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附近咖啡馆落座,童臻看着对面的秦建国,他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眼中藏着锐利,却也不像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
“您请讲。”童臻说。
她想到昨天晚上的陈方叙,这个人,一定是跟陈方叙提出了什么条件,被陈方叙拒绝了,才会来找她的。
陈方叙不想让她知道,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坐在这里,可偏偏好奇心作祟,她想到知道这人跟陈方叙踢提了什么条件。
“好,我就喜欢爽快人。”
秦建国赞许地点了点头,他说:“我希望你离开陈方叙,他现在要回归本家,作为秦家的少爷,他不可以跟你结婚,跟他结婚的,必须是有着相同背景的,名门贵族之后,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闻言,童臻心里突然有些想笑,没想到这一向连续剧中恶婆婆才会做的事情,被眼前这个身家亿万的老总裁给替代了。
“所以,您的意思是,我不是名门望族家的子女,配不上陈方叙?你觉得我比你们低贱?”
童臻挑眉,看向秦建国。
“我并没有那么说。”秦建国面无波澜。
“可您就是那个意思,我倒想问问您,用您的话来说,我只是个小医生,身份比你们低贱,可是你们活这一世,总有小病大患的时候吧?那么作为拯救你们生命的低贱医生,被低贱的生命触碰的你们,向低贱的生命屈服的你们,难道说很高贵吗?”
童臻声音凉凉的,她童家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也绝不是让人随意讽刺践踏之辈。
她也私下里了解了一些秦建国的个人信息,知道他财产多的数都数不完,产业遍布遍地,在社会地位可能是她这个医生可望不可及的。
“我没有讽刺您的意思,我想说的是,世间万物就是这样啊,您在您的领域登峰造极,我在我的领域也不差,只因所司工作性质不同,您就瞧不起我,没有这样的道理!我对你们商业上的东西是一窍不通,可让您做外科手术,您也做不来。”
童臻笃定地对上他微微荡漾着波澜的瞳仁,继续道:“如果您所谓的相配,是用金钱来衡量,您可以决定您自己的配偶是谁,但无权去干涉别人,不管是方叙,还是我。”
话音落下,秦建国突然笑了起来,童臻微微眯起眼睛,有些不爽。
“您笑什么?”
秦建国摇了摇头,“不要误会,我没有取笑你的意思,我只是明白了方叙为何会对你死心塌地了!”
“如果您当年能够对他的母亲死心塌地,也不至于现在您一人孤老。”
童臻毫不客气地怼他。
从他刚刚的言语间,童臻几乎就能猜到陆菀当年为什么会离开了。
一段恋情,可悲的来自长辈的阻止,而是深爱的那个人都站在长辈的那边,这种恋情不要也罢,她很能够理解陆菀当年的选择。
好在,陈方叙没有这么想,而是坚定地站在自己这边,她很幸运。
“嘴巴倒是伶俐。”
秦建国恢复正色,“看来你这里也是说不通,当然,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只要你们愿意……”
“不愿意。”
陈方叙不知何时走到秦建国身后,面无表情地望着他,冷声替童臻回答。
随后,目光移到童臻身上,微微皱眉,“谁让你来的?”
童臻愕然地望着她,刚才跟秦建国说话太投入,竟没注意陈方叙什么时候来的。
见童臻呆住,陈方叙上前将她从座椅上拉起来,然后对秦建国说,“请你自重,不要招惹不该招惹的人。”
说完,拉着童臻就走了,连说话的机会都没给秦建国。
陈方叙直接开车带童臻离开,回去的路上,童臻见陈方叙脸色不太好,但还是小声地说:“他说还有另外一种办法,我还没听完呢。”
“听完又怎么样?难道你要把小圆子交出去?你同意我还不同意!”陈方叙冷哼。
闻言,童臻恍然大悟,原来秦建国说的另外一种办法,是将小圆子交出去!
也就是说陈方叙和小圆子,必须要有一个回归本家,秦建国才会善罢甘休。
“他……他做梦去吧!”
童臻愤愤然,“你跟小圆子,谁都不能少!”
陈方叙听了,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些,但他突然问童臻,“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不会游泳的话,我跟小圆子同时掉进水里,你会救谁?”
“当然是救你了!”童臻几乎没有思考。
陈方叙挑眉,“真的?”
“当然,因为小圆子会游泳啊!”
