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他忽然觉得有些词穷。
“没关系,我可以再给你一些时间考虑,但是我不希望太久。”
陈方叙温声说。
童臻点了点头,她看着对面的男人,霸道而温柔,多金又体贴,简直找不出丝毫缺点来,恍如天神般的完美。
可是记忆中的空白带给她的不安,始终让她无法坦然面对。
她也曾经想过,过去的忘记就忘记了,就当是重新跟陈方叙交往,可是重新交往的话,有时候又会感觉很奇怪。
她发现自己经常会丢失跟陈方叙在一起的记忆。
比如,她是怎么入院的,又是怎么回来的,为什么会被他软禁在房间里,这些她统统记不起来了。
“方叙,我发现……有时候我会想不起来我们之间的一些事情,不是以前的,而是现在,跟你相处的每一刻,可能几天后就会忘记。”
童臻想了想,还是如实告诉了陈方叙。
她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间歇性失忆症了!
“如果我说,这件事情跟江牧匀有关系,你会相信吗?”
陈方叙抬眸,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江牧匀催眠了你,他想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陈方叙打算先告诉她一些,至少,就算她不相信,心里也能有个防备,哪怕施疑惑也好。
“我知道你现在或许不会相信的我说的话,但是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一定会发现破绽。”
江牧匀去童臻,多半是从童母下手,想要尽快拉近跟童臻的关系。
搞不好,还会直接提出结婚的请求,加上之前他催眠童臻说孩子是他的,万一童臻在面对童母的时候被他控制,统一了口径,那恐怕就直接水到渠成了。
为了防止这种情况,陈方叙决定先让童臻对江牧匀抱有一种怀疑。
这种怀疑会让她慢慢瓦解掉江牧匀对她的催眠,一开始可能会有点困难,但连续几次童臻潜意识里开始反抗他的催眠之后,离摆脱他,也就不远了。
童臻犹豫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良久,她点了点头。
“我试试吧。”她说。
她并不是完全不相信陈方叙的话,只是她有时候连自己都无法相信,她丢失的那些片段,到底发生了什么,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好,那你现在听我说,他跟你说话的时候,你尽量不要看着他的眼睛,还有,如果他突然拿出什么东西给你看的话,你一定要尽快转移注意力,明白吗?”陈方叙耐心地解释道。
“嗯,我试试!”童臻重重点头。
不管是不是真的,陈方叙不会无故去污蔑江牧匀,江牧匀也不会无中生有,所以到底谁有问题,她亲自试一试才能知道。
次日一早,陈方叙带着她回了童家。
他将车停在靠近童家的不远处,然后对童臻说:“你进去吧,结束之后给我电话,我在这里等你。”
“嗯。”
童臻下车,刚进门就听到童母愉悦的声音传了出来。
“哎呀,我那件枣红色的外套呢?还有我这裙子要陪什么颜色的鞋子呀……童臻来了吗?保姆啊,再给童臻打个电话……”
话音还没落下,童臻就缓步走了进来。
“妈,你今天真漂亮。”
童臻笑着上前,将脑袋搁在童母的肩膀上,虽然上次是赌气离开,但许久没见,还是很想念的。
“来了呀,哎?你今天怎么传这么朴素?我们今天要去见江教授的父母,谈谈你们的终身大事,你要好好打扮一番,不要给我丢脸!”
童母皱眉打量着她简单宽松的衣服,还有素面朝天的脸蛋,顿时不满地摇了摇头,“时间还来得及,快去拾掇拾掇,这个样子怎么出门嘛!”
“妈,我不能去见江教授的父母。”童臻说。
别的事情她都可以依童母,但是这件事情,绝对不行。
“什么意思?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的孩子都三个月了,你还不想结婚?”童母有些生气地问道。
“妈,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肚子里的孩子是陈方叙的,我跟江教授一点关系都没有。”
童臻无奈地解释,实在搞不懂童母怎么会误会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她和江牧匀的。
他们明明就没有那层关系,更何况她是在跟陈方叙正常交往的。
“怎么可能!”
闻言,童母顿时瞪大了眼睛,“你,你说肚子里的孩子是陈方叙的?难道你……哎呀!你这个孩子怎么能脚踩两只船呢,人家江教授以为孩子是他的,约我们今天去好好谈谈婚事呢,你这……”
童母都快崩溃了,她哪里想到那孩子竟然是陈方叙的!
“妈,你是说,江教授跟你说孩子是他的?”
“不然呢,你又没告诉我。”
看着童母较真的样子,童臻也是愣住了。
江牧匀告诉她妈妈,她怀的孩子是他的??
这怎么可能呢,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童臻紧抿着唇,直到此时,她才有些怀疑江牧匀接近她,是别有企图。
“太太,小姐,江先生到了。”
闻言,两人面面相觑,童母瞪了童臻一眼,“等会儿你不要讲话,我来说!”
