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洵……对不起。”
童臻打断了他的话,乌黑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你救过我,我存感激,所以你需要我帮忙的话,我会竭尽所能地帮助你,陈方叙对你做的事情,我感到很抱歉,但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苏洵听完她的话,嘴角紧紧抿着,看向她的眼睛里,似乎翻涌着无尽的失落和难过。
他的情绪,他的情感,童臻并不是不知道,正是因为她很清楚,所以才不能含糊不清,不能拖泥带水,不能再给他一点一滴的希望,否则只会让他徒曾烦恼,还会给他带来无尽的麻烦。
闻言,苏洵神色凄然,他勉强扯起一抹危险,点了点头。
他说,“我知道,我已经想通了,不会再纠缠着你了,我只是想来看看你过的好不好,失忆之后,重新融入这个世界一定很困难,看到你过的好,我也就放心了,只是来确认这个而已,所以,你用担心什么。”
童臻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从那双诚恳的眼神中,她知道苏洵没有撒谎。
苏洵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靠在车上轻叹一声,“一开始可能会很困难,会经常难过,经常想起你,我那个管家会嘲笑我眼瞎,怎么偏偏就看上你了,我觉得我是挺瞎,怎么会看上你这么个无情无义的女人。”
他故意损着童臻。但眼里,话语里,却是满满的不舍。
“童臻啊……你要好好的生活,否则,我会后悔放弃你的。”
最后,苏洵苦笑着说。
童臻低眸,点了点头,“我会好好的,那个……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我?当然是东山再起,怎么,不相信我的能力?从前的一切都是家里给的,祖上留下来的,我只是履行看守的责任,但现在,属于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苏洵勾起唇角,先前的阴霾一闪而过,他说:“童臻,你记住我今天说的话,用不了多久,我就会重新站在跟陈方叙一样的高度,如果那个时候你们还没有结婚,记得考虑考虑我。”
说完这番话,男人潇洒地转身,抬手在夜风中摆了摆。
“我们一定还会再见!”
他的身影渐渐远去,夜风撩起他的衣角,那一刻,他分明置身黑暗之中,可全身却仿佛散发着耀眼的,属于他自己的光芒。
童臻站在原地,良久,等到那身影完全消失在黑暗中时,她才轻叹一声,尔后又笑了笑。
纵使她此刻记不得她跟他是怎么相识的,但她觉得,这个人,不枉费她相识一场,是个有骨气的人。
童臻再次启动车,缓缓往家的方向驶去。
希望,她的人生,也会散发属于自己的光芒,而不是附加在别人的身上,对别人有所期待。
终归,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最了解自己,自己才能给自己最想要的……
接下来日子,童臻全心投入到研究之中,到了周六就去医院给江牧匀汇报一周的进展情况。
由于缺乏江牧匀的现场指导,原本快要接近尾声的研究,时间又被拖长了一个多月。
就在童臻潜心研究的时候,陈方叙这边可没那么好过了。
有人给他寄了匿名信,这些东西一向由肖越先打开检查一遍才给他,这天肖越出去办事了,正巧陈方叙开完会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看到秘书拿了个匿名信封过来找肖越。
“他出去了,是什么文件?”
陈方叙正要进门,不过看到了,就多问了一句。
“额,是封寄给您的匿名信,不过一般都是由肖助理检查后才给您的,只是不知道肖助理现在去哪儿了……”
“给我吧。”
陈方叙直接说,反正就是寄给他的,一封信而已,用不着检查什么。
秘书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文件袋递给了陈方叙。
“那您打开的时候小心点,要是有什么问题,一定要大声叫我们!”秘书一脸紧张地说。
要知道,他们总裁三天两头儿的被人谋害,肖越都不知道悄悄拆过多少个了!
“知道了。”
陈方叙无奈地说,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儿,至于这么紧张吗?
就算里面是,他也会拆好不好?
拿着文件袋走进办公室,陈方叙捏了捏里面的东西,一叠硬硬的,像似照片儿?
陈方叙微微眯起眼睛,然后直接将文件袋拆开,往桌上一倒。
一堆照片顿时呈现在他眼前,他微顿了下,然后伸手将那一堆照片扒了扒开……
看了半晌,陈方叙的脸色已经阴沉的吓人。
那些照片都是童臻的,当然照片里还有点儿别人。
除了满满的江牧匀,竟然……竟然还有消失已久的苏洵!
陈方叙磨牙,看来他不在的这段时间,童臻很是潇洒啊,随便什么人都去见?明明知道苏洵那个家伙对她图谋不轨,竟然还单独见他?
而且两人还靠那么近,还在车旁边,难道是一起去了哪里?
纵使陈方叙再冷静,再理智,此时也难掩愤怒的情绪。
“李秘书!”
他拿起电话,直接打给刚才那位秘书,“马上给我定最近时间机票……”
……
这天正是周六,童臻照常去医院给江牧匀做汇报。
江牧匀的状态已经好了很多,现在偶尔能下地走动了,好在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
“我给你的药,你都按时吃了吗?”