这回答没毛病。
“那如果小圆子不会游泳呢?”陈方叙不死心地问。
“那我肯定先救小圆子啦。”童臻理所当然道,见陈方叙脸色僵滞了,她赶紧补充道不过你放心,我水性很好,绝对可以在一分钟之内将小圆子送上岸,然后再回来救你!”
陈方叙深吸一口气,“如果我憋不到一分钟呢?”
童臻眨了眨眼睛,一脸认真道:“有这么没用的男人吗?”
一分钟都憋不到,何等差劲儿的肺活量,这种假设不成立!
陈方叙:“……”
算了,他就不该这么嘴贱的!
“以后,不许再跟他单独见面。”陈方叙不轻不重地看了她一眼,“下不为例。”
童臻赶紧点头,就算陈方叙不说,她也没有想再跟秦建国见面的想法了。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总觉得,他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童臻担忧地说。
不管秦建国对陈方叙,还是小圆子出手,后果都不是她想要的。
“我们得做好随时离开这里的准备,他来找你,说明已经想着开始从你这里下手了。”
这才是他最担心的地方,他毕竟不可能天天守在家里,而那个人又太过强势狡猾,童臻是应付不来的。
与其任由事态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不如现在先做好准备,如果秦建国一定要逼迫他,他就让他继续尝尝苦苦寻觅的感觉!
但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两人刚到家的时候,陈方叙的律师就给他打电话,说是一个叫秦建国的人,已经正式通知他,要通过法律手段取得孩子的监护权,让他们做好准备。
当晚,陈方叙就收到了律师亲自送来的秦建国的指控书。
老头子很嚣张,连指控书都给了他们一份,看完之后,陈方叙再次刷新三观,世上果然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通篇都指控陈方叙在父子相认之后不愿回家,不愿探望他一个孤寡老人,还禁止让他看望孙子,禁止他跟孙子接触等等……
总是就是各种莫须有的罪名按到他头上,目的就一个,你不回家,行!那把我孙子送回来!
“简直是胡扯!”
陈方叙将指控书丢到一边,更让他担心的是,这所谓的指控书,只是走个表面的形势,以秦建国的势力,小圆子的监护人很快就会变更。
因为,目前小圆子在法律上,监护人只有童臻。
四年多前,他被迫被童臻离婚之后,孩子一直跟着童臻,所以户口簿上,童臻当时也只写了她名字。
也就是说,秦建国想要从一个离异的女人手里夺走监护权,简直易如反掌。
眼下,婚礼的事情只能先暂缓,要紧的是先将跟童臻的结婚领了,然后再添加小圆子的监护人。
这只是第一步,建立好家庭关系之后,有利于他更有底气维护小圆子的监护权,但这也只是暂缓之计。
秦建国一定还有更有力的手段。
想到这里,陈方叙十分头疼,他让律师先回去,先稳住对方律师,好给他们一点时间缓一缓。
律师走后,童臻从房间内走出来,望着此时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的陈方叙,问:“他最终还是将主意打到小圆子头上了,是吗?”
陈方叙沉默,点了点头。
“我不会让他动小圆子的!绝对不!”
童臻的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眼中透着防备和愤怒,“我不管他是不是你亲生父亲,他跟你之间有着怎样的恩怨,但是想抢走小圆子,除非我死了!”
“童臻!”
陈方叙呵斥了一声,不许她这样说自己。
“我是认真的!我不能失去小圆子!”
童臻几日来压抑着的恐惧,此刻一点点溢出来,缓缓将她包围。
她说:“方叙,如果你不能够解决的话,这次我将自己做决定,无论如何,谁都不能将小圆子从我身边带走!”
从之前陈方叙告诉了她秦建国这个存在开始,她心中始终十分不安。
尤其是在白天见过了秦建国之后,那个人看似平静如水,其实内心惊涛骇浪,稍不留意,就会被他一浪拍死。
他只有陈方叙这么一个儿子,陈方叙拒绝之后,他务必会将主意打到小圆子头上。
况且,从小培养,也总比陈方叙这种已经成熟,且跟他不对盘的人要好,相对来说培养小圆子则省事的多。
但是,那是她的孩子啊!她十月怀胎,辛辛苦苦带大的孩子,怎么可以让那些人用所谓的贵族教育去强制他做他不喜欢的事情,待在他不喜欢的地方,那跟做囚徒有什么区别?
如果秦建国接受她还好,那将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可是,秦建国不接受她,但却要她的儿子,这意味着一旦监护权落到秦建国的手里,她就再也看不到小圆子了!
这种事情,她死都不会接受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