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不回答,一个劲拨着,谁知那柳条太过纤细,根本撼不动那坚固的堡垒。小小顿时一气,拾起石子一颗颗往马蜂窝砸去,一颗不中再来一颗。终于在最后一颗石子的时候,那马蜂窝被砸落到了画舫上,瞬间嗡嗡声直起。那群蜜蜂凶狠地绕着小小和姬无双围着,但却不盯下去。
"啊——好恐怖啊!"小小顿时扔下柳枝,拼命地往画舫里面跑去,虽然马蜂不叮她,但是那围绕着她的模样还恐怖。
姬无双倒是不怕,站在原地看着小小的背影笑得弯了细腰,真是恶大胆小怕狗咬,果真是小女孩,如此纯真可爱。
画舫里的人看着小小这么没形象跑进来,大家正要打趣数落一番,可话刚要开口,便看到她后面那团密密麻麻的马蜂。
顿时个个都睁大了不可置信的双眼。
"不好,是马蜂!"
大家看着那嗡嗡的一片紧紧追随着小小矫健的身影,都露出了惊恐的神情。
"东方璇,有马蜂!你快赶走它们!"小小毫不迟疑地奔向东方璇,把头埋在东方璇的背后,气喘吁吁地嚷着。此刻她不计较他有多小气多讨厌了,先赶走这些马蜂再说。
马蜂看到有人且没有他们畏惧的药水,开始毫不留情地大蛰特蛰,敢毁了它们的老巢,就让他们尝尝他们尾后针的滋味,不发火针当它们是小蜜蜂没脾气了!
刹那,惊天地泣鬼神般的鬼哭狼嚎在画舫内响彻着,震得湖水颇为沸腾,震得旁边的画舫船身摇晃,震得周遭的环境抖了几抖。
这些王孙子弟,多少会点拳脚功夫的,但一个个,此刻也只能是砧板上的肉,任凭这些马蜂的宰割。黄蜂尾后针啊,那是多毒的东西啊!
"谁,谁惹来的这些马蜂?"纵使一派风流优雅的太子此刻也脸色微变了,虽然旁边的侍卫一直在为他驱赶着马蜂,但是见缝插针是马蜂的强项,那张玉瓷般剔透的脸庞此刻也开始火辣辣的刺痛,一个一个的包肿起。
呼呼,好恐怖,好恐怖啊;不过,好刺激哦!咬他们不要咬我,他们肉比较香,血比较浓。这些人刚刚还笑话她呢,报应了吧?小小在心里狂呐喊着,有丝小小的得意。黄蜂不再围着她转,她又开始嚣张了。
"呀,黄蜂!"随着小小之后踏进来的姬无双看到里面这一混乱的场景不由得轻轻挑了挑眉,在心里感叹着小小那丫头真是个惹祸的主。不过看着这一群的王孙子弟如此狼狈,心里竟然有莫名的快感。这些养尊处优之人,是该尝尝某些痛楚。
"快点过来!这倾城无双的脸庞若是被蛰到了爷会心疼的!"
姬无双还沉浸在思绪之中,一把被拉扯进太子的怀里护着。
太子立马脱下外袍罩住她的脸庞,将她紧紧护着。旁边的侍卫都极度无语,他们拼命地护着他,任自己暴露被马蜂蛰,他倒还好,英雄救美!果真是风流太子,美色至上!
死到临头依旧不改风流性。姬无双在心里讽刺着,然明眸却不可自抑地泛起一阵的流光。自小谁曾这般护过她?
东方璇拼命挥着没受伤的手驱赶着黄蜂,看到太子的动作突然领会过来。也脱下外袍要给身后的小小蒙上。这野丫头要是被蛰到痛哭那更麻烦,她那眼泪,比瀑布还夸张!
可是东方璇一转身,哪还有小小的身影!只剩一片黄蜂飞腾,和满头包的王孙子弟。
"宫小小!"东方璇有点急了,四处寻找着,这野丫头怎么这个时候还乱跑。
"都跳进水里,快!"太子这次不得不沉起脸庞。这些马蜂的气势太凶猛了,眼下只能到水里避避风头了。
话音刚落,便是一阵扑通扑通的跳水声。危机当头,求生意志那是会比平常多几十倍甚至上百倍。
"野丫头,宫小小!"东方璇还在画舫内外拼命找寻着小小的身影。所有人都跳了下去就剩他和两个侍卫。黄蜂开始集中起来攻击他们。
"小王爷,先进水里吧。小王妃可能已经跳下去了!"旁边的侍卫已经被马蜂围得看不见眼前了,那火辣辣的刺痛让他们也无法忍受了。
东方璇本也是娇生惯养,细皮嫩肉的,整张脸此刻也是惨不忍睹。但他更担心小小。
"三弟,快下来,小小不在船上!"太子看到所有的马蜂都围着东方璇和两个侍卫转,当下大声喝着。
"小王爷!"两个侍卫已经支撑不住了,但是又不能先走,语气已经转为哀求了。
东方璇此刻也被马蜂围绕得什么都看不见了,念想着小小从不会吃亏,便也纵身跳了下去!
