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周一早上,陆正南照例是先送叶初晓去上班,然后自己再去公司,但她并未像以前一样,直接就进了大楼,而是站在台阶上对他挥手,看着他开车离开,自己才走。
陆正南从后视镜里看着她的身影,心中甜蜜,有种初恋般的感觉。
一直到进办公室,他都是春风满面,连齐禛出现在他面前,他的笑意也未减:“说那块地的事儿啊?”
齐禛看了他一眼,便半垂眼睑坐下,翻开手里的文件,开始谈公事。
陆正南倒没打断他,抽着烟一直等他说完,才慢悠悠地发话:“你提的建议是不错,可是这事儿早定了,再改动也不好,显得我们不守信誉,你说是吧?”
不硬不软地碰了个钉子,齐禛苦笑,收好了册子,却没就这么起身离去,脸上的表情轻松下来,似乎纯属闲聊:“周六那天我在新世界门口看见你和初晓了,你们像是带着个孩子?”
陆正南的眼神一闪,随即笑笑:“朋友的孩子,带出来玩的。”
齐禛“哦”了一声,却不甘心话题就这么结束:“那小姑娘看着真可爱。”
陆正南掸了掸烟灰,望向他:“既然这么喜欢孩子,干嘛不跟施曼生一个呢?”
这话锋太尖锐,一时刺得齐禛无话可答,而此时,陆正南丢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他瞟了瞟,耸肩一哂:“得,老太太不行,老爷子亲自上阵了。”
并不避讳齐禛在场,他直接接起:“爸,早啊。”
“你回北京来,我们谈谈。”陆老明显压抑着火气。
可他的语气却是十足的挑衅:“谈什么呢?我的婚事?”
老爷子果然绷不住了,开始吼:“你都弄得什么乱七八糟的男女关系?”
“怎么就乱七八糟呢?”他照样痞气,眼神里却带着一丝讥诮:“我这好歹是标准的一夫一妻制,合理又合法。”
这一下击中了陆老爷子的要害,他顿时气得不轻,陆正南隔着电话线都能听见他在那边拍桌子:“你……你要是敢跟那人结婚,我就撤了你的董事长。”
“撤吧撤吧。”陆正南毫无所谓:“反正如今大事儿小事儿都归别人说了算,我这个董事长也就是个空壳子。”
“你古城那边的公司我也会……”陆老爷子还要进一步威胁,却被陆正南冷笑着打断:“古城这块地是我自己刨出来的,别人想在上面种把草载棵刺,恐怕难。
说这句话时,他淡淡地望了一眼齐禛,对方即刻避开视线。
老爷子已经对他没辙,怒火攻心地摔了电话。
陆正南放下手机,若无其事地继续抽烟。
一片沉默中,齐禛终究是开口问道:“你何必一定要跟初晓结婚?”
陆正南眉尖一挑:“你要不起的东西,也不兴别人要么,非得白白坏了毁了才甘心?”
齐禛霍然站起身来,眼神幽暗:“是,我要不起,但愿你是真的想要。”
回到自己办公室,齐禛把文件扔到桌上,便直接走到落地窗边,俯瞰街景。
然而今日偏偏是大风天气,刮起的沙尘灰蒙蒙地遮住了整个城市,让人觉得心上也仿佛罩了一层薄沙,闷闷地透不过气来。
他扯了扯领带,却在放下手的一刹那,看见了无名指上的戒指。
这本是对戒中的一枚,是他和叶初晓一起去买的,他曾答应,等她毕业就结婚。买回来的那天晚上,她为了在他的戒指底部刻上一个心,划破了手,正是那滴血珠,才让他勉强耐下性子,为她的戒指草草刻了一个“LOVE”。
可后来,因为施曼的执意要求,他终于还是将那枚戒指,戴到了施曼的手上。
最终,叶初晓夺回了它,而他在她离开之后,一直戴着这枚男戒,却从来不肯回忆那段往事,因为他不允许自己后悔。
但他到底还是后悔了,从她倚在陆正南怀里,重新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刻起。
所以那天,当他对施曼说出“不如我们离婚”,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个瞬间,他是真的动过这个念头。
只是终究,他还是做不到,真正的破釜沉舟。
因此陆正南说得对,他要不起。
齐禛望着远方,紧紧握住手,戒指上的锐角,刺得掌心生疼……
而此刻在艾维,叶初晓也是心情郁闷。
客户陈女士撤单了,之前原本已经谈好了这周正式签约,可就因为茶馆里施曼那一闹,再也不接叶初晓的电话。
今天更是直接致电总监,说这单子不想交给艾维做了,要换别家,理由便是怀疑设计师的人品有问题。
是女人都恨小三。这点叶初晓能理解。
但这并不仅仅是一张订单的问题,陈女士她们单位最近集资建房,她是和几个同事一起组团装修,如今她这一撤,其他人也跟着都撤了,损失不是一点半点。
叶初晓并不希望因为自己的问题,而连累公司。
又拨了两遍手机,陈女士仍然不接,叶初晓看看时间已经近中午,干脆出门去单位找她。
风太大,还夹着雨点,公汽半天不来,的士又不好打,她急得一路小跑往下个岔道口等车。
就在这时,一辆深灰色的车在她身边停住,徐徐滑下车窗。
她回头望了望,顿时怔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