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扯我后腿!"东方瑾咬牙切齿地瞪了眼兰息,眼神如刀刷刷射过去,仿若在说:到底谁是你老子,胳膊拽往外拐。
兰息丝毫没有惧意地迎向他的目光,也仿似在说着:谁是我老子我不管,反正我的胳膊就是不拐向你。
无双看着东方瑾和兰息那默契的对峙,心里微微一惊,便冷冷说道:"太子爷,请放手。"她不想和东方瑾多纠缠。能离他多远便离多远。什么责任,她不需要,只要不来扰乱他们生活就好。
东方瑾见姬无双有些生气,便也不敢太过放肆,只好讪讪地放开姬无双的手,"那好吧,我陪你们去!"
"你到底想怎样?"姬无双有些无力,这副模样的东方瑾让她有些陌生。但那热切的眼神关心的语气,让她有些招架不住。她不要,什么都不要,有过一次已经够了,不想再受一次伤害了。
"我不想你去见别的男人。"东方瑾吃味地说着,带着他儿子去和别的男人玩!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
姬无双讽刺地笑了一声,嘴角挂着冰冷的弧线,"太子爷难道不知,无双出身青楼,每日需要见形形色色的男人,太子爷这么说,难道是要无双断了生计?"姬无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也许只是想抒发一下心里的不满吧,"算了,你我走的是两条不同的路,何必非要搭筑交叉点呢。"说完牵着兰息越过东方瑾,扬长而去。
东方瑾愣了愣,知道姬无双是在暗示他们没有可能,心里竟然会痛,会伤心,会不甘心。为什么白若纤跟他决绝的时候他都没有这种心情。他喜欢的不是应该是白若纤吗?难道姬无双从六年前就已经慢慢进驻到他心里了?也许从初次见面开始,也许从第一次要了她处子之身开始,也许从夜夜专宠开始,也许从那一抹在风中飘飘欲坠的身影替他挡了那致命的一拳开始,他的心就抹不去她的影子了。
想到这里,东方瑾蓦地恍然大悟,快速追上离去的那两道身影。无论以前是如何,他想和姬无双重新开始。以前是什么感觉他自己也抓不住,但是他清楚此刻,他是喜欢姬无双的。这个看似娇柔实则坚强的女子。这个混迹在青楼之中却无比纯净的女子。
"娘,他都跟了好久了。要不要甩掉?"兰息翻翻白眼,那男人还真有耐心,一直跟着。三言两语就想挽回娘亲的心,娘亲答应他兰息可不答应。
姬无双无奈地用眼角瞟瞟身后,轻轻叹息了一声,"随他去吧。天色晚了,该买的都买齐了吧,娘要到醉流连去了,先送你回去吧!"
"我陪娘去吧,好久没见到醉流连的姐姐阿姨们了。她们都想我了。"兰息很自恋地说着,实则是他知道东方瑾绝对会跟到醉流连去,他要时刻去保护他娘亲。
"我还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回去吧,娘知道该怎么做的。"姬无双宠溺地抚摸着兰息的脸颊,嘴角挂着一丝温柔慈爱的笑。看得远处的东方瑾心中一阵阵的悸动。多久了,他多久没见过姬无双的笑容了。
"娘!"兰息尝试着撒娇,他平常不撒娇,一撒娇他娘就会招架不住的。他一定要跟那男人斗到底。
这次无双却不买账了,"回去吧!"说完便牵着兰息的手走回了暗宫。醉流连那里毕竟人多混杂。兰息已经太过早熟了。她不想他总为了她,而少了童年那种最真最纯最无忧无虑的生活。
兰息嘟嘟嘴,却也无可奈何。他也知道他娘在想什么。可他真的心疼他娘嘛。什么时候,有什么人才可以让她露出最真最美的笑容?