童臻点了点头,然后紧跟着走了出去。
她心里默念着陈方叙说的那些话,不要看他的眼睛,不要看他递过来的东西,尽量不要接触他……
江牧匀今天穿着正装,合体的西装包裹着完美挺拔的身材,鼻梁上架着他惯用的那台金边眼镜,斯文儒雅,气质轩昂。
童母面带笑容地迎上前,“江教授来了,快坐!”
“伯母客气了,叫我牧匀就好。”
江牧匀微微一笑,目光落到跟在童母后面的童臻的身上时,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一些,“童臻回来了。”
童臻听到他的心声,心里有些紧张,她低着头,轻声应道:“嗯。”
看到她如此冷淡的反应,江牧匀微微挑眉。
“额,牧匀啊,那个……咱们一会儿就走,童臻还没准备好呢,这样吧,你先等一会儿啊,我带童臻去换件衣服,一会儿就下来,你先喝点茶,好吧?”童母浅笑盈盈道。
然后拉着童臻就蹭蹭上楼了,关上门,童母拉住了童臻的手。
“童臻啊,你听妈妈的话,咱们先去见他们的家人,先把婚事给定下来,江教授多号的一个人呀,至于孩子……如果真的是你跟陈方叙的,那就不要要了!”
闻言,童臻愣住了,童母竟然让她打掉孩子?
“妈,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根本就不喜欢江牧匀,我们只是同事关系,你不要误会好不好。”
“你闭嘴,难不成你还想着那个陈方叙?我劝你还是死心吧,我绝对不会同意你再跟陈方叙在一起的,人家江教授这么好,你怎么就不满意了?”
“妈,这不是满意不满意的问题……”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现在赶紧去换衣服!”
童母将她朝衣橱的方向推了一把,然后转身出去了。
童臻无奈叹气,然后悄悄给陈方叙打了个电话。
“怎么办,我妈要带我去见江牧匀的父母,江牧匀现在也在,我该怎么做?”
此时,陈方叙坐在车里,离童家很近,刚才江牧匀进去童家的时候,他也看到了。
“别担心,你现在出去,对江牧匀说你不喜欢他,还说你怀了我的孩子,现在就做。”
陈方叙说着,人已经下了车,朝童家的方向走去。
“现在?那好吧……那说完之后呢?”
“后面有我。”
陈方叙不自觉放轻了声音,他说:“别怕,我永远都会在你的身后。”
“嗯。”
听了陈方叙的话,童臻的心里没由来的安定了许多。
挂了电话之后,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开门走下楼去。
童母跟江牧匀正在热情地攀谈着什么,听到脚步声,两人回头看过来。
童母看到童臻依然没换衣服,立即皱眉怒斥道:“童臻你怎么回事,不是让你换件衣服吗?你……”
“江教授。”
童臻没有应童母的话,而是径自走到江牧匀面前,面色平静地看向他。
当然,她没有敢直接注视他的眼睛,而是看着他的鼻尖。
她说,“你心知肚明,我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是你的,你为什么要对我妈那么说呢?我现在只当你是普通朋友,对你早已没有了当初的喜欢,只有对你学术的敬佩,希望你不要误会什么。”
闻言,童母当场呆住,在江牧匀看不到的方向,她狠狠掐了一下童臻的手臂,恼火地低声训斥她,“童臻,你疯了,你干嘛讲这些乱七八糟的,你是不是脑子还没好啊……”
“伯母,麻烦您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自己来处理,好吗?”
江牧匀打断了童母的话脸上的表情依然是淡淡的,似乎一点都不诧异。
童母愣了下,想了想,无奈地拜拜手往后院走去,看来,这件事情她是管不住了!
见童母离开后,江牧匀缓缓走近童臻,语气很是温柔。
“童臻,你怎么了?是不是最近不舒服?”他试探地问道。
“江教授,我想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我们之间根本不是那种关系,你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很久之前就喜欢上了。”
江牧匀忽然伸手将她推到墙上,迫使她看向自己。
“你怎么可以这样呢?明明暗恋我那么久,我拒绝一下,你就跑了?”江牧匀微微眯起眼睛。
提起过往的那段回忆,他似乎很不满。
“那些事情早就过去了,现在的我也不是当初的我了。”童臻说。
“所以呢,已经不喜欢我了吗?”
江牧匀反问,“就算现在换我来追你,也不喜欢了吗?”
童臻不知道,他回国的目的就是想回来找她。
她也不知道,其实她表白的时候,他心里是高兴的。
她更不知道,他已经爱她爱到无法自拔,他已经压抑太久了。
被人怼的时候不客气地回击的她,投入到学术中废寝忘食的她,还有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会咬牙坚持的她……
不管是哪一种,都让他喜欢。
他早已开始后悔,后悔当年自己的拒绝。
他的手悄悄放进了口袋,摸到了那块心形项链。
只要结果是他想要的,谁去在意过程如何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