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饮便喝到了大半夜,段累玉将酩酊大醉的段真送回房去,被微醺的段莲石拦住:“哥,交给我吧,让我好好照顾照顾爹爹。”,他犹疑一下,终是将段真交给段莲石。
看着两个至亲消失的身影,他的心里越发的不安,一侧的婉儿端详着他,为他抚平微皱的眉头:
“怎么了,不是答应我不会再皱眉头的吗。”
段累玉笑笑,握住她的手:“不知道为什么,对莲石的这次回来,我心里很不安。”
“说什么呢,毕竟是自己的妹妹,会有什么事,你是太劳累了,今晚就别再看账本了,休息一下吧凡事有我呢。”
段累玉略显疲惫的点点头,回到屋里看背后一眼,将一个账本放在最上面,才回去休息。婉儿进屋,为他盖好被子才坐到椅子上看账本。还没翻看几页,她突然发现段家又有一批巨额的银两不知去向,不觉锁了清眉。
她回头看一眼熟睡中的段累玉,风轻云淡的美目此刻放松的紧闭着,婉儿的手轻微的抖,她不知道该不该将这件事告诉皇北天,事实上,她心里万分清楚,无论是皇北天还是段累玉都是在利用自己,皇北天利用自己换取所需要的情报,而段累玉则为了明哲保身,让皇家对段家放心不再妄自猜忌。
然而,在相处的这些时日里,段累玉却从未亏待过自己,甚至是温柔之至,他给自己的温情是皇北天从来都不曾给过自己的,她发现,呆在他的身边越久,自己的心就会越动摇,每一次出卖段累玉自己的内心都会受到深深地谴责,尽管她确信很多时候他是知道的,知道自己在为皇北天通风报信。
她走到床边,轻抚着他如画的眉眼:“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如果有一天我真的爱上了你怎么办?”,她的心有些酸,吸一口气起身去外面透透气,然而在长廊上却透过灯光折射的影子看到一个人在段真的屋子里寻找着什么——是段莲石?
这个猜想让她自己也吓了一跳,难道段累玉之前的感觉都是对的?可是没理由啊,她到底在找什么?行动中的人影突然意识到什么,打开窗子张望,婉儿慌忙躲避才没被她发现。果然,不多时屋子里的灯就灭了。
待婉儿走后,床上人的眼睛缓缓睁开,脸上还温存着她手指尖停留的温度,这个被自己利用的清冷的女子,没想到会一点一点走进自己的心,他看着她痛苦,看着她决绝,看着她沦陷。
她的话还萦绕在耳边:如果有一天我爱上了你怎么办…他勾起唇角,如果有一天你爱上了我,那么就让我也去爱你,我们好好地相爱。
吱
门开了,她褪下衣袍,仅穿着肚兜亵裤躺倒床上,段累玉从后面抱住她在她身上轻轻地嗅着:“娘子去哪里了,好大的凉气。”
婉儿红了脸,任由他摆弄自己。
他们四目相对,彼此的眼中都划过一丝隐蔽的东西。
“累玉我刚刚看到、”
“嘘。”段累玉将食指放在嘴边,温柔的看着她,展眼间衣衫零落。
“唔…”
安静的屋子喘息愈加浓重,一时风光迤逦。
段莲石拿到了虎符,三日里她担惊受怕,终于在他们没发现的情况下离开了段府。
“皇上,贵妃已经进宫了。”德福海提醒。皇景浩停下笔,看着折扇上娟秀的小字若有所思。
不多时,段莲石换了衣服,前来请安。皇景浩遣退所有的人,走下来温柔的牵着她的手向后面的内殿走去:“爱妃在那里吃住可好?”
段莲石任由他牵着,低眉顺眼的点点头。
“你看。”他指着前面小小的床,段莲石娇俏的脸上难掩吃惊,忙跑过去,只见小床上静慈正安静的睡着,她颤抖的碰一碰孩子,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抬起头:“皇上?”
