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杉杉站在顾畅欣的办公室门口,微低着头,她有点犹豫。
天空苍蓝到透明的颜色,阳光温煦地照在她干净的侧脸上,把一切勾勒出温暖的模样。
夏杉杉感到有点奇怪。
她不知道顾畅欣为什么要叫她来。她之前做的那些事情已经足以让两个人形同陌路,甚至可以说是针锋相对。经过了这么多的针对,夏杉杉再傻,也能够明白顾畅欣看自己不顺眼。
可如今她竟然不仅没有避而远之,还约她见面?
夏杉杉皱皱眉,实在想不出她找她到底是什么事情。索性也就不再寻思。之前那么多事情,她虽然已经明目张胆地暗算她,可终究也不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拿她怎么样。
这样想着,夏杉杉伸出手去,轻轻敲了两下门。
"进来吧。"熟悉的声音穿过数以万计的的尘埃,进入她的耳朵。
夏杉杉咬咬牙齿,推开门。顾畅欣安静地坐在那里,摆弄着桌子上的茶几。她拿银色精致的勺子搅弄着杯里的清茶。
空气中漂浮起淡淡的茶香。
夏杉杉不慌不忙地走过来,微微咬着嘴唇,眼神里满是戒备与不信任。
"你找我,什么事?"
毫不客气。
她一向是与人为善,可是之前顾畅欣这样对待自己,她不是胆怯怕事的人,对这样想方设法为难自己的人,她实在没心情和颜悦色。
"杉杉啊,之前我们之间也有很多误会。我确实做了很多让你为难的事情。但是这些都不是出于我的本意。"她轻轻扶着桌子站起身子,走过来亲昵地拉起她的手。
面容上是难得的温婉。
夏杉杉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眼前的人却是满面的失落。
"杉杉,现在想起这些事我也有点后悔。但是我确实想要和你重归于好。你也知道我这人的脾气,从来做事都是莽莽撞撞,没有顾及过你的感受。杉杉,对不起。你不会介意了吧?"她低下头,阳光透过窗子撒在她的脸上。
眼睛里流转的极尽真诚。
夏杉杉有点不忍心。她低头寻思一会,虽然之前顾畅欣一直针对自己,却没有对自己进行一些实质性的伤害。
虽然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可是人毕竟都会犯错的,不是吗?
既然她这样真诚地道歉,自己也并非真的想和谁为敌,不防重归于好。
夏杉杉轻轻点点头,微微笑笑。
"嗯,我不介意。"
顾畅欣也笑了,像是春日绽放的桃花,安静而美好。
顾畅欣拉过她一起坐到左边的沙发上,两个人一起尴尬地聊了一些礼节性的日常。笑颜细语中却满是诡异。
空气里满是令人窒息的距离感。
"杉杉啊,公司最近有一个比较难弄的策划。"
"嗯?"夏杉杉一头雾水,不明白顾畅欣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我们公司最近有一个别墅的策划工作,没有人愿意接。宋肆纪,我是说董事长为这件事很是头疼。"顾畅欣的眼睛看向窗子外面,话语里无比惆怅。
"额,你指的是?"夏杉杉摆弄着手指,摸摸头发一脸茫然地问道。
顾畅欣皱皱眉,继而耐心地解释道"我是说,看你好想和董事长有点交集。他最近为这件事情已经焦头烂额几个月了。每天都头痛得揉着额头。我们这些下属看着也很难受。杉杉啊,这次是一个证明你自己能力的很好的机会,更能帮助董事长分忧解难,我觉得你可以试试。"
夏杉杉仍旧没有明白她的意思,眨巴这眼睛看着她。
"你的意思是,我能做些什么?"
顾畅欣轻轻敲敲她的脑袋,"杉杉,你可以接下这份策划啊。我相信你完全可以做好的。"
她皱皱眉,"可是,我从来没有实战做过策划设计,何况我只是个新人,我怕,我做不好。"
顾畅欣眸子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阴影,然后抬眼拍拍她的肩膀,微笑道,"杉杉,我们认识也算挺久的了。你的能力我也是看在眼里,我相信你完全可以做到的。更何况,这样的话,凌总也不用这样伤神费心了。"
夏杉杉动摇了一下,董事长确实对自己很好,想到他的头痛与纠结,她竟然也有点心疼不忍。
她想要为他做点什么。
她抬眼,"嗯,我该怎么做?"
顾畅欣笑笑,"明天会召开日常会议,到时候你签一份合同就好了。"杉杉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坚毅。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别的东西,她也就离开了。顾畅欣温和地倚在门口,微笑着向她挥挥手。
夏杉杉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尽头,顾畅欣的目光闪过一丝阴厉。
重归于好,当然都是骗人的。这份策划的难是出了名的。就连顶级的设计公司都不愿意接手,就凭夏杉杉,她相信她不可能做好。
初出茅庐的新人接了这份策划,当然也就成为众矢之的。而她再做不好,就名正言顺的成为众人眼中的笑柄。也就不枉费自己放下身段这样向一个小职员示好。
顾畅欣笑笑,忽明忽暗的瞳孔闪过谁也猜不透的情绪。
日常会议。
令人窒息的沉寂,所有人都低着头,忙活着自己的事情。
夏杉杉深呼一口气,鼓起勇气举手,站起来,"我愿意接这份策划。"
人群中是一片喧哗,他们的目光里充满了嘲讽与质疑。
"我相信你。"顾畅欣微笑着轻轻鼓掌,声音里却充满阴阳怪气。
"我相信我可以做好。"她继续说,话语里满是坚定。她攥紧着拳头,目光四下扫视,嘴唇紧紧抿着。
一腔孤勇。
夏杉杉拿起签字笔在白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从前门一步一步走出去。
留下他们难以置信的议论声。
夏杉杉回去翻翻策划文件,才知道这有多难。要求之精细,内容之纷杂,覆盖之广泛,注定了这是一份顶级设计师也没有把握触碰的工作。
整整两个星期,夏杉杉坐在电脑前浏览着各种策划资料,她一遍又一遍地翻阅着几页白纸,扶着额头思索到深夜,却仍旧没有任何灵感。
两个星期的头痛,仍旧无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