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亮如钟的声音传来,几个锦衣玉袍的男子紧随其后,瞬间空空荡荡的屋子就站满了人。
宫女赶紧跪下行礼。
皇后手中抱着一个气息全无的胎儿,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
皇上红光满面,朝着身边的几个皇子笑道:“哈哈,看来小皇子甚是喜人,皇后都舍不得松手了,也罢,朕来瞧一瞧便好。”
不由分说的抢过她手中的胎儿,几个皇子也围了上来,瞪大了眼睛瞧着襁褓中的胎儿。
皇后垂了头,将微微发抖的手蜷缩在袖子里。
果不其然,皇上脸色一沉,长长的“嗯”了一声,将手中的死婴递与身边的几个儿子。
其余几人看了一眼,刚才还有说有笑的环境瞬间沉闷起来。
丽妃仍不知其中变故,脸上挂满了笑容,虚弱道:“皇上,也让臣妾看一眼,孩子刚才哭的可是响亮呢。”
众人皆不言语,皇上沉声了片刻,犀利的眼神盯着皇后:“皇后,你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皇后冷静了半天,行礼道:“臣妾不知,孩子交到臣妾手上的时候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哼,不知?”
丽妃看见这状况,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皇上答应她若是生了皇子的话就会封她为贵妃。千万不要出什么变故才好。
“皇上,让臣妾看一眼孩子可好?”饶是虚弱的躺在床上,也掩饰不住她心中的焦急。
皇上一甩袖子,眼眸通红的盯着皇后:“你说,你在怎么给丽妃一个交代?怎么给朕刚刚出生的皇子交代?”
皇后赶紧跪下,眼泪鼻涕道:“真的不关臣妾的事,臣妾刚刚接过孩子,那孩子就死了…”
瞥见皇后跪了下来,她的心腹意欲瞧瞧的溜出去,还未走到门口,就看见宁王一反常态,表情阴冷的守在门口。
其时屋子里面已经乌压压的挤满了人,人人皆是表情肃穆,静待事态的发展,一声不敢吭。
丽妃像是听见了全天下最恐怖的事情一般,嘴巴张得圆圆的,愣了半晌,突然发疯一般的从床上滚了下来,跌跌撞撞的朝着皇后而去,身边的宫女拉都拉不住。
她表情仲怔,声音由于刚才费力的嚎叫已经变得沙哑不堪,拽住皇后的衣角不肯撒手:“皇后娘娘,不是的,刚才还好好的,是不是,产婆?皇上!?您要为臣妾做主啊~~”
嚎着嚎着,竟然控制不住的晕过去了,众人七手八脚的把她抬回床上去。
皇后跪在地上,戚戚然然:“皇上明察,臣妾和皇上朝夕相处这么多年,难道皇上还信不过臣妾么,臣妾不如以死明志算了。”
说着就要往柱子上撞去,身边的宫女早有准备,赶紧扯住。
皇后被几个心腹宫女死死的抓住,佯作动弹不得,心里却暗暗地疑惑,她安排在外面的暗卫和杀手都是一流的,为什么如此关键时刻还不现身?
皇上沉吟片刻,尤为说话,李睿煜已经先跪了下来:“父皇明察,这件事情绝对不是母后所为。”
其余几人也跟着跪了下来求情:“父皇,皇后乃是一国之母,母仪天下,天资高贵,这种下三滥的事情是断断不会做的。”
皇上沉吟了片刻,看向皇后,叹了口气:“是啊,朕相信你,快快起来吧,地上凉,省的你腿疼的毛病又犯了。”
皇后心中恨意更甚,若不是你总是这样装模作样,处处留情,哪里来的这三宫六院,妃嫔成群?
心里骂着,却仍是颤颤巍巍起了身,毕恭毕敬道:“谢皇上信任!”
疑惑却是更甚,不安的情绪渐渐扩大,她培养的那些暗卫都哪里去了?
皇上又开口:“这件事情就交给宗人府处理,皇后今日受了委屈,就跟着朕住到天心殿来吧,看谁还敢闲言碎语,朕砍了她的脑袋!”
恶狠狠的盯着床上的丽妃。
皇后大吃一惊,这是要架空她吗?若是住到了天心殿,以后行动皆是束手束脚,如何成得了大事?
她霎时冷汗涔涔,这老不死的早就知道了?
她冷汗涔涔。若是这样,他的城府岂不是太深了?