“朕答应过你,自然会做到,等过几日无量大师来看过了,静慈就会又和以前一样了。”
“皇上!”段莲石低唤,扑到他的怀里饮泣:“莲石还以为再也看不到这一天,偷虎符的时候莲石手都是凉的,在家里,都不敢看他们的眼睛,莲石真的好怕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虚妄。”
“好了,这不都过去了吗?”皇景浩温柔的拍着她的背。段莲石掏出虎符,抬起眸子,看着皇景浩闪闪发光,他魅然一笑拦腰将她抱起,向大殿走去。
“皇上…”此刻的段莲石酥胸半露,媚眼如丝——“啊!”
火龙在自己的身体里跳跃,她感觉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都在兴奋地颤栗,她闭上眼睛,睫毛颤动,紧紧缠住男子壮实的身体,身体在**中摇摆,沉沦在无尽的欲海里。
又是夜色,今晚慕容旭说他有事到朋友家去不回来了,他不回来也好,倒省了一份儿事。只是小黑到现在还不现身这让自己分外着急,虽然相识不过几日,然而跟他在一起的放松和快乐却是再也找不到的,就好像回到了初识沉悲的那个时候,没有勾心斗角,没有交易互换,双方都是用一颗最真诚的心对话,在茫茫人海中彼此取暖。
突然,一道人影闪过——“小黑!”我低声呼唤。他站在我的面前,似乎哪里和之前不一样,我仔细一看,他衣襟不整胸前划开一个大口子,鲜血直流。我顿时慌了神,看看他来时的方向:“你自己一个人去了慕容府的后院?”
他点点头。
我急道:“你怎么这么笨?不是让你去告诉皇北天的吗?”说着我撕开自己的一段衣角想要帮他把伤口弄好。
皇北天看着她为自己焦急的面容,为自己而忙碌的小手,心里感觉满满的,他突然想告诉她,他就是皇北天,然而刚要开口一口黑血就吐了出来。
“小黑!”我忙的帮他擦下嘴角的血迹,他的身体有些晃,我扶住他将他抱在怀里:“你没事吧?”
皇北天感觉到胸口处的僵麻在蔓延——箭上有毒!
我见到他锁住自己的穴位,便明白了几分,掏出银针想要帮他排毒,然而身后一声断喝:
“贱妇!”
他突然将我翻转过来,冷不防将手中的银针射偏,正扎进他的会**!我暗惊,糟了!
他顿时五脏如绞站立不稳,而胸口的那把刀子将温热的血溅在我的脸上。
“不!”我抱住他,急速将银针射向拿着斧头再次过来的发疯的慕容旭,几次都射偏,眼瞧那斧头就要落到我的头上,腰间突然一发力,他带着我飞出了慕容府。
“你好些了?”我惊喜的看着她,但在下一秒便摸到从他胸口流出的滚热的鲜血:“你?!”
“别说话。”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疼痛的低哑和莫名的熟悉。我一把抻开他的面巾,面巾下的脸庞让我瞪大了双眼——“北、北天、”泪水在我的眼眶中打转,那把刀仿佛顷刻间插进了我的心脏,抽痛不止:“为什么、你为什么救我,为什么、”我泣不成声。
他的眼中透着冰冷和不耐烦:“闭嘴,我没事。”
“你胡说!”我高声吼道,他被我突然提高的声音吓到,惊诧的看我一眼,继而眼神变得柔软:“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更何况、更何况我还伤了你。”我知道,刺入会**,血脉会大乱。
皇北天看着低头垂泣的人儿,强忍着身体的疼痛:“你没事,我就没事。”
我猛地抬起头,夜色下的皇北天此刻如同天上的神仙,银色的光芒从他的侧脸散射过来,勾勒出他最坚毅的轮廓,有些话脱口而出:
“为什么你一而再的救我?”