在汇报结束之后,江牧匀一边审批着她递交上来的资料,一边问她。
“吃了呀,感觉还是有点用的,至少现在头很少疼了。”童臻笑了笑,说。
“嗯,那就好,吃完了记得告诉我。”
江牧匀也微微一笑,然后将手中的资料递给她,“好了,看样子等我出院的时候,研究也可以圆满结束了,多亏了你,不然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呢。”
“你过奖了,要不是你,我哪有机会参与这么有趣又有益全人类的研究呀!”
童臻说着,看向他桌旁的饭盒,发现他都没怎么吃。
“是不是饭不合胃口啊,要不我重新去帮你买?”童臻问。
“不用,今天没什么胃口,不想吃。”
江牧匀说这话的时候,已经缓缓起身,不知觉间靠近了童臻。
他的双眸幽黑,仿佛深不见底潭水,看着看着,就能将人吸进去似的……
他定定地看着童臻一会儿,等到童臻抬眸的瞬间,忽然在她面前摊开了手心,手心里面是一个古老的心形项链,里面可以放照片的那种。
“咔嚓”一声。
小相框打开了,里面一张迷你照片。
他拿给童臻看,他说:“你瞧瞧,这是不是你?”
闻言,童臻伸头凑过去看,照片上的人确实是她,但不是现在的她,而是十九岁的她。
扎着马尾辫,穿着白T,笑的十分灿烂的她。
“我希望你永远都能笑的这么灿烂,童臻,你是最好的,你也值得拥有最好的,陈方叙他不合适你,他太危险,他会伤害你,也会不停地伤害你身边的人……”
江牧匀的声音幽幽地在她耳边响起,童臻觉得那声音很奇怪,明明是面前的江牧匀说的话,可却清晰地在她的脑袋里响起,仿佛,那声音是她自己发出来的。
她看着那心形项链相框中的照片,觉得那照片越来越模糊,项链越来越远,眼皮也渐渐沉的抬不起来了……
“童臻,你要记着,陈方叙会害你的,他不是真的爱你,他抛弃了你一次,你忘了吗?你还想再次重蹈覆辙吗?离开他吧,他根本就不爱你,他只是想控制你……”
渐渐的,童臻闭上了眼睛,倒在了床边。
睡去前,脑中反反复复都是那些话,似乎是别人告诉她的,又似乎是她自己想出来的,最后,她也分不清了,只觉得那些都是自己的念头儿。
看到童臻趴在床边沉睡之后,江牧匀收起了项链,尔后仅仅地看着童臻睡着,然后伸出手去,轻轻地抚弄着她的额前的碎发。
“童臻,如果我当初答应了你,又或者,我早点回来的话,你会不会毫不犹豫地跟我在一起呢?”
江牧匀低声说,眼中的神色却是淡淡的,他轻叹一声,尔后又想通了般,笑了笑,“不过,现在也不晚,你还是喜欢着我的,对吧?”
“不对,是你想多了!”
门口忽然传来一声生冷的声音。
江牧匀抬眸看去,便瞧见陈方叙一脸嘲讽地站在病房门口。
“我就说,你对童臻绝对没存什么好心思,这丫头还死活不相信,呵……”
陈方叙快步上前,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在还在睡着的童臻身上,目光移到旁边的一叠资料上,他不屑地瞥了江牧匀一眼。
“成天利用工作的名义来达到私利,怎么,你这个教授,就是这么当的?还真是叫人大开眼界!”
说完,他将童臻小心翼翼地抱了起来,冷睇了江牧匀一眼,准备带着童臻离开。
江牧匀冷笑了一声,忽然将手中的心形项链打开。
“咔嚓!”
声音响起的一瞬间,童臻蓦然睁开眼睛,她望着一脸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的陈方叙,忽然瞪大了眼睛。
“放我下来!”她忽然怒喝一声。
陈方叙愣了愣,但看到她情绪这么激动,怕她头又疼,便赶紧将她放下来了。
“怎么了?你的脸色怎么看起来那么差?是不是又总是熬夜?”
放下她之后,陈方叙看着童臻,觉得她的脸色有些怪异。
“你来干什么?怎么,你还不死心?”
童臻皱眉看着他,似乎对于他的出现十分的不满。
闻言,陈方叙也愣了,什么叫做他还不死心?他们难道不是正在交往中的关系吗?就算童臻不肯承认,那至少也是床上的那种关系啊!
不死心是什么鬼?
“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不会原谅你的!”
童臻说完,便走到江牧匀身边,匆匆收拾着桌上的材料,一边对江牧匀说:“教授,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我刚刚好像又在你这儿睡着了……”
又?那肯定不止一次了?陈方叙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在那两人之间来回晃悠。
还有,什么不会原谅他?他做了什么?
来之前还烧了一堆的照片呢!他说什么了吗?还没来得及兴师问罪,倒被童臻给倒打一耙?
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他要搞搞清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