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喝口茶水漱漱口。”我扶正他的身子，与他坐到花园里的一块大石头上。

“无颜…”他的眼前朦胧一片，一阵风吹过，曾经熟悉的冷凝的香味再一次将他包围：“无颜！无颜！”他下意识的抱住身边的女子，细腻的触感加剧了他心中的萌动。

“沉悲？”我看着他，他却倒在石头上，轻轻喘息。

沉悲…

我伏在他的身侧，看到他右侧那一缕白发，泪水顿时盈入眼眶，心宛如刀割，颤抖的伸出手：“沉悲，这三年里，你都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不忘了我呢。”

小蛇般轻柔的触感让他皱眉，湿凉的吻落在的他的额间，忽然觉得无比的舒畅，身体里的火仿佛得到了疏解。

“无颜…”

“嗯…唔”我们拥吻在一起。我睁着朦胧的泪眼看着他，对不起，沉悲，这辈子欠你的太多，无颜能给你的只有这些。

我褪掉自己的衣衫，亲吻着，解开他的衣襟，然而当看到他胸前几道骇人的疤痕时愣住，继而闭上眼睛轻轻地、轻轻地亲吻他的伤口，泪珠挂在睫毛间晶莹的颤动。

彼此的身体变得火热，我们相拥在一起，突然，我的脑海里浮现出大猎时同皇北天在一起的场景。

我低呼一声推开身上的人，缩到一边。皇北天的脸充满了我的脑海：“不、不应该这样的！沉悲、沉悲”我爬过去，头抵在他的胸口：

对不起，沉悲，我、

模模糊糊间竟伏在他的身上睡着，我惊醒看到天已微亮，忙整理好仪容离开。穆沉悲醒来只见自己衣衫不整，一个女子婀娜的身影从转交消失，唇齿缠绵的画面在他的眼前晃过——难道？！

他猛地清醒，急忙追过去：“姑娘！”

然而前面的女子听到声音却走的更快，这加重了自己的猜想，于是疾步过去抓住她的手腕：“姑娘！”

“苏姑娘？”穆沉悲惊诧，却又有一丝说不出的庆幸。

“穆将军拉着苏烟做什么？”我装作恍然无知。

沉悲讪讪的松了手，脸颊有些绯红：“姑娘刚刚可曾、”

“可曾什么？”

他一沉心道：“沉悲醉酒可曾轻薄了姑娘？”

我看看四周：“你在胡说什么。”

“姑娘放心，若是真的如此，我定会为姑娘负责。”

“穆将军你多虑了。”我转身欲走，被他捉住，宽大的袖口滑落正露出前几日被皇北天弄出的吻痕。

“姑娘还要不成认吗？”

我使劲甩开他的手，怒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结局又有什么不同？你能做出什么改变？”

他再一次抓住我的手不放：“我会对你负责。”

我讥讽的看着他：“呵，难道将军不知道我苏烟是什么人吗？伏在我身上的男人何止千万，即便多你一个又怎”

——啪！

巴掌的声音在这样的环境显得格外清楚。

他的薄唇微微颤抖：“我，不许你这样说自己。”穆沉悲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情绪失控，他不该的。

我惊诧的看着他，他也从刚刚的激动中解脱出来，想要上前却被我躲开，我指着他的身后：“你要负责的不是我，是她。”我捂着脸跑开。穆沉悲刚要追，被身后的女子叫住：

“沉悲！”

仅仅两个字，却掺杂了三年的撕心裂肺。

穆沉悲回过头，在看到裘红衣的那一刻，脸色变得极其暗沉，甩头便走。

“穆沉悲！”裘红衣声嘶力竭的叫住他：“穆沉悲你给我站住！沉悲我问你，你今日若是一走，那么跟那些欺辱程无颜的人有什么区别？！”

穆沉悲的脚步定住，手缓缓攥成拳头，半晌道：

“我会来娶你。”

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裘红衣松了口气，颓然的坐到地上，呵呵的笑着，脸上却挂着晶莹的泪珠。

筵席持续到很晚，然而这时候却也是早已无人，我从未央池走过，一个阴森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你去哪儿了。”

“谁？！”

高大的人影从阴影里走出来——是皇北天。他抬起我的下巴，被迫自己直视他的眼睛：“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吗？”

我撇开他的手，冷声道：“苏烟与王爷是何关系，为何要认出王爷的声音。”

皇北天语噎，气恼的点点头：“好，你说的对，可是你别忘了我们的交易，本王好心提醒你，自此以后你就再不是怡红苑的舞姬，少给我勾搭别的男人，事情若是弄砸了小心你的命！”