还没等到他回答我便同他一起落入了王府的院子里。
“北天!北天!”我呼唤着,他却无丝毫声响,我用尽全身的气力将他背进最近的息雨阁,拿出所有的银针扎进他的穴道,为他止血排毒。
我在他的耳边一遍一遍的低语:
“北天,你听得到我说话吗?听得到吗?你醒一醒。”
我数度哽咽:“求求你…求求你醒过来,你醒过来我就告诉你我所有的秘密,只要你能醒过来…”
终于熬到了天亮,我将在他后颈刺入的银针拔出,顿时冒出一股黑血,染红了我们两个紧贴在一起的衣衫。
“咳、”
“北天!北天你醒了吗?!”我激动地看着怀里的人慢慢恢复知觉,他疲惫的睁开眼睛:“一个晚上都快被你吵死了,我太累了。”说完,他又闭上了眼睛。我松一口气,笑起来,泪水顺着脸颊流下去。
“爹你听我说,爹!”
段真怒目直瞪:“逆子!竟然敢盗我的虎符!我没有你这个女儿!”
“爹!爹!”看着段真的样子,段莲石心急如焚,她转脸央求段累玉:“哥哥,你帮我劝劝爹爹好不好,我知道是我不对,可是你明白的,虎符迟早会落到皇上手里的、”段累玉一反往常的甩开她,冰冷的眸子像是看一个外人一样的看着她。
“哥?”
“罪人,你是段家的罪人!”段累玉冰冷的声音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捅进自己的身体。
“哥?”她腿脚发软:“哥你不能这么说我,我是你妹妹——哥你们要去哪儿呀?哥你们不能丢下我!”他们的身影越来越远,而那句话却一直在她的周围围绕:
“罪人!”
“段府的罪人!”
……
“你是段府的罪人!”
“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
“罪人!”
段莲石猛地惊醒,她喘息着坐起来,天色还尚早,皇景浩就睡在自己的身边,这让她稍稍缓过神,然而梦中太过真实的一切让她太过惊慌——也许,自己不应该马上就交出虎符?
想到这里,她悄然起身去翻皇景浩他们散落在地上的衣服。
“这里!”找到虎符的段莲石突然被一块黑色的阴沉沉的令牌吸引,这是——黑煞令?!段莲石大惊,黑煞令的事并不是所有的都知道,但她是武将之家,旧时曾听爹爹说起过。
段莲石认真的掂量着这两块令牌,思忖良久才将虎符又放回了皇景浩的衣服里。
当段莲石再次醒来的时候,日头已经高照,身边的人早已不知去向。奇怪的是德福海居然还在这里,见到她醒了,德福海从袖子里掏出一方极小的圣旨:
“圣旨到,莲妃接旨!”
段莲石狐疑的起身跪在地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莲妃端庄贤淑,甚得朕心,特擢升为段莲石为皇贵妃,位在众嫔妃之上皇后一人之下,同皇后共掌后宫,钦此。”宣读完圣旨,德福海笑眯眯的扶起段莲石:“贵妃快起来吧,终于苦尽甘来了,贵妃还哭什么,该笑才是呀。”
段莲石点点头:“是啊,该笑才是。对了,皇上呢?在御书房批折子吗?”
“奥,无量大师提前到了皇城,皇上正同他一起去看之前静慈公主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无量大师来了?!”段莲石激动不已。
“是,无量大师和小公主及皇后、宫嫔们此刻都在宗祠那里呢。”
段莲石慌忙命人整理好皇贵妃的衣饰,向宗祠疾步赶去。德福海见状也忙跟了去。
她刚到门口,里面传来的的声音顿时让她如晴天霹雳。
“既是这样,那么就即刻将静慈公主送去静安寺。”
“皇上!”她走进去,不可置信的看着皇景浩:“皇上,您刚刚说什么?”,皇景浩见到她,停顿了一下:
“大师说之所以那些嬷嬷会无故惨死是因为,静慈公主的身上有妖气,是邪灵入体所致,只有送去佛门净地才可压住她身上的妖气。”
“佛门净地?”段莲石瞪着双眸:“静安寺...那是尼姑们住的地方啊!静慈她还那么小,您就让她去当尼姑?!皇上,您是她的亲生父亲啊!您怎可以如此狠心!”
慕容贺冷眼看着她,喝道:
“大胆莲妃,敢对皇上不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