部分工作,而让她多休息。

生活很忙碌,忙碌到叶初晓将过去的那些事,都渐渐淡忘,直到这一天,她又遇到齐禛。

是在咖啡馆门口遇见的,她要出去,而他要进来。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叶初晓微怔,随即便转开目光,继续往外走。

这样的漠视,远比让她骂他一顿更难受,就如同看着一个陌生人,他就像她生命中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擦肩而过的时候,他拉住了她的手腕。

她没挣扎,仍是那样淡漠地望着他,似乎在说:先生,你认错人了吧?

“初晓……”一句“对不起”在舌尖上打了几个转,却最终仍是没说出来。

她笑笑,说出了那句话:“你认错人了吧?”

他手一松,她即刻转身离开,脚步丝毫未乱,一步一步走出他的视线。

而就在这时,旁边**来一个尖利的女声:“叶初晓,齐禛你……”

“偶然遇上的。”齐禛将施曼的腰一揽:“进去吧。”

他的力道很大,施曼不得不跟着他的脚步往前走,却还是止不住回头,狠狠瞪向叶初晓的背影。

直到进了门,再也看不见,她才转过来,犹疑地问齐禛:“真的是偶然遇上的?”

“你觉得她现在还会和我约会?”齐禛挑眉反问。

施曼撇着嘴笑了笑:“也是。”随即又“啊”地一声。

“又怎么了?”齐禛问。

施曼半张开嘴,指了指里面:“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老是起泡。”

“刺激的东西吃多了吧。”齐禛漫不经心地应付,脑中又浮现起,方才叶初晓离去的背影……

施曼在古城又住了几天,但这次来,她不仅是为了来看齐禛,还有别的任务。

周一的早上,她来到陆正南公司,职员见了她,都客气地叫“施总”,可转过头去,神情里却又带着丝不屑——当初她在石磊那件事里的“作用”,人尽皆知。

施曼也感觉到了这种微妙的情绪,有些不自在,但还是打起精神,进了陆正南的办公室。

一进门,她就笑着喊了声“正南哥”,陆正南抬起眼望了望她,便又低下头去继续批文件,一言不发。

这样的情形,让她难堪,但她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在他对面坐下,干笑:“你看北京那边的贷款……”

“你不是回去了么?”陆正南淡淡一嗤:“既然大张旗鼓地抢权,怎么没本事应付贷款?”

施曼语塞。

“我回去也不过是怕公司群龙无首……”她辩解,又换来陆正南的哂笑:“你觉得你就当得了那龙首?”

施曼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想发作又不敢,到最后还是不得不低眉顺眼地请求:“这� ��月是真的没办法了。”

“叫你老公贴。”陆正南薄唇一勾:“他才是你的亲人,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你干嘛还找我们这些外人帮忙?”

施曼知道,他这话里也有暗示当初那件事的意思,手指在桌下绞了半天,才呐呐地说了一句:“其实一开始我也不想……”下面的话,她说不出口,当初石磊说要对付陆正南的时候,她的心里,还是犹豫过的,但最后……

“行了,你走吧,我忙着。”陆正南挥挥手,如同赶苍蝇般:“这个月的利息,我帮你还,至于以后,你看着办吧。”

好歹跑一趟总算有点效果,施曼站起来道谢告辞,走出那栋楼,长长地喘了口气。

齐禛这会儿肯定也忙着,她百无聊赖地在街上转,进商场打发时间。

看到罗歆平时喜欢的牌子,这里居然有当初她想买却卖断了货的那款鞋,便打电话过去,问要不要给她带回去。

可今日的罗歆,并未如她预料般惊喜,反而格外沉默。

施曼说了半天,她都似没有反应。

“哎,你这是怎么了,给你买东西你还不高兴啊?”施曼噘着嘴问。

“小曼……”罗歆吞吞吐吐:“我跟你说件事儿……”

顿了半天她还是没说,施曼叹气:“到底什么事啊,这么神神秘秘的?”

“我说了你别害怕,也别多想啊。”罗歆的语气很小心。

她越是这样,施曼的心里越是疑虑:“究竟怎么了?”

“我听说……上次酒吧里你遇见的那些人里……”罗歆又停了许久,声音低得几不可闻:“有人查出来了艾

滋。”

施曼的脑中,轰然一炸,顿时面色惨白……

“小曼,小曼……”罗歆在那边喊她的名字,可她却已经听不见,按掉了电话,跌坐在试鞋的矮榻上,两眼已失去聚焦,连嘴唇都在哆嗦。

旁边的售货员见她不对劲,小心地问:“小

姐,这鞋您还要不要?”

“你他妈叫谁小

姐?”她突然发飙,把手里的鞋狠狠往地下砸。

售货员不知所措地看着她冲了出去,呆了半晌才弯腰捡起鞋,骂了句“神经病”。

而施曼出了商厦,明明站在开阔的广场上,却觉得喘不过气来。

艾……滋……

她甚至不敢在心里重复这个词,仿佛它是条毒蛇,她只要一想,便会吐着鲜红的信子猛缠上来。

她的全身都在抖,越来越厉害,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不会这么倒霉吧?”她喃喃地安慰自己,可想到之前的那些疯狂,她又恐惧至极。

呆站了许久,她决定去医院,可当她坐进车里,手竟然抖得连方向盘都似乎握不住。

在车里抽了一支烟,她勉强镇定了些,这才缓缓启动,此时车流并不拥挤,可是她却开得很慢,只希望到医院的路,越长越好,越远越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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