“是了，苏烟知道，苏烟定然好生的伺候慕容大公子，让他一刻也离不得我！”我盯着他的眼睛。

皇北天被这双含着挑衅的眼睛吸引，心里有东西蠢蠢欲动，一把抱紧强吻了她。

“唔！”皇北天忽略怀中女子的挣扎，迷醉的交缠将所有抵抗融化。我喘息着分开，皇北天也气息不宁，他看着我，眼中竟流露出不曾有的霸道和温柔，语气竟是如此的恳求和平和：“不要让别的男人碰你，知道吗。”

他的眸子太过深邃，我被深深的吸进去，不自觉的点点头，待他浅笑着转身离去，我才恍然惊醒——自己怎么会这个样子！

上午阳光高挂的时候，宫女梅儿的一声惨叫打破了未央池的宁静。

毅王府的小妾死了，被淹死在未央池的荷塘里，浑身已经浮肿的厉害，几乎辩不得面容，仵作说并无挣扎痕迹，当时应是自己不小心失足落水，守门的士兵也说筵席的大早便看到殷虹一个人进来。

毅王府门口的两只灯笼变成了白色，灵堂上梅洛自行垂泪我见犹怜，万离一句一个妹妹，亦哭得好生伤心。毕竟陪伴了自己多年，又一个亲人失去，皇北天的心沉得更深。

没有子嗣，丰雪却甘心为她送上一程。丰雪知道殷虹不过是个依势欺人的小女子，真心并无太大的坏心眼儿，如今落得如此下场也算是可怜，毕竟多年姐妹一场，她也未曾多难为过自己。

回屋的路上，顾万离嫌恶的扯下头上的白祭，低恼了一声：“真是晦气！”

“主子不是很可怜殷主子吗？”

万离瞪她一眼：“可怜？就她那副蠢样子，这样的事轻的，你知道什么！”

“奴婢看主子在那里哭得好伤心而且平时都在一起，奴婢以为、以为、”

“呵，”顾万离冷笑：“傻丫头，我若不是那样做，将自己的身份一压再压，怕是早就被那个老鬼给收拾了！”

“老鬼、主子指的是？”

看到身边过去的小丫头，万离叫住：“你这拿的是什么啊？”

“是殷虹主子生前用过的东西，王爷说都原封不动的烧给殷主子。”

顾万离冷哼一声：“人都死了作什么作！这是什么东西。”她拿起那个瓷瓶子，里面装着半罐剔透的白色乳膏子。

“奥，这就是苏姑娘送给殷主子调养肤色用的。”

顾万离掂量着手中的瓷瓶，恍然大悟，怪不得她这两日如此有光泽，果然有猫腻儿：“行了，你们主子生前就说了要把这个东西送给我，现在我就拿走了，其它你赶紧给送过去吧。”

“这、”小丫头犹豫，顾万离一瞪眼：“去啊！”

“是！”小丫头急忙跑开。

一旁自己的婢女小心提醒：“主子，拿死人的东西，不、不太好吧。”

“什么好不好，她还能回来给我吃了不成？拿着！”说完将那小瓷瓶塞到旁边婢女的怀里，大步向前走去。

怡红苑

我对镜梳妆，昨夜未曾睡好，却仍旧容光焕发，相比于一个月前，自己的脸仿佛又美上了几分，一反其他女子欣喜的表情，我的心越发的沉重。

“站了这么久，说吧。”

身后的裘红衣抿抿嘴：“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帮我？”

“我说过，我没有在帮你，我只是在帮我自己。”

“我要听真正的理由。”

“这就是真正的理由。”

“不，不对，你若是不说，我便告诉所有人你的一切。”

我诧异的转过身：“你真的想听？”，她点点头。

“好，我可以告诉，但只希望你不要后悔。”

“我不叫苏烟，我的名字是——程、无、颜。”

看着她不可思议的表情，我微微一笑：“满意了？”

她摇着头：“你是程无颜？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程无颜不死了吗。”

“你也可以这么说，曾经的程无颜的确是死了。”

她的眼睛忽然充满了警惕：“既然你是程无颜，你应该去找沉悲然后远走高飞才对，为什么还要帮我？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阴谋？”我挑眉：“有啊，当然有，因为我是回来复仇的，我要一点一点看着她们死。”我的话语在她耳边旋转，冰冷和陌生。

“你、”

我打断她的话：“你放心，我不会让沉悲知道自己的身份，同样也绝不会再插入你和穆沉悲的世界一步。”

“为什么？”

我对着镜子苦涩的浅笑：“无颜命小福薄，没这个福气。”

“今天晚上在慕容府用八抬大轿接我之前，我会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未完待续）