旁边画舫的人都站在船头看着这一幕的热闹,有惊讶,有同情,还有幸灾乐祸的。
那群马蜂围着湖面转了几圈,不得而入,愤怒之下朝着旁边画舫的人攻击而去。顿时,整个湘湖真正沸腾了起来,狼嚎一片。本是浓酒笙歌,桨声灯影的湘湖,已然混乱一片。无尽缠绵的湘湖,此刻成了人间炼狱。
笨拙地抱着"子夜香檀"爬上柳岸的小小,重重地放下那香气四溢,开得极为妖艳的花,气喘吁吁地靠着它。
她刚刚恍若听到有人在喊她呢。定睛一看,所有人都扑腾扑腾在湖里闹着呢,好热闹的说!看她多好,还给他们制造机会游泳呢!
哼,东方璇还说带她回家看爹爹和哥哥,眼看再过两个时辰太阳都要落山了,使口不如自走,求人不如求己。她自己回去!
小小想着便又抱起那盆有她一半高的子夜香檀,颠儿颠儿地往前走着,出了这片竹林,再转过两条街就到家了。
小小哼着小曲,上气不接下气的,但想到可以见到爹爹和哥哥心情就极好。走着走着忽然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把手中的花扔出去。
皱皱眉,小小头艰难地绕过子夜香檀望向脚下,但见一个和哥哥差不多年纪黑衣的少年双目紧闭,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手臂还在汩汩流着血。脸色有些苍白,是失血过多所致。小小稍微懂得一些,因为她太会闯祸了,负伤是家常便饭,因此爹爹请了个大夫陈夫子固定住在家里,所谓久病成医,她多少了解一点。且大家都怕她在外面受伤来不及回家治疗,便会教她一些自救知识。
"喂,你死了没有啊?"小小拿指尖戳了戳那人的脸颊,冷冰冰的没有反应。
小小眨眨水汪汪的大眼睛,拉过那人被划破的衣裳,底下那古铜色的手臂早已经染上几层的鲜红,颇有触目惊心的感觉。
找到伤口的位置,小小在伤口两侧狠狠挤压着,慢慢的,血越来越小。血腥味混合着子夜香檀的味道,有些恶心又有些沁脾。
那黑衣少年吃痛地拧紧眉头,幽幽张开了眼,阒黑的瞳眸紧紧盯着眼前的小女孩,身侧的手早已蓄势待发,满身的戒备。
"嘿嘿,你醒了?我救了你哦!"小小笑得好生灿烂,得意地炫耀着,自小都是她被人医治,今天终于是她救人了,心里有无比的满足感。她好喜欢这种感觉!
"你?"那黑衣人怀疑地眯起眼打量着小小,不过是个七八岁左右的小女娃,只是那朵笑容太灿烂,好似那夏伏天的太阳,要融化掉他这块寒冰。刚刚他闻到一股很沁人的香气,驱走了脑袋的那股浑浊,意识才清醒了过来。难道这小女孩有什么灵丹妙药?
"恩恩!"小小天真兴奋地点着头,"不过,你还没好哦,你跟我回家,陈夫子会给你治伤的,陈夫子很厉害的哦,你不用担心!"
本想冷酷走掉的黑衣少年听到这话有微微的停顿,那被冰封的心因为这话微微划过一股的暖流。也只有这般年纪的小女孩才有这般的纯洁和天真。
"谢谢你,不过不用了!天色不早了,你早些回家吧!"难得的,那黑衣少年竟然缓下了神情,和颜悦色地对小小说着。说完便虚弱地撑起身子要离开。
小小也随即跟着灵巧地站起来,拉着那玄黑的衣袖,撇撇小嘴说:"那个花好重,我拿不到家里。你帮我拿嘛!"
黑衣少年撑着旁边的竹枝,这才注意到旁边的有一盆绚丽绽放的花。花萼筒状,花身雪白通灵,花瓣披针形,层次第开。一股清香四溢,闻之令人心神俱明。就是这股熟悉的香味!
他今日是注定欠这小女孩人情。放着这小女孩一人抱着这盆有她一半高的花,还真有点不忍心。
不忍心?呵,这三个字竟也会出现在他生命中!
忽然,黑衣少年戒备直立着,浑身散发着一股冷然的气势。眼眸朝湘湖望去,但见热闹的湖面扑腾着一个个的身影,一队官兵团团将柳岸围住。
"都上岸来,盘查!"一声大喝在湖面蔓延开来,回音在竹林里,久久不绝。
黑衣少年阒黑的瞳眸逐渐深邃,转身抱起那盆子夜香檀,对着小小不冷不淡地说了声"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