万菲城依旧繁华一片,大街上熙熙攘攘,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来来往往的人潮丝毫不减,可那气氛确实足足低了好几调,每个人的脸上皆带着一份沉重,望着来来回回的巡逻队伍,脸上更是小心翼翼的表情。
灰色的墙头上不是昭告榜便是通缉榜。
小小望着那明黄布榜,一张昭告王上病重太子监国,其他的全是通缉榜,通缉东方璇他们,甚至包括了她和朵朵爱。看来朵朵陌这次是要斩草除根了。
"没想到朵朵陌一介草包,竟然能走到这一步。看来朵朵上邪这次真的栽了。"风清见小小一直盯着皇榜看,一汪秋水闪烁着点点的担忧,不禁开口说道。
"朵朵陌既然敢出手,必定是有万全把握。而且他现在背后有高人相助,自然就更肆无忌惮了。不过,既然是能策划这一切的高人,又怎么会屈尊在朵朵陌之下,他不过是借朵朵陌之手除去障碍,下一个便轮到朵朵陌自己了。"小小转过头不再看皇榜。朵朵上邪倒下去的那一幕深深刻在她脑海里,对他竟然也泛起了同情。他做尽一切坏事想得到一切,最后却也只是众叛亲离,甚至连最爱的女人的心都还是没抓住。
风清深眸一扬,欣赏地看了小小一眼,看小小平日不爱理事的模样,竟然能看这么透,"该是这个道理,我们竟然都没想到,心思终究不如你细腻。看来不出一个月,西番王宫会有一场好戏了。"
"你们每天要想那么多事情,漏掉一点两点的不足为奇。"小小浅浅一笑,继续和风清在黄昏的街道上走着,落日余晖披洒在两道身影上,落下深深浅浅的影子。
两人之间又继续沉默地走着,迎面走了一个天真笑着的小女孩,一蹦一跳,还时不时回头望望身后抱着盆花黑着脸默不作声的男人。小小和风清都愣了一下,这一幕,怎么那么熟悉。四个人擦肩而过的瞬间,小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风清也不禁扬了扬嘴角。
"像不像我们第一天见面的样子?"小小笑着,如水莲花临风绽放,羞煞了漫天的晚霞。
"看不出来你是曾经那个爱笑,爱闹,爱搞怪的小丫头。这六年吃了太多的苦?怎的变化如此之大?"这是风清一直想问,却一直不敢问出口的话。那个活泼的小女孩,如今却淡如一抹清风,恍若一吹便会消失。
小小轻轻笑着,视线从风清身上移向前方,眸子荡着点点涟漪,"倒不是吃多少苦,只是六年前掉下悬崖伤了身子,加上本身体虚,师傅费了好大的劲才保住了我的命。但是一直病根不断,反反复复。怒伤肝、喜伤心、思伤脾、忧伤肺、恐伤肾,所以师傅便要我学着性子淡点。那时我一闹脾气或者哀伤过重,甚至只要情绪比较波动病就加重,师傅便要我喜怒哀伤都不能太过。那时什么也做不了,加上婆婆天天刁难,慢慢的就真的把性子养得淡了。其实,我也没变太多,不过是这六年习惯了淡淡的感觉,一下子还转不过来。而且,经历了那么多事,我也没办法说服自己再无忧无虑,继续做那个一直被众人保护着不知世事的小丫头。我不想成为所有人的累赘。当年如果不是我拖累了东方璇,他也不用吃那么苦,受那么多的委屈。所以我希望无论在什么事情上,我是可以助大家一臂之力的人,而不是总躲在大家后面拖后腿的。"
"果然是傻丫头,你从来都不是谁的累赘。保护你,那是一种疼惜,不是一种任务。"风清轻轻说着,"你是神医的传人,又尽学《奇经》的奥妙,现在是你在保护别人了。"
小小舒心一笑,映着晚霞的红光,白皙的脸颊透着粉红,娇如石榴。虽然知道风清是在安慰她而已,但是足矣。
"啊,那是什么人啊。一直在吐血,好恐怖。"
"脸色都发紫了,四肢还在抽搐。"
"不知道,从里面冲出来就倒在路中间。"
"别看了别看了,走吧。"
小小和风清的交谈蓦地被一阵嘈杂打断,两人疑惑一对视,随着众人走过去一探究竟,只见一个浑身脏乱的男子倒在路中间,灰色的长衫沾满泥土和鲜血,嘴角一直在吐着血,手筋脚筋凸显,浑身抽搐着。痛苦的双眸在众人之间徘徊着,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帮他,只是远远看着。
小小快步走上去抓起他的手按住脉搏,只觉得那人脉搏跳动急快,而且杂乱无章。血液偏黑,舌头肿大,明显的中毒之状。但小小对毒知之甚少,一时也无从下手,只能暂时封住几处穴位防止毒扩散更快,再帮他止痛。但是这种事剧毒,短时间内若不解开,毒便会自己冲破穴位,到时药石无治。
小小施针后那人似乎有些好转,抬起眼望了望小小,拖着有些肿的舌头艰难地说着,"多谢姑娘搭手相助。不过姑娘不用白费力了,这是北疆的奇毒,除非下毒之人,否则无解,而且此毒半个时辰后便会毙命。"
"你知道这是什么毒?"小小听那人这么说,不禁看到了一丝希望。只要知道毒的成分,就能找出克制毒的药,就算不能全解,也能能暂时保命。只要有更多的时间她便有多一份的把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