但是外人没有看出来其中的猫腻,都道皇上宅心仁厚,有心偏袒,夫妻伉俪情深。
很明显刚才还好好的小皇子,突然之间就咽了气儿,这事要说不是皇后干的,那都没人信。皇后心狠手辣如此,其心可诛,若不是皇上故意拦着,估计皇后都要被拖至宗人府受刑了,要是再敢有意见,就未免太给脸不要脸了。
皇后心里也清楚,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很明显她没有后路可选,绞紧了手中的帕子,唯唯的答是。
所有人都不敢有异议,这件事情就这么拍了板,皇后跟着皇上回了天心殿,留下刚刚醒来的丽妃一脸绝望的瘫坐在床上。
…………
寒宫川北靠在乌木椅子上,揉了揉发胀的脑袋。
“皇…上,二十年前的卫女只少了一个,前皇后的卫女刚刚过世,临死之前,将自己的女儿留给了前皇后…后来那场大火将凤栖宫烧成了一片焦土,寸草不生。前皇后和卫女均烧死在了那场大火里面…除此之外,所有的卫女皆各司其职,没有消失或者跑掉…”
他眉头皱的更紧,前皇后的卫女?为什么她还活着?她不是应该在那场铺天盖地的大火中尸骨无存的么?
挥挥手,侍卫下去。
当年大火他才没有几岁,也没有什么印象了,只知道那时候的母后还不是皇后,只是一个贵妃罢了,后来前皇后薨,她才升为皇后。
凭着帝王的知觉,他隐隐感到这件事情和母后脱离不了干系。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辰国的卫女多多少少都知道辰国的机密,决不能在外放任自流,一定要捉回来。
不过,另外一个女子好大的本事!既和林宇飞关系匪浅,又能让慕容熙然为她出头,定不是普通人。
想起这件事情,他又是一阵气恼,将拳头狠狠地砸在了桌子上,这个不争气的妹妹,辰国那么多的王孙贵族不喜欢,偏偏喜欢一个小小的武将,真是气死他了!关键是人家不喜欢她,她还天天的死缠烂打,给他丢人!!!
喝了一口茶水镇定了一番,他才起身,看来,还是要去一趟慕容府了。
慕容府戒备森严,除非是高手中的高高手,否则是进不去的。
本来他这次出门带的人就不多,看来得他亲自出马了。
……………
玉盘高挂,冷风呼啸,夹杂着树枝霹雳啪嗒的动静。
李荣轩靠在四面环水的凉亭里,身边放了个大大的酒坛子,他仰头,咕咚咕咚的灌了一肚子酒,也不管酒沿着脖子淌了一身。
这宁王府原本虽有那么一些小小的勾心斗角,却是欢声笑语,生气勃勃,如今却剩了他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彻骨的冷风几乎不曾将酒水冻成冰,他却似没有察觉一般,捡起地上的长剑。在月光下疯狂的武动。
苏画画的事,他不知道该去恨谁,但是林若雨,他一定要报仇!
如今他的生活若是没有了报仇,不知道还有什么意义?他如今只是行尸走肉一般,没有任何的情绪可言。
林若雪,你要如何狠毒,才能对你的姐姐下手?
若是到了我的手上,我定不放过你,绝对不会放过你……
他嘴里喃喃,手中的剑出手却是更快更狠,剑势如虹。
管家和仅剩的一个侧妃路曼曼站在墙角,不敢上前一步去,生怕一个不小心,他们变成剑下鬼。
林若雪和映月,慕容熙然三人正在灯下玩“纸牌”。
这纸牌是她剪了一块硬纸壳,依葫芦画瓢写了几个字,又画上梅花,方块,红桃,黑桃,勉勉强强凑成了一副纸牌,她身无分文,赌注自然就是端茶倒水了!!
唉。不能说她无聊的厉害,只能说古人的精神世界真是太贫乏了,一天到晚无所事事,她闲的都要发霉了。
几人正斗地主斗得不亦乐乎,她一连输了两局,发誓要赢回来。
映月和师傅的脑袋到底是什么做的啊?她无语死了,刚刚教会了法则,她就只赢了开头的两局,后面的都是那两个人一直在赢。
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她已经输给映月两局,明天开始映月的洗脸水就由她包了,要是她再输一局,她就要给师傅端洗脚水了!!
不行!她咬牙,师傅还不得得意的上了天?
哈哈,这一局的牌好!
她美滋滋的甩出了一张大王,等着师傅出牌。
慕容熙然笑了笑,正要出牌,突然眉头紧皱,扬手将手里的四张牌沿着窗户上的小缝飞了出去。
她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有人夜闯慕容府?
刚要起身,慕容熙然按住了她的小手,示意她不要乱动,手指微弹,手中的纸牌嗖嗖的飞出,堪比暗器。
“出来!”
他一声冷哼,屋外响起了重重的脚步声。
紫衣男子推门而入,笑道:“在下佩服,慕容氏果真名不虚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