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雪立在旁边,闻见这屋里似兰花又似麝香的古怪味道,拧了拧眉头。
李睿澜坐在床头给李睿煜把脉,脸色渐渐的沉了下去。
他抬头唤她:“过来瞧瞧。”
她神色古怪的挪了过去,不知是何寓意。
他起身,将位子腾给她:“你瞧瞧这脉象,古怪的紧。”
她坐下来,细细的把着脉。
面前的人脸色苍白,呼吸平和,脉象看似平稳,细细打探之下,却有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分支,在他的体内汹涌澎湃。
她轻轻的嗯了一声,抬头对上他的目光,俩人相视点头。
“最近四皇弟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他接过兰婢子递给他的毛巾擦了擦手。
兰婢子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李子卿着急的拍着桌子:“说便是了,皇兄叫你说你还隐瞒什么?”
“是!”
兰婢子赶紧跪下来,抬头暗暗的打量了一眼角里的秦惜蕊,低声道:“最近四皇子房事…比较…频繁…”
她虽然嘴上含含糊糊,满是不甘,内心却欢喜的紧,隐隐希望太子会涉足这件怪事。
上次四皇子让她们几个将秦妃折腾了一番,可是那个女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然爬上了四皇子的床,而且备受恩宠,四皇子对她几乎是有求必应,这真的是太不正常了。
林若雪和他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下神情。
她并不知道李睿煜对秦惜蕊并没有什么感情可言,但是这屋子里的味道让她感觉到了一丝丝的不舒服,不,是十分的不舒服。
李睿澜斜斜的环视屋子里面的人,除了四大美婢和管家之外,就剩下秦惜蕊了。
这个女人…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这件事情,一定要追查清楚才是。
他自小就被父皇送去云剑山上,拜了一个名讳叫尘星的高人为师,那高人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剑术更是首屈一指,医理也是极为通透,几乎无所不能,他刚刚呆了一年,姑姑就将他的儿子,也就是慕容熙然也送了去学艺,成了他的师弟。
可惜他还要担当大任,肩挑整个国家,是以学了没有几年就下山了,而熙然这小子一直待到了十八岁,再加上慕容氏功夫本就扬名海外,才练就了这卓绝天下的功夫。
话说回来,他的医理也是承了师门,可惜学的时间太短,不甚精明。
他一眼就明了,煜儿这是中了毒,但是连他都看不出来的毒物,太医院那帮草包更不可能知道了。
如今之计,这里倒是有一个人才,不过…
罢了,试一试。
他淡淡道:“怕是思念母后过度导致,无妨。无迹,我留下来照顾四皇弟两日,你带着众人回去吧。”
李荣轩和李子卿呆愣片刻,异口同声请求道:“皇兄,我们也留下来。”
他回身道:“不必了,你们亦不懂医术,留下来唯恐煎熬的人人不安,再说,父皇那里也离不了你们,更何况,人多闹腾,四皇妃岂不嫌咱们聒噪的紧?”
秦惜蕊并不抬头,低头行礼道:“太子说笑了,太子是一国储君,我等不敢。”
俩人相互对望了一眼,这话分明就是介意了,他们便不好强留。
李荣轩犹犹豫豫的走到她的身边,低声道:“若雪,对不住,我…让你受惊了…你要打要骂随你便是了…”
慕容熙然挑眉:“为什么要打骂?打是亲骂是爱,什么时候也轮不上你,快些回去吧,省的赶不上马车。”
她朝温婉的一笑,算是接受了他的道歉,以后,谁也不欠谁的了。
李荣轩听见这挑衅的话,心内窝火,碍于这么多人在场,良好的修养让他强忍住了怒火,再说,也是他不对在先。
李子卿也跟着出去,走到门槛处突然回头道:“若雪,你留在这里吗?”
“当然留。”
“当然不留。”
李睿澜和慕容熙然齐齐道。
俩人一人扯住她的一只手,李睿澜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盯着她,柔声道:“雪儿,你留在这里可好?我离不开你。”
另一人咬牙:“雪儿,不要听他的,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留在这里做什么?”
她心底挣扎的厉害,虽然那人曾经深深的伤害了她,但她还是很没出息的希望能帮上他。
可是师傅救了她无数次,对她好的无以复加,她如何忍心让他伤心?
这抉择,真的是太难了…
她纠结的厉害,如果他不曾伤害她该有多好,可是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就算她心底依旧很喜欢他,他们中间却始终有了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她低头沉默,却感觉俩人越拽越紧,不肯松手。
管家识时务的上前打哈哈周旋:“这位公子,如果不嫌弃的话,四皇子府上有的是地方,您也住在这里便是了,权当是为太子殿下分忧解难,也是帮咱们兴国渡过难关。”
这话说的巧妙之极,如果不留下来,事情就上升到了国家的高度,那简直同卖国贼无二。
慕容熙然虽然桀骜不驯,但是这么多年一直在为皇舅办事,一切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兴国,这么说他,算是触到了他的软肋。
他怒道:“留下就留下,就怕你们招待不起!”
他又对着她道:“雪儿,就留在这里吧,反正师傅在这儿,谁也不敢动你半根汗毛!”
他斜着眼睛瞪着李睿澜,挑动着眉毛,颇有挑衅的意味。
李睿澜知道他已经让步了,笑而不答,朝着管家温和道:“给慕容公子和雪儿收拾两间上房,万万不可怠慢。”
管家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儿,敢情这就是传说中杀人不见血的慕容公子啊?那刚才的话…希望他不要计较才是啊…
行了礼,低着头出去安排了。
林若雪松了一口气,这个主意,她很是喜欢。
纵然知道感情的事情不能拖泥带水,可是,伤害任何一个人她都不愿意,如果一定要有人受伤,她宁愿是她自己。
李睿澜将闲人统统撵了出去,屋里顿时空空荡荡起来,加上床上的那位,总共只剩了五个人。
她觉得屋子里面怪怪的味道弄得她的鼻子很不舒服,想要打开窗子透透气,却被秦惜蕊拦下了。
秦惜蕊拿眼睛剜着她,阴阳怪气道:“四皇子说了,他时时觉得心内焦躁,只有闻见这样的香气,心情才能沉静下来,倘若你开了窗子,散了香气,他觉得难受又说不出来,你岂不罪过?”
她一个金算盘打得啪啪响,她现在今非昔比,四皇子的正妃,皇子府的事情都是她说了算的,就算是太子,也无权插手,若是随随便便插手,会遭人诟病的,说他欺负皇弟妹,说不定御史还会因此弹劾他,若是四皇子醒了,兄弟之间也会有嫌隙的。
林若雪讪讪然的将放在窗户上的小手收了回来。
无迹进来道:“殿下,现在是否传膳?”
李睿澜将头朝向秦惜蕊:“四皇妃定然守了不少时辰了,先出去吃点东西吧,身子要紧。”
秦惜蕊摇摇头,对他道:“四皇子一刻不醒,臣妾就一时不敢离开,这是做臣子的本分,殿下莫怪。”
他点点头,朝着她道:“那就有劳你了,我可是忍不住,腹中饥饿的厉害。”
那女人又行礼:“太子请自便吧,恕臣妾招待不周。”
李睿澜甩袖离开,宽宽的广袖飘飘洒洒,煞是好看。
慕容熙然也拉着她出门,屋里只剩下姓秦的女人和床上的那位。
行至半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李睿澜惊呼他的荷包拉在了屋里,命给他们领路的小丫头回去取。
那小丫头不疑有它,颠颠儿的回去了。
眼见四下无人,他突然转身,将手中一块黑黑的硬币一般大小的东西塞到